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只剩下了萧祥，武惠妃和牛贵儿三个人。
萧祥不由得对牛贵儿暗暗留上了心。显然，牛贵儿是武惠妃的心腹。
“听说你跟瑁儿有些过结？”
武惠妃凤目注视萧祥，看不出太出表情变化，就像闲话家常。她口中的瑁儿自是指李瑁。萧祥与李瑁之间的矛盾，也不知她是怎么得知。
“我来长安城也就几日，在灵宝城是有幸见过寿王一面，再之前，从未与寿王谋过面，要说过结，真的说不上。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寿王？”
故作疑惑状。
“我不管你们之前关系怎么样，既然你现在是采宁的夫君，采宁和瑁儿都是我的亲生骨肉，你们也就成了一家人。瑁儿是兄长，你以后多让着他点就是。”
武惠妃是典型的帮亲不帮理。萧祥揖了揖手，算是回答，没有说话。
她这么护着李瑁。如果，知道李瑁是被萧祥所阉，不知道会有什么表现？
“赵大人为人清正，为官清廉，是朝廷不可多得的栋梁。吏部尚书之职，关系到大唐江山的百年社稷，选才，首先得识人，用人唯贤，用人唯忠，是社稷稳固的不二法门。国亦如此，家亦如此。家和才能国兴。然否？”
兜兜转转，旁敲侧击，萧祥哪有不明之理。再次拱手，这次，答了一句：“小婿明白。”
“明白就好。我把庆茶楼交由你打理，一是，你是我的女婿；二是，此事确实关系重大，你得好好表现。庆茶楼它并不是一座普通的茶楼。”
武惠妃停顿了一下，似在整理词句。
“武周之后，先是韦皇后联合安乐公主作乱，后有太平公主造谣生事，皇上英明决断，才得已保住大唐江山。但当时的形势不容乐观，朝廷元气大伤，吏治混乱、腐败亟待治理。这个时候，茶道盛行，喝茶聊天在民间十分普遍，庆茶楼也是在这个时候任运而生。皇上登基后励精图治，量才任官，提拔贤能，眼光精准。其中，实则有庆茶楼的功劳。”
三言二语，武惠妃把庆茶楼的来历说了清楚。和萧祥当初猜想的一样，庆茶楼就相当如唐朝的中央情报局。只是没想到，一座茶楼在唐朝起到了这么大的作用。
萧祥没有插话。
“可能你也听出来了，庆茶楼是皇上体检民情，监督百官的场所。进入开元年间，国力昌盛，万民安泰，庆茶楼慢慢失去作用，但也不是全无作用，社稷的稳固需要提防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此事，牛贵儿会慢慢告诉你知道。待你接管了庆茶楼，自能全权掌控。”
“娘娘！奴才总觉得，高大人放弃茶楼的监管权实在是令人费解。这里面是否有蹊跷？”
“高力士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有些异常，不过，也不要奇怪？他处事向来神鬼莫测，据皇上所说，当年，茶楼的计策是他提出。文武百官以能入庆茶楼饮茶为荣，生意做到这份上，可以看出高力士的能耐。这也是他讨得皇上喜欢的原因之一。可惜啊！他从不站边站派，要不然……”
武惠妃打量萧祥一眼，继续道：“瑁儿在灵宝城发生意外，太子之位自是无望。令我不得不另作安排，那杨玄琰之女，真是处罚得她轻了点。哼！”
武惠妃话锋一转，怒哼出声。
杨颖！萧祥更加担心了，言语中听得出来，武惠妃对杨颖有敌意。
牛贵儿在旁边附声道：“这事有大理寺正卿罗庚财罗大人从中求情，皇上才作出如此安排。罗大人在朝中声望向来很好，德高望重，门生也多是如今朝廷的栋梁，娘娘要了解皇上的苦衷。”
“我作事还要你来教？”武惠妃凤目生寒，怒视牛贵儿。
牛贵儿慌忙跪拜地上，连声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在帮娘娘分忧解难。”
“我气的不是这，如此一来，我布置了几年的计划统统被打乱，废太子之事，之前有张九龄多加阻扰，现今，张九龄被罢相，本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瑁儿这个意外一出，等于我之前的布置全都白费。”
“娘娘息怒。”
牛贵儿直到此时都没敢起身，再次拜了拜。噤若寒蝉。
废太子！
萧祥越听越心惊，此时回避已经不及。武惠妃这番话说出来，无异于秘密捆绑，看似吐露心声，实则把萧祥拉入到她的阴谋当中。
“萧祥你接手茶楼后，这方面得跟我盯紧点。一有风吹草动，要马上向我汇报。太子李瑛这个人，不可小觑。走了个张九龄，事实上，朝中还是有人拥太子。这些人是谁，我都要知道。”
武惠妃口中的张九龄，萧祥有了解，是当朝的宰相。从她的话语里面听得出，张九龄应该是被免了相。
萧祥抬手应了一声。懊恼不已，武惠妃这么推心置腹，大有与荣俱荣，与损俱损之意。
“娘娘不要着急，现有中书令站在娘娘这边，李瑛这太子肯定做不了多久。”
牛贵儿口中的中书令是谁？萧祥不知道。不知不觉被拉入到太子与反太子又或称其为惠妃党的斗争当中。你说他怎么能够不懊恼。
太子李瑛！之前萧祥在庆茶楼有见过。事实上，这些……旧唐书上有记载，唐玄宗娇宠惠妃后废除皇后，正因为有太子李瑛的存在，武惠妃才没能封后。
唐玄宗立的太子李瑛不是武惠妃所生，武惠妃自己也有儿子，一旦以惠妃为皇后，恐怕她会基于私心而使太子的储位不保。于是，唐玄宗纳谏，没有立惠妃为皇后。
所以，武惠妃要对付太子李瑛，萧祥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千方百计的想把自己的儿子捧为太子，也在情理当中。
这些……杨颖都有跟他讲过，史书上有记载，对萧祥来讲，算不上什么秘密，不过，此时此地从武惠妃的口中说出来，自是不一样。
“去把瑁儿和琦儿叫进来吧！”
“是，娘娘！”
牛贵儿爬起身来，往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