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垂危,昏迷不醒?小千叶发生了什么事了,管家?”夜一讶异地看着眼前的管家,好不容易撑到大乱的宴会结束,直接赶场过朽木宅的三人却听到了如此震撼的大事。小千叶,果然成了这瀞灵廷权势争斗的牺牲品么。金黄色的双眸略黯,这些事情,他们看的也不算少了吧。
“是的,少爷即将出来,他会向各位说明一切。”望向坐在大厅上的一行人,管家眼中有着淡淡的闪烁。如果这件事情是针对朽木一族的话,那么排查便需要费一些时间。但是照千叶小姐所受袭击情况来看,这件事情针对千叶小姐本人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少爷,之前为什么要让他去送那么一封信给那位大人呢,而且还要他特地告诉在场人,千叶小姐的伤势和遇袭情况呢。
“没有请卯之花队长前来么,管家。”志波海燕有些惊讶,看来对方,真的是准备制千叶于死地了。只是,胆敢在瀞灵廷内袭击朽木一族的公主,看来对方也必定是上位贵族。是那个人么,但是,不可能啊。
“事实上,以上是卯之花队长大人下的判断。卯之花队长大人说小姐是腹部被刺了一刀之后,双手被鬼道缚住后被踢下水的。虽然少爷即刻赶往救起小姐,但是小姐她失血过多,加上伤口感染,即便是医术高明的卯之花队长大人,也回天乏术……小姐她,很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苍老的声音有着遗憾,小姐不该遇到这种事情。他没有把诅咒的事情说出来,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牵涉到贵族,甚至在场的人。但是,他们一定会让这群玷污朽木一族的恶徒,付出代价的。
很残忍的手法,夜一和海燕对视了一眼,那个人,和千叶有那么深的仇恨么。
“怎么会这样?管家,千叶小姐是在哪里遇袭的?”不敢置信的百里奚彩姬望向管家,她显然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胆敢袭击正一位朽木一族的公主,这在瀞灵廷,可是毫无疑问的死罪,更何况,那个人,是摆明了要置千叶于死地。
“是在前往花宴赏樱的暇里栈道上。”搽了搽眼角的泪,管家语调有些哽咽。小姐再顽劣,不过是六岁稚童,究竟是谁竟然下此毒手。
“花宴么。”渡边若莱蛾眉紧蹙,定定地看着另外两名不速之客。
“渡边的若莱,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还怀疑我不成?”百里奚彩姬略略扬眉,看着眼前这个端庄贤淑的女人,她是因为感应到灵凤碎了,才想过来看下是不是千叶出了什么事情,刚刚好某人在她府中看画,便一起过来了而已。
“百里奚彩姬,你和服部大人怎么会这么巧,这个时候过来朽木宅。”
“轮不到你质问我,渡边小姐该不会以为,你已经是朽木族的当家主母了吧?”刻薄地反唇相讥,百里奚彩姬毫不意外地看到某人被窒到的表情。
“好了好了,渡边小姐,我们是因为彩姬小姐感应到灵凤碎了,才过来看下是否是千叶出事的。今天下午,我和彩姬小姐在她府上研究古画,所以我们才一起来的。”无奈地看了身旁女人一眼,她就是遇人遇事太过泼辣冲动了。今天这件事情,他有预感一定不简单。如果千叶真的是在瀞灵廷内出事,他有预感,对方极有可能是以他为诱饵骗千叶出去的。因为,千叶在瀞灵廷内,除了他,根本没有其他人跟她有那么好的交情。
“劳诸位久候,失礼了。”冷清的声调扬起,有些冰冷而强大的灵压宣召着主人的到来,穿着正统贵族正服的朽木白哉步入偏厅。
“白哉殿下……千叶她还好吗?”看到恋慕的人眉宇间隐隐有些担忧,顾不得礼节的渡边若莱出声询问。
“卯之花队长说如果她撑得过今晚,那么尚有希望。适才情势危急,失礼了,渡边小姐。”淡淡向眼前温柔如昔的女人颔首,朽木白哉入座主位。
“不,救人要紧。”扬起一抹婉约温和的笑意,渡边若莱全然没有责怪的意思,“如果不是惦记千叶妹妹,若莱本不应该前来烦扰殿下。”
“呵呵,都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了,不用那么见外吧你们两个,对了,白哉,千叶到底被什么人袭击?”夜一皱起眉头,她可不认为这是件事,会如此简单。扫过仍旧冷冰冰的某人,听海燕说白哉接受了小千叶的灵凤,光是这一点,对千叶下手,便是极为不智的事情。
“这是我的家事,我自会令他付出代价。但是,千叶是被人利用服部大人的名义诱骗出去,这也是事实。”墨玉色的双眸望向一旁的服部景翰和百里奚彩姬两人,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所有人都讶异地望向那个儒雅男子,难道,这件事情和服部景翰有关?
“莫非朽木殿下怀疑我?”略略扬眉,服部景翰受着所有人的注视,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朽木白哉这个人,是不会说没有任何根据的话的。但是,到底是谁冒了他的名义,将千叶骗出,袭击了她呢。
“我需要服部大人,给我一个解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墨玉色的双眸有着寒芒掠过。
内宅
尽管昏睡中,脸色苍白的千叶却眉头紧锁,仿佛正在经受着可怕的噩梦纠缠,呼吸也渐渐急速。紧闭的室内烛火却略略摇曳起来,角落里阴影渐渐变深,诡异而不详,似乎有着不速之客到来。黑影渐渐成型,竟是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忍,手执一把妖异的红色短刃,不落半点声音地渐渐接近那抹躺在和室里的小小身影。
一切,都将结束了呢,无论偏厅里谈论的结果是什么,千叶,你这次,都会彻彻底底地死在别人无法察觉的诅咒之下。棕色双眸闪过一丝戏蔑,这一次,你可没有另一对灵凤,可以让白哉殿下,不顾一切地赶来救你了。红色的短刃高举,开始泛着红色光华,没有丝毫犹豫地插下。
“如果我是你,我便不会把那把曼珠沙华刺下去。缚道六十一,六杖光牢!”冷清的声音扬起,在刺客未曾反应之前,便已被用高级鬼道制住了她的行动。棕色的双眸闪过惊愕,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抹冷清的身影自突然拉开纸门的侧室走出来。她的刀即刻被一名黑色忍者用手刀劈落地板,面具也被扯下。
“怎么了,渡边小姐,你的脸色似乎很不好。”同样冷清的声调,同样淡漠的墨玉色双眸,望向同样脸色苍白的渡边若莱,无论是在偏厅中,还是在原本都不应该出现两人身影的卧室。
“若莱,你竟然敢用吾族至宝曼珠沙华诅咒朽木一族的公主,你疯了吗?”渡边鸣介自冷清身影背后步出,看着地板上那把诡异的刀刃,不敢置信自己向来温柔贤淑的女儿竟然作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父亲大人!”讶异地望向一旁犹如冷玉一般淡漠的男人,“为什么?”他一开始便知道她是凶手么。
“不单如此,渡边大人,令千金诱骗吾族公主至暇里栈道,先用曼陀罗华诅咒她无法言语和封印她的灵力,用鬼道缚住她双手后,将她踢入湖中,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朽木千叶已经是具尸体。”没有理会渡边鸣介错愕的表情,墨玉色双眸对上那双仍然温柔似水的棕色双眸,语调不带一丝温度,“是我散布千叶重伤昏迷的消息,诱你前来的。选择暇里栈道,是你的败笔,若莱。”从她选择的地点,足以推断,凶手的真正身份。
“因为这样,向我父亲要了本族的秘药——彼岸双陀罗的白哉殿下,才能和若莱一样,能够同时出现在两处地方么。”勾起一抹笑意,烛火之下的渡边若莱没有丝毫被抓现行的狼狈,反而一脸赞赏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彼岸花,白色圣洁犹如天堂之羽,红色诡异犹如地狱之火,若不是同时见过两种颜色形象大相径庭的花,根本无法相信它们属于同种花。彼岸双陀罗是渡边一族独有秘药,能够令服药者短期变成两人,而且由主体控制副体行动。这就是她能够同时出现在庆生宴和暇里栈道的真正原因。连他们一族也只有本家才知道的秘辛也了如指掌么,朽木一族,的确强大得令人恐惧。
“正是。”冷清的语调回答了她的疑惑,墨玉色双眸没有任何波澜起伏,毫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没有怨恨,也没有杀意,那是一种完全的淡漠。因为她的命,早已经在她向他的骄傲刀刃相向时,便注定了,她的下场。
“为什么,若莱?渡边和朽木一族一向关系良好,我和朽木银岭阁下更是早已商议在白哉殿下继承朽木一族当家家主后结为亲家,而你不也是从小爱慕白哉殿下的么,为何要对尚且年幼的千叶公主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女儿竟然作出这样的事情,而且,千叶公主不过是个六岁稚童,为什么若莱会对她下这么重的毒手。她可是她心爱之人的妹妹啊。
“尚且年幼?你错了父亲大人,她早已成年,只不过是因救白哉大人灵力反噬而已!”素来温柔的声调变得森寒,“而且,她根本不配和白哉殿下同个姓氏!有她在白哉殿下身边,只会玷污了白哉殿下!”愤恨地瞪向仍然沉睡中的小小人儿,原本端庄的面容因为嫉恨而变得扭曲,她那时候应该一刀解决她的。
“注意你的言辞,渡边若莱!她是我朽木白哉的妹妹,不容你污蔑。”墨玉色双眸闪过怒意,看着眼前向来温柔贤淑的女人变得狰狞无比。
“哈哈,你真的当她是妹妹么?”清丽的面容愈发扭曲癫狂,却仍然看着眼前一直都和她保持距离,犹如不可触碰的月华般优雅高洁的男子,“如果你只是当她是你的妹妹,为何你会对她如此在意?从小到大,你从来不曾让任何人像千叶那样与你亲近过。就算千叶现在恢复成你初次遇到她时的样子,难道你就会答应任何一个男人的求婚要求么?”对上那双因为她的话略略闪烁的墨玉双眸,棕色的眼眸掩上雾色,不争气的泪水滴落,带着难掩的怨恨,“你根本就是喜欢上了她!”这便是她的双手,必须染上血腥的唯一原因。她不允许她所爱之人,喜欢上另外一个人。就算未来,她会成为他的妻子,她也绝对不能容忍。
墨玉色双眸错愕地望向仍旧沉睡不知形势剧变的千叶,这便是,答案么。也是父亲唯一一次,向他开的恶劣玩笑么。如果不是渡边若莱,他大概要花很多年的时间,才能明白对于千叶那种特殊的情感,便是喜欢。
“……解开千叶的诅咒。”没有任何争辩,冷清的声调有着不容抵抗的威严感,墨玉色双眸犹如利刃望向这个自小相识的女人。
“若我不呢?”她想知道,他会为这个女人,如何对付她。
“渡边一族试图颠覆朽木一族,击杀本族公主,违逆犯上,按律全族流放至流魂街七十区以后,本家所有子嗣,全部处决。你很清楚,你的诅咒,在你死后,自然也会失效。”淡漠地说出令渡边父女心寒的结果,但是两人却非常明白,这个男人,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特地让我父亲大人赶来,说明白哉殿下,有另外的打算吧。”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太了解他了,这个人,一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冷漠地看着眼前穿着渡边一族族长长袍的中年男子,朽木白哉的缄默令他更加难堪不安。
“渡边一族愿立噬魂咒,终身不背叛朽木本宗,也不背叛瀞灵廷,永远为朽木白哉大人及其后裔之仆从,渡边若莱叛族逆主,请白哉殿下交由在下处置。”下跪于地,渡边鸣介非常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若他外表般淡漠优雅而与世无争,一旦触犯到他的逆鳞,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如果他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下那柄致命的利刃的。
“父亲大人!”那样就算渡边一族仍然为上位贵族,只要朽木白哉心念一起,族中任何人都会死去。
“住口,难道你以为,任何事情都仅仅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便可以了么。”知道自己女儿原本所存心思,经历近百余年瀞灵廷人事沧桑的渡边鸣介却更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要的是什么。若莱的命,他根本不在意,他要的,是她为她的愚蠢行径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便是让她成为为全族带来耻辱的罪人,永永远远活在族人的怨恨之中。犯下这等叛族大罪,在原本就擅长诅咒的渡边一族,回去等待着若莱的绝对是比死痛苦十倍的惩罚。
“这是你们的家事,与我无关,替千叶解咒。”定定地看着渡边鸣介,墨玉色双眸没有任何情绪。
“是,白哉殿下。”将渡边若莱手中的曼珠沙华夺过,直接刺入自己的手臂,再狠狠拔出,原本红色的刀刃已经恢复成普通刀刃般的浅银色,一道红色光芒直接袭向渡边若莱,让她惨叫一声后几乎半跪于地,而千叶原本紧皱的眉头也开始松开,头发开始变成紫色。诅咒越怨毒,反噬之时,自然更加强烈。现在的渡边若莱,只是一个废人了。
“今晚渡边大人过来,只是想告诉我,渡边若莱行为失检,渡边一族自动解除婚约。至于其他事情,渡边鸣介大人自行处理。”看到原本昏睡的小小人儿有转醒的迹象,举步向前,没有理会同样露出痛苦表情的渡边父女,抱起气色明显比刚刚好很多的千叶,转身准备离去。那双清澈无垢的眼睛,不需要看这些东西。
“白哉……殿下,”失去所有灵力,副体即将消失的渡边若莱,用尽最后力气,叫住那抹冷清。她想知道,她数十年的爱慕,是否只是换来如此不堪的后果。“……这一切,都是为了千叶么。”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得到他的庇护,威逼瀞灵廷内最擅长行咒的渡边一族立下噬魂咒,另外一个原因,便是让同为朽木本家人的千叶永远不被任何诅咒缠身,因为任何诅咒,都会被渡边一族族人解除,就算解除不了,也会由渡边族人承受。
“你应该很清楚,从你对千叶出手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经对我的骄傲,刀刃相向了。”他没有杀她,只是不想给那些老头们,过多动歪脑筋的机会罢了。
是么,为了她,而对自己绝情到如此地步么……棕色双眸对于自己的下场有着了悟,却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白哉,我诅咒你,注定和你所爱女人命运交错,这是一个女人,最后的诅咒。”身形渐渐溃散,渡边若莱已经无法维持秘术。
“渡边若莱!”一旁的忍者愤怒地瞪着眼前的女人,竟然敢诅咒朽木族的少主。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亲手把她抓回来,不劳费心。”感觉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冷清的身影略略收紧怀里的人,举步离去,不染半点血腥。
室外,樱花开得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