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仲通是剑南当地的土豪,家境殷实,加上又做了节度使多年,在地方的势力已经是根深蒂固。如果让人知道是被他所杀,群情激愤下必将招来暴风雨般的复仇。
他杀死鲜于仲通等于间接把裴月娥和左婷两母女拖累了,暗叹口气,当时的情况如果不干掉鲜于仲通,除非是看着裴月娥母女被鲜于仲通奸污,可以说是没有法子的选择。
干掉了鲜于仲通,在其势力范围内怎么逃出去成了问题。
裴月娥母女愿不愿意随他走是另一个问题。
而此时却不是了解清楚的时候。脚步声越来越近。
“咳——!禀报城主!”
邓石特意重重的咳嗽一声,在厢房外禀报。敢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扰,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又或者鲜于仲通早前有交待。
他急忙走到裴月娥跟前,轻声道:“快,装作我就是鲜于仲通,说不要。”又食指朝左婷勾了勾,压低声音道:“哭,使劲哭。”
“不要啊——!城主大人!不要!囡囡!快躲上眼睛,不要啊——,不要——。”
裴月娥错愕了一下,还算是反应了过来。声情并茂。
“什么事?”
他学着鲜于仲通的嗓音怒问出声,说完,清嗓子般重重“嗯——”了一声。
邓石是鲜于仲通的心腹要瞒过不容易。
左婷奇怪的望了眼裴月娥,本是止住了哭,见母亲突然又喊又叫,吓得不轻,又抽泣起来。
“全府上下都搜查过了,没有发现,已经照大人吩咐,封锁了城门,城防方面也加派了人手。”
“嗯,嗯——嗯——嗯——。”
他故意“嗯”得模梭两可,既像是回答,又像是在“办事。”为了增加点效果,还特意在自己的屁股上拍了几巴掌。
裴月娥倒还真懂得配合,绯红着脸大喊大叫,还配合着申呤了几声。
邓石的脚步声迟疑了一下,最终离开。
鲜于府戒备森严,如被邓石发觉,别说出城,出府都困难。
确定邓石已经走远,他才松了口气,可又暗暗犯起了愁,城门封锁,要想出城不是变得更加困难!
在鲜于仲通死亡的消失暴露前,怎么样逃出剑南城?变得难上加难了。
“多谢公子。”
裴月娥再次盈盈跪地道谢,叩首道:“多谢公子为家夫报了仇。”
他没想到裴月娥还能这么冷静。扶起她道:“我这么做并不全是为了你们,夫人勿需多礼。”
“公子的恩德妾身无以为报,如公子不嫌弃,妾身愿意留在公子身旁作牛作马服待公子,以报答公子的恩德。”
“鲜于仲通一死,此事肯定会连累到夫人,以后,夫人恐难再在剑南立足,所以,恩德什么的,千万别这么说,如夫人愿意,我倒愿协助夫人逃离剑南,此地不宜久留,是去是留,夫人早作决定。”
裴月娥不是有个叔叔在长安城吗?只有把母女俩带出剑南了。言毕,在鲜于仲通尸体上翻找一气。
他在找的不是别的东西,是杨国忠写给鲜于仲通的那封信。
“大爷的!”
信是找到了,却并非杨国忠所写,而是鲜于仲通写给王皇后的一封信。也就是说,这封信对他没什么用,不由得心底怒骂。
王皇后他没见过,只知是个废黜了的皇后,隐约觉得这封信透着蹊跷,把信封装进了背包。
回头,见左婷害怕,连忙用条被褥把鲜于仲通的尸体整个盖住。同时安慰道:“别怕,我不是坏人。”又往房间里面摆放有古玩的陈列架走去。
也不客气,见到值钱的就拿,搜罗一空全都塞进了背包。
“妾身愿意追随公子。”
萧祥当时也没有深究追随两个字的含意,心想的是怎么样离开,含糊的点了点头,领着两人往厢房外走去。
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鲜于府守卫森严,尤其是外围,森严级别简直可以跟皇宫相媲美。可能,鲜于仲通平时也是亏心事干多了,要不然,一座府邸也不至于弄得跟皇宫一样戒备重重。
他有想过放一把火,趁乱潜逃。转念一想,还是不妥,过早的让人知道鲜于仲通已经死亡,并不是什么好事。有一晚上的时间,总可以想出办法。
城门封锁怎么出城?他现在没有想,想的是怎么样带领裴月娥母女逃离鲜于府。只能一步步来。先把裴月娥母女带出鲜于府再说。
泰和楼门口站满了守卫,他只得又把裴月娥母女领回鲜于仲通房间,顿时没了法子。如果只是一个人,他早隐身走出去了,带着裴月娥两母女,真可谓一筹莫展。
“你对鲜于府熟悉吗?”
他回转身问裴月娥。
初来乍到,对于鲜于府所知有限,要想潜逃出府,弄清楚地形肯定很重要。
“家夫在世的时候,有随他来过几次,和鲜的几位夫人在‘万花园’逛过,谈不上熟悉。”
“傍晚在惜春亭的两位夫人,你认不认识?”
“八房谭夫人以前有见过,三年前,南诏兵败之后,家夫落难,已经久不与鲜于打交道,他那第二十八房夫人为新纳宠妾,便不是甚了解,只是听闻二十八房夫人为都江堰人氏,家境贫寒,流落到剑南被鲜于仲通看中,收纳为妾,那时候她才十四五岁,如今,已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啦!”
裴月娥会这么讲,多半是心生感触。起起落落,人生就是这么的不可预知。
“公子!”
裴月娥瞥了他一眼,唤了一声,欲言又止。
“夫人有什么不妨直说。”
“公子叫我月娥便行。”裴月娥绯红着脸,低垂下头,轻声细语道:“萍水相逢,公子能够仗义相助,深感大恩大德,鲜于仲通在剑南一带为恶多年,近年来更是变本加厉,如今……,只求公子能把我女儿带出去,我愿承担此杀人罪名。”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问道:“月娥姑娘会武吗?”
“不会。”
“你一个不会武之人,又岂会是鲜于仲通对手?更别说杀他了,此杀人罪名不是夫人想担便可以担得住的,再说,夫人大可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把你们母女俩平安的带出去。”
“我……。”裴月娥为之语塞。又似想起了什么,抬头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放心吧!我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一定会把你们母女俩都带出去,相信我。”
裴月娥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又低垂下脑袋,低声道:“妾身对公子充满信心。”偏转身抚摸着停止了抽泣的左婷后背,告诫道:“囡囡!如有危险,记紧跟随萧公子!不要管妈,知道吗?”
从裴月娥的话听得出来,嘴上说对萧祥充满信心,实则并不看好。
他也没解释,笑笑,领着两母女往泰和楼西边潜去。
西侧偏门没有人把守,只是从里面上了栓。
打开门带领着母女俩往西厢别院潜去。就之前鲜于仲通安排给他的住所。果然,人去楼空,西厢别院也不再有人看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西厢别院成了暂时安顿两母女最好的场所。
裴月娥以为他只是安慰她,其实,从泰和楼出来的时候,怎么样逃出剑南城?他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大晚上的,领着两母女在鲜于府跑来跑去迟早要暴露。所以,首先得把裴月娥母女俩安顿好。
接下来,具体操作细节方面还需要调查一下,他又问了裴月娥几个问题,叮嘱了她们几句,像别点灯,别出声之类的注意事项,这才只身一人往鲜于府东南方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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