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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刚刚减弱，张冬至向洪泉交待几句便从银湖县赶回市区。市政府为陆森林请了假，他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陆森林是位过硬的县委书记，银湖县的抗洪抢险工作在他的指挥下将会有秩序展开。
张冬至一天一夜没合眼，万幸的是保住了银湖县县城，圩区大堤也安然无恙。过了汛期，湖区移民工作即将展开，银湖的抗洪抢险压力要减轻不少。在回市里的路上，他将银湖的情况向赵万里作了简单回报，赵万里让他到市区后再打电话。他问出了什么事，赵万里说等你回来再说。
张冬至回到宿舍想洗漱一下再去见赵万里。他进门就打开电视机，边洗漱边听本市电视新闻。电视播音员在报告早间新闻：“清江电视台，现在播报早间新闻，一场大雨突降本市，据气象部门提供的数据显示，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以洪水湖为中心的周边地区，降雨量达到一百四十毫米，这是我市有气象记录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百年一遇。今天凌晨，市区多半地段被淹，黄浦居民区全部被洪水冲垮，多处房子倒塌……”张冬至听到这条新闻，急忙走出卫生间站到电视机前。
“发生洪水的根本原因是雨量过大，外水顶流，内涝排不出，形成了大面积积水。根据今天早晨的统计数据，全市有三分之二地区被淹，其中黄浦居民区已死亡九人，失踪十四人，有四百多人受伤正送往市区各大医院紧急救治。运河区水渡口新村、盐河区桃花坞新村和黄河区荷花荡小区也有大批受伤者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全市各大医院紧急动员，组织医护人员全力以赴救护伤员……”
张冬至没有犹豫，立刻冲下楼，上楼前他让司机在楼下等着。上车后他给陆鸣打电话，问市长在哪里，陆鸣告诉他，市长刚刚从指挥中心下楼准备去市第一人民医院。他说：“告诉赵市长，我马上到。”他合上电话对司机说：“去市第一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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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惶惶，人们纷纷走出家门。
当天的《清江日报》一版头条位置登出图片新闻——《大雨突降，全市紧急救援》。
全市各机关单位和居民都打开电视机收音机收看收听关于抗洪抢险的新闻，穿梭于大街小巷的出租车里也传出抢险救援的广播，商场、机关、学校、企业，凡是人口密集的场所，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议论纷纷：
“天老爷发难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下这么大的雨。”
“天神专跟穷人过不去。”
“老天要灭人了，这是天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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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万里满脸疲惫，心情焦虑地走出指挥中心，下楼时两腿发软，身体打飘。陆鸣上前扶他一下，被他拒绝了。
赵万里坐镇防洪抗旱指挥中心，一天一夜没合眼，嗓门哑了，眼睛红了，脸色焦黄。紧张时连上卫生间都是拿着手机、对讲机一路小跑的。指挥这样的抗洪决战，的确需要体力，没有好身体根本支撑不住。指挥中他把手机、对讲机、座机电话、无线步话机、网络全用上了，二十多个工作人员为他服务，整个指挥中心像一座前线指挥部，他穿梭于各部电话之间。让他欣慰的是王朝安主持制定的抗洪抢险应急预案非常周详，他按照预案调兵遣将，调拨物质，全市八个县区都安全度过了洪峰，湖区四个县，大小二十三个圩区破了十个，没有死人的情况报告。各县是否瞒报还不清楚，每次县里处理洪水淹死人事故都是快刀斩乱麻，他们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赶紧处理完事。洪水湖圩区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汛期淹死人是常有的事，政府帮助处理也就过去了。即使市政府三令五申强调不准瞒报，总也不起作用。来自市区的报告让赵万里忧心忡忡，黄浦居民区全部下水，洪水淹过屋檐，墙倒屋塌，死伤的人数还没最后确定，他估计情况会很糟糕。
赵万里抬头看看天，天空乌云陡黯，仿佛能把一座城市压垮。半个小时前，蔡虹报告说，可能还有降雨过程，但雨量不会太大。他有点不放心，对陆鸣说：“联系蔡虹，再核实一下天气情况。”
陆鸣打开车门让赵万里先上车，自己再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他拨通了蔡虹电话：“市长要了解天气情况。速报。”蔡虹在电话里告诉陆鸣：“降雨减弱，只有小到中雨，请市长放心。”陆鸣转过头来对市长说：“降雨过程已经过去，蔡虹请你放心。”赵万里眉头紧皱，他如何放心？他牵挂着在洪水中死伤的老百姓：“去市第一人民医院。”
此时，张冬至的电话打到了陆鸣的手机上，他们分头朝市第一人民医院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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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市第一人民医院停车场拥挤不堪，根本没有停车的空位，医院门口、门诊过道、住院部走廊全部是人，三三两两，一团一簇，有站有蹲，有背着人跑的，还有坐在地上抱头恸哭的，人声嘈杂，哭声呼天喊地，一个个脸色凝重，痛苦不堪……
（对不起，下面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