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吖!”
听到开门声响,李瑁的目光下意识望了过来,当看清楚是萧祥的时候,双目眯了眯,同时射出两道冷芒,皮笑肉不笑道:“嗬嗬嗬!我道是谁呢?瘪三!”
从言行举止上看,李瑁肯定是喝了些酒,并且,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寿王别来无恙?”
他把门掩上,上下打量李瑁,对于他瘪三的言词也没往心里去。
有些人就是嘴欠。
十年不见,李瑁明显比十年前消瘦了不少,肤色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白,嗓音变尖、喉结变小,平心而论,如果是在外面遇到真不见得认得出来。活脱脱一人妖。
城皇教暴乱,李瑁是参与人之一,被玄宗皇帝所擒,来不及处置,玄宗皇帝便驾崩了。
李琚冒名顶替后李瑁的事也便不了了之,加上李亨被提作太子,权臣攀炎附势,见皇上不再过问,也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李琚虽知李瑛被贬的内情是因武惠妃而起,却不敢多树强敌,再说李瑛被贬李琚是间接的受益人,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于是,李瑁还是寿王,只不过得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当然,这里所指的夹起尾巴是指在皇城,对于平民老百姓来讲李瑁还是高高在上。
“滚开!望着你这只瘪三本王就来火。”
李瑁神情傲慢,嚣张跋扈,样子可恶到憎。
值此非常时期,他不想和李瑁发生冲突,上前几步,瞥了眼被李瑁的随从控制住的高宛芯,顿时觉得很是对不起高进,没有好好照顾他女儿。直视李瑁道:“不知可不可以问寿王要一个人?”
“要人?你问本王要人?看到没,一只瘪三都敢问本王要人了。”
李瑁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般高声质问,后面一句却是说给随从听的。
一众随从立马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团团把他围在了中间。
廊道本就狭小,顿时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二楼是包厢,这个点上客人不是很多,倒没有引起太大骚乱,有好奇的打开厢房门朝廊道望上一眼被掩上了。
自始至终,他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环顾四周,不紧不慢的抱拳道:“寿王请自重。”
李瑁显然是被他这副轻松惬意的神情给扰毛了,怒声道:“跪下!见了本王不行礼,给我打。”
“嘎——吖——!”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响令箭拨驽张的局势有所缓和,本是要上前拳脚相加的一众随从齐齐把目光投向了声音来源。
“肃亲王!”
待看清楚从房间内走出来的人,李瑁的随从慌忙躬身行礼。
李瑁愕了一愕,望望他又望望李泌,上前躬身唤了声“皇叔!”
李泌点了点头,目视李瑁,教训的口吻道:“寿王今日也喝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皇叔!你和他……?”
两人从同一个房间里面走出来,就算是傻子也猜想得到两人是认识了。
李泌眼睑一抬,脸上露出个厌恶的表情,不耐烦道:“寿王不是要本王把同一句话说两遍吧?”
李瑁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尴尬的笑笑,左右招呼随从准备离开,可却没有放开高苑芯。
“救我——,萧大哥!救我——。”
高苑芯急声呼救。
“慢着!”
不待他开口,李泌又把李瑁给叫住了,指了指高宛芯道:“这位姑娘你得留下。”
李瑁回头,欲言又止,指挥随从放开高宛芯后一扭头灰溜溜的离开。
“萧大哥……!”
高苑芯扑入他怀中泣不成声。可能是吓坏了,身体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苑芯姑娘……”
他拍着高苑芯的粉背安抚,一时百感交织在心头。
龙门关回来后遭遇巨变,安玲珑惨死、城皇教暴乱、玄宗皇帝驾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他都没来得及好好安顿高宛芯,今日要不是碰巧遇上,他都把高进的临终嘱托给忘记了。愧疚不已。
“这位是……?”
李泌在旁边疑问出声。
高苑芯像是猛然间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人,俏脸一红,迅速抽离身体,跪地道:“民女高苑芯!叩谢肃亲王!”
她能认出李泌,倒是令他感到了一丝意外。
“嗯!”
李泌的目光久久的在高苑芯身上停留,异彩连连。
“多谢肃亲王出手解围,告辞!”不待李泌表态,他便拉着高苑芯往楼下走去。先离开是这非之地再说。有李泌在场,他也不好询问得高苑芯的近况。
“萧——祥!?”
蔡满盈领着几个人急急的上楼而来,在楼梯口与他碰个正着。
一晃十年过去,很多记忆会随着时间慢慢磨逝,而有些美好回忆却是永远无法忘怀。
前尘往事浮现心头,他与蔡满盈的关系其实也怪别扭的,尴尬的笑笑,疑声道:“蔡掌柜这是要去哪?”
“听闻寿王又醉酒了,特意上来看看。”蔡满盈的目光投到高苑芯身上,询问道:“苑芯你没事吧?”
“多谢姐姐关心,我没事。”
高苑芯盈盈朝蔡满盈欠了欠身。
“姐姐!?”
“我与苑芯义结金兰,是异姓好姐妹,一直是她在帮我管理庆茶楼的账目。”
“哦——!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问的人是高苑芯。
“哎~!自从寿王失势后便是郁郁寡欢,经常来庆茶楼买醉,这一次,非得要我陪他回府服待他几天,我不应,他便用了强。”
“你不是管账吗?怎么会抛头露面。”
刚开始,他还以为高苑芯是茶楼的待女之类。
“在这说话不方便,去楼上谈吧!”
蔡满盈当先领路往三楼走去。
三楼左侧廊道尽头的房间。
这个房间对他来讲并不陌生,只不过比起见包庆茶来,里面的装饰和陈设有了很大的改变。
房子中间那道垂帘换成了粉红色,空气中飘荡着胭脂水粉的味儿,原先摆放躺椅的地方摆上了一张整洁的嵌玉木床,帐幔上用金银各色丝线绣上了花蝴蝶,那绣功也是高超,纱缦随风飘动,上面的一只只蝴蝶仿佛在翩翩起舞,栩栩如生。
“寿王性情大变,这几年来被他摧残的女子不在少数,他多次纠缠苑芯未果,没想到这次用起了强……”
外厅的茶椅前,蔡满盈示意萧祥落坐,自己坐到了旁边,她黛眉深锁,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思索对策。先前跟随上楼的属下留在了外面。
“多谢姐姐急急赶来。”
蔡满盈偏转头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早知道有萧公子在此,我便不回来啦!”
“没想到姐姐也认识萧大哥?”
“我跟你萧大哥啊——何指认识。”
蔡满盈故意拉长了啊音,又停顿了一下,弄得他很是尴尬。
“咳——!”借咳嗽清了清嗓子,回避蔡满盈灼热的目光,偏转头道:“苑芯姑娘!你爹在世的时候着我照顾你,我……,哎!这其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却没有尽到照顾之责,而现在,你跟我走得太近反倒不是什么好事,我这有些银两……”
他从背包内掏出一个布包来,递前道:“这个你拿着,就当是你爹留给你的嫁妆吧!”
布包里面的钱是他从鲜于仲通那收罗来的古玩换成的金锭子,足够一个人富裕的过一辈子了。
“萧大哥!我不能拿。”
高苑芯不愿意接受,他一时也没有了法子,顾左右而言他道:“你现在住哪?”
“苑芯妹妹和我住这啊!”
蔡满盈立马代高苑芯回答了。
他把手上的包袱往高苑芯手上一塞,起身道:“我还有点事必须马上去处理。”
言毕,不待高苑芯反应过来已经飞快出了房间。
“萧大哥……”
高苑芯追到门口,他已经逃也似的下了楼。
他走这么急怕高苑芯不肯收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他还得去找一个人。
时间紧迫,李琚知道他回了城,肯定不会给他太多时间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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