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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礜石像(1 / 1)

珩离墨说得对,接下来这段日子,随着皇幼院学生的逐渐到来,青痕商坪越来越拥挤。千裳四人开学前七天又去过一次,那里的路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这些人怎么不知道提前买?”凤魅皱着眉从人群中挤出来。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被赶出来的吗?”千裳白他一眼。

“事实上这里大部分人都已经买过了,”珩离墨道,“他们只不过来参观罢了。”

到了正式开学那天早上,太阳刚刚出现在天空上,一阵宏亮的钟声就响彻了皇幼院。

难道以后这就是我们的上课铃了吗?千裳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想。昨天晚上观虚派纸鹤传过话,让每个人在钟声响起后到皇幼院中心的大广场上集合。

广场位于皇幼院正中,是一个层层升高的汉白玉圆台,周围有栏杆围住,栏杆上刻着各妖族的原形。最上层平台方圆数十里,中间是一座楼阁式六角塔,看上去不下百层,每层的飞檐翘角上都挂着一串银质铃铛。

千裳赶到时,平台上已经站了不少人,焱云舞三人站在平台边缘等她。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千裳向他们道歉,四个人一同向平台中心走去。

“不知道院长要说什么,”焱云舞说,“这么早叫我们过来,到现在他还没到。”

四人走到靠近塔楼的地方停了下来,千裳刚站定,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尖尖的女声:“真不知道这破地方为什么不让带仆人,害我一大早起来还要自己梳洗打扮!要是在孔雀林,哼......”

千裳回过头,是一个深蓝色头发的女孩,长发盘成高髻,插着孔雀石的簪子,身上是一件艳绿的凤尾裙,上面绣满了鸟雀花纹。此刻她正向她身旁的黄衣女童抱怨着:“这里的宫殿还没我的寝宫一半大,用品那么不精致,还好我把东西都带来了,还有那些吃的,都难吃死了!”

这女孩儿事儿可真多。千裳默默地想。

凤魅也听到了身后的话,脸色立刻就变了,他轻微地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回身就走,却被千裳一把抓住了袖子:“你干什么去?”

“不用你管,”凤魅恼火地低吼,“快放开我,别让她看——”

话未说完,那女孩已经听见凤魅的声音,转身一看立刻扑了上来:“魅哥哥,原来你在这里!”

千裳看见凤魅铁青的脸色,意识到自己好像办了什么错事,立刻默默地松开抓着他袖子的手。

“凤皇叔叔说你提前来了,所以我才早来了半个月,结果怎么也找不到你,现在看见你真是太好了!明雀,还不快拿我的手帕来!”

“松开我!”凤魅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女孩一把从身边的黄衣女童手里夺下一块素纱绢帕,还没等擦到凤魅脸上,整个人就被凤魅甩开了:“我叫你松开!”

女孩怔了怔,又想扑过去:“魅哥哥你怎么了?”

凤魅一闪身躲过去,厌恶道:“我父皇不在这里,你不必做戏,离我远点儿!”

千裳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出现的可是古代经典剧目啊,不看白不看。

女孩转头看见看戏看得正高兴的千裳,立刻把矛头指向了她,对着凤魅喊:“凤皇叔叔说你是和别人一起来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女人?”说着一把抓住千裳的手腕就往自己面前扯。

关我什么事?千裳莫名其妙,看戏固然好,她可没有亲身上来演戏的打算。还有,她才六岁就成女人了?是妖族就这么早熟呢,还是这女孩口不择言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心里对这个女孩儿的好感已经嗖嗖的降到了负分。

凤魅迟疑了一下:“你胡说什么!”

女孩看看千裳,伸手就给她一巴掌。

千裳只打算看戏,现在被扯进来不说,居然还敢对她动手?

女孩的手还没到千裳面前,凤魅已经一道火舌绕上了她的手腕:“风艳,你闹够没有!”

凤魅眼里有难忍的怒气:“现在可没人护着你,再敢在我面前耍花样,你以为你那个姨母会来护着你吗?”

千裳慢条斯理地把风艳的手从自己手腕上解下来:“你和凤魅的事,跟我可半点关系也没有。无缘无故想扯上我,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开玩笑,被龍姪魂妖什么的欺负欺负就算了,连你都能欺负我,我还要不要在妖界混了?

风艳气得不轻,甩手就是一道绿光。

这边的吵闹自然也引起了焱云舞和珩离墨的注意,等风艳回过神来,她的绿光已经被击散了,焱云舞明晃晃的枪尖正指住她眉心。

焱云舞眼中有显而易见的厉色:“你再动一下试试!”

风艳怔了怔:“你是哪儿跑来多管闲事的,还不快给我滚开!”

还没等千裳他们做出什么反应,一个慢悠悠的女声,带着明显的嘲讽传了过来:“哟,风艳,我还以为你进了皇幼院能长点脑子,怎么一点变化也没有呢?”

说着,一个赤发的女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歪着头看风艳:“真把这儿当孔雀林了,没有你母后,你还能做什么?”

风艳看见她,蓝色的眼中又燃起蓬蓬的怒火:“你来做什么?”

“咦?不仅没再长脑子,反而还变傻了。”赤发女孩掸了掸自己的衣袖:“今天可是开学啊,难不成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来了?”

风艳有心冲上去,焱云舞的枪尖却还牢牢指着她,让她不敢乱动。她努力压下自己的冲动,紧紧咬着牙,连声音都在发抖:“很好,泠筝,你给我等着瞧!”

泠筝轻轻一嗤,眼中一片嘲弄:“我自然是等着的,就怕你不敢来。在孔雀林你都讨不到什么便宜,到皇幼院......你可小心别被别人欺负了。”她冷冷一笑,随手一抓,身前便凝出一副巨大的焰色弓箭。她闪电般拉弓搭箭,正射中风艳的高髻:“为了防止你忘了来找我,还是给你留点儿提醒吧!”

这戏真是越演越大了。

千裳可不想被人看自己演戏似的在这儿和风艳吵,伸手按下了焱云舞的枪尖,还没等她说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所有人都聚在这儿?”

院长你来的可真够慢的。千裳在心里说。

观虚从外面走进来,人群给他让出一条路。他看了看风艳,又看了看还举着弓的泠筝,伸手把风艳发髻上的箭拔了下来:“你怎么了?”

风艳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观虚转头对着四周的人群说:“你们都回去,具体事情我会派纸鹤通知的。你们几个,”他指着凤魅、千裳、焱云舞、风艳和泠筝,“跟我到院长峰去。”

这才几天啊,她就被叫来点名批评两次。千裳郁闷的想,前世她可是个好学生,没想到到了这儿居然三番两次的被叫到院长峰。

“到底是怎么回事?”观虚褐色的眼睛看向千裳,“你来说。”

“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千裳无奈地指了指风艳,“具体事情您还是问她好了。”

观虚转向风艳,本来风艳已经停止了哭泣,这会儿又开始抽抽搭搭地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讲着之前发生的事。

不知为什么,千裳觉得自己的耐心好像变少了不少,听着风艳的哭诉,她很想上去揍她一顿。难道变成妖之后连脾气也变坏了?这可不妙啊。千裳盯着观虚桌子上的一个小石像,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她用枪指着我......”这个石像怪模怪样,也不知道刻的到底是什么,院长怎么拿它出来摆......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朝我射箭,吓死我了......”冷静,你看这头怪兽张着大嘴,好像要吞下什么,看着就恐怖......唔,要是它能把风艳吞了多好啊......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院长,都是他们......”千裳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一阵难忍的冲动从自己心底涌起,让她只想马上揍风艳一顿,前世的那个法治社会,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奇怪,她心中一凛,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这不是她的风格啊。

“我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观虚说,褐色的眼睛鹰一样盯着风艳,“晨昏塔顶有一块镜映石,会把一切都记录下来。”

好不容易撑到离开院长峰的时候,观虚给了她们每人一块玉简,里面记录着这一百年间皇幼院的课程安排和规定。

“你的眼睛怎么红了?”凤魅无意中看了她一眼,不由感到奇怪。

“是吗?”千裳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努力按捺下心底奇怪的冲动,对着焱云舞微微一笑,“可能是没睡好吧。”

第二天早上,千裳赶去上课,走到一半,迎面飞来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风艳?”千裳奇怪地看着她,“你拦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风艳瞪着她,一双眸子似能喷出火来:“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罚?”

你自找的呗,千裳心想,真是躺着也中枪。

“你给我去死!”风艳手中出现一把七彩羽扇,举手就要扇来,千裳急忙拦住她:“我要是你,就不会现在动手。”

“为什么?”风艳眼中满满都是戾气。

“因为你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杀了我啊,再说,”千裳朝远处扬了扬下巴,“你没看见有人过来了吗?”

远处出现了焱云舞、凤魅和珩离墨的身影,风艳只瞥了一眼就迅速收回了注意力:“那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她狠狠一扇扇子,一阵飓风袭来,千裳不提防她会突然出手,竟被直接扇下了法器。

等她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原来是掉在了一层厚厚的落叶上,左臂钻心的痛,好像是骨折了。

要死,妖族都像风艳这么没脑子吗?不过,经过这次,千裳总算认识到了一把好的初器的重要性,想想自己那把丑陋的匕首,她就无比哀怨。

环视四周,千裳发现这里好像是一座山,到处都是树和丛生的杂草。那些树枝干笔直,高逾百丈,树皮光滑洁白连个节疤都没有,树冠很大,上面满是细长的铁灰色叶片。那些杂草都细细长长,几乎与千裳一样高,锯齿状的边缘闪着铁锈似的红光。

“有人吗?”千裳不抱希望地喊着,她不觉得会有人住在这种山上。

草丛中响起“嗤嗤”的声音,千裳立刻后退两步,心想不得已也只好把那把匕首拿出来用了。结果草丛动了半天,只钻出一只长尾雉来。

长尾雉用黑亮的小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又钻进草丛不见了。

“有人吗?”千裳继续喊着,那只长尾雉又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歪着头看她:“是你喊的?”声音很低沉。

千裳惊得几乎跳起来:“你是妖兽?”

“算是吧,不然怎么能和你说话?”长尾雉用翅膀尖搔了搔头,大模大样地走到千裳面前看着她:“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记得这座山是禁山,不准你们进来。”它咂了咂嘴:“新来的不懂规矩?”

“呃,这是个意外。”千裳记得玉简中注明了这个地方禁止进入,就是没想到风艳那一扇子竟然扇的这么准,难道是想让自己因为违规被开除?

“请问我要怎么样才能从这里出去?”

“不知道,”长尾雉专注地低头用爪子刨着土,一条蚯蚓正拼命地往土里钻,“我从来没想过要出去,也没见过有人出去。”

“难道就从来没有人来过这儿吗?”千裳不信。

“不久前确实有个人进来过,”长尾雉终于抓住了那条蚯蚓,津津有味地吃着,“是个男的,比你大。”

“那他出去了没有?”千裳急切地问。

“这我可不知道,我就见过他一次——他落下的时候正好落在我的窝旁边。”他又抬头看了看千裳,“你可比他狼狈多了。”

“然后他怎么样?”千裳问。

“都说了我不知道。”|长尾雉又低下头,“估计是走了吧,我后来再也没见过他。当时他落在我的窝旁边看了看周围就走了,正好那时我第十二任妻子死了,我正伤心也没心情搭理他。”

“你的什么?”千裳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十二任妻子,”长尾雉不耐烦地咂了咂嘴,“别再提起这个让我伤心的话题了!”

“对不起对不起,”千裳赶快道歉,“我没想到......”

“没事了,”长尾雉大度地扇了扇左翅,“我知道对你们这些寿命短的妖族来说这很不可思议。”

“呃,”千裳不知该说些什么。妖族寿命短?“你说的不久前......到底是多久?”

“十万年前?”长尾雉用满意的目光看着千裳脸上惊愕的神情,“或许更久吧,我记不清了。”

“嗯——你到底是——是——”千裳努力思考着该用什么形容词。

“是什么?”长尾雉用亮晶晶的小黑眼睛瞅着她,“你没听说过长生兽吗?”

“不死兽?”千裳惊叫起来。

“是长生兽,不是不死兽。”长尾雉严肃地纠正她。“我们的寿命也是有限的,只要下一代长生兽出生我们就会立刻死去。”它有点儿忧伤,“这么多年了,我的孩子里没有一只是长生兽的。”

“长生兽都长你这样吗?”千裳有点好奇。

“不,父子两代长生兽是不一样的。”长尾雉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我有了一个不是长尾雉的孩子,我就该离开这个世间了。”

千裳很想安慰一下它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还没等开口,长尾雉已经很不愿意地扇了扇翅膀:“不跟你说了,我饿了,这地方虫子太少。”说着钻进草丛里。

“等一等!”千裳喊道,可是长尾雉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还在微微晃动的草丛。

早知道就不挑起这个话题了。千裳很懊恼,现在这里又只剩她一个了。

再待在这里也没用,还不如到处走走看看怎么离开。千裳想着,随便挑了个方向朝前走,草长得太高,她不得不一边走一边拨开身前挡住视线的草。

走了大约两刻钟,树木渐渐少了,草却更密更高了。千裳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白色石碑样的东西在草丛中若隐若现,闪着白色的磷光,走得近了,千裳才发现那并不是石碑,而是一只石刻的猛兽。

那石兽蹲伏在草里,右前爪抬起,嘴巴大张着露出长而锋利的牙齿,十分凶残,全身只有两只铜铃般的大眼是黑色的。看着那只眼睛,千裳觉得它简直就是真的猛兽而不只是用石头刻出来的。

千裳的身高只到石兽嘴部,看上去倒好像石兽要将她吞下去。

奇怪,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千裳纳闷地想,她不记得自己见过这头石兽啊。

伸手正想触摸一下那石头怪兽,身后传来一个喊声:“别碰它!”与此同时,一块石头飞来打掉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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