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悠将整个屋子查了一遍,回到拂月身边,道:“都仔细找过了,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拂月点点头,道:“我大约寻到了,你替我看着周围,我将它抓出来!”
桐悠一脸怀疑的盯着拂月,点头道:“好啊!”
拂月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将他的怀疑放在心上。青帝是神族最早化育而生的四位神帝之一,虽然如今神族奉天帝为君,但其他三位神帝依然地位尊崇。青帝不似天帝一般子嗣繁茂,统共就拂月兄妹两个,在神界不仅地位尊崇,而且辈分高。然而拂月自小就不爱出门,就算偶尔出门也有扶苏挡在前面,所以神族中许多人对她都不过是表面的尊敬,久了,拂月自己都觉得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可欺了。
拂月从袖里取出一个卷轴,手一拂,卷轴展开,一张宣纸的模样,却隐隐有莹白的光华流转。拂月自然注意到桐悠有些诧异的模样,也不解释,手掌摊开,口中默念口诀,一支浅金色的笔在拂月手中凝实。
拂月将素华卷轴在面前铺开,明明浮在空中,却似平铺桌上一般,右手执着幽芳笔,柔软的笔尖拂过林阳公主腕上的玉镯。只见一抹绯色顺着笔尖凝在笔端,仿佛蘸了绯色的颜料一般,笔落纸上,一抹绯色勾成一朵绯红的杜鹃花。
桐悠坐在拂月肩上,看着卷轴上面渐渐显露出来的一幅画面,烟雨蒙蒙的山坡,争奇斗妍的杜鹃花,其中有一朵,浅浅的绯色,却格外的惹人怜爱。“这是什么?”桐悠一脸好奇道。
拂月画完最后一笔,卷轴上面一抹浅绯色流动,光华流转十分美丽。浅金色的笔在拂月手中轻轻地转了一圈,一片金色的碎屑散开,便消失在拂月手中。拂月回头看向桐悠,笑道:“好奇呀,那就一起去看看呗!”言罢手指在图画中轻轻一点,桐悠只觉得身子一轻,再看时已置身一片杜鹃花海中。
“这是什么地方?”桐悠一脸惊叹道。
拂月挥挥手,拂开眼前的薄雾,答道:“这里呀,是画中仙境。”
“……”桐悠显然不信,道:“你骗我吧!莫非你像那马良一般,画什么就能有什么?”
拂月随手摘了一朵杜鹃花,凑到桐悠鼻尖,引得桐悠一个刁钻的喷嚏,好整以暇道:“马良那画出来的都是墨香味儿的,我这可是实打实的花香,他能跟我比?”
桐悠拿小手揉了揉鼻子,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好奇我画的是什么吗?走,我带你去看看!”拂月说着,提起裙角便往山腰上走去。
山坡上的杜鹃花开得美丽,一群妙龄少女提着篮子在花海中采摘,见拂月走过,都恭敬地叫小姐。桐悠不大明白,看模样似乎这些人还认得拂月的模样,便问道:“她们认得你么?还叫你小姐。”
“当然不认得!”拂月没好气道,“我自小生在京都,就没有离开过京都,哪里会认得她们。不过,这些姑娘们一看就是让人雇佣来采摘杜鹃花的,见到穿着富贵的,叫小姐可不是很正常吗?”
桐悠打量拂月的穿着,虽然方便出门,穿的是一身轻便的白袍,但皇家出品哪有差的,即便是一身简单的常服,也都是顶级的绸缎制成,绣了精美的暗纹,低调而华美,当下就不说话了。
两人走了不远,便听到一阵清亮的歌声远远地传来。拂月停下步子,一回头,便瞧见一个身着绯色衣裳的少女提着篮子走来,口中唱着嘹亮的山歌。山中采摘杜鹃花的姑娘们见少女走来,也都放开嗓子跟上去唱歌,山坡上很快就响起了少女们的歌声。
桐悠坐在拂月肩上,一面听,一面点评道:“唱的还蛮好听的,比你父皇那些歌姬唱得好听多了!”
拂月闻言一笑,道:“那是自然,她们是自己喜欢,所以唱歌,唱得开心了自然好听。宫里的歌姬么,吃的是那碗饭,若是唱得不好,还可能搭上身家性命,哪能唱得随心啊!”
“那我们听完了再走吧!”桐悠深表赞同,舍不得立刻跟拂月走开,当下建议道。
拂月点点头,轻轻一跃落到路边的一颗榕树上,远远地瞧着那边采花唱歌的女孩子们。看上去她们家中都不富裕,最大的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最小的才十一二岁,身上的衣裳都带着补丁,但看上去似乎都很开心的样子。
“她们摘那么多花朵做什么?”桐悠突然问道,“她们有那么多人,每天摘那么多,拿来插花也用不完吧!”
拂月闻言便笑了,道:“你自然不懂得这些,这些花儿,多半是用来做胭脂的。听闻蜀中的杜鹃胭脂极为精美,年年都用作贡品,这些,怕是还不够呢!”
桐悠点点头,道:“既是贡品,应该很值钱吧,他们这么穷,看来钱都让别人赚走了。”
拂月点点头,道:“靠力气吃饭的,自然不赚钱的,可若是不来,人家自然可以雇别人,连那点钱都没了,谁让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呢?”
“咦,有人来了!”桐悠目光落在一个远处走来的男子身上,看上去是个穷书生,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色长衫,虽然有些瘦骨嶙峋的模样,但面容清俊,一双眼尤为清亮。
看着男子走来,围在一起的一群姑娘都笑着散开了,只留下那个绯色衣裳的少女提着篮子对着青衣男子,俏脸微红。
“青树大哥,你怎么来了?”绯衣少女问道,虽然有些害羞的模样,但语气里都是喜意,看得出两人的情意。
“阿绯,这是我前些日子在县城买的绢花,你喜欢吗?”田青树拿出一朵用帕子细细包着的绢花给阿绯看。
阿绯接过绢花,满脸的喜欢,却嗔怒道:“绢花哪有摘下来的杜鹃花好看,你还跑去乱花钱!”
田青树脸上微微有些无措,道:“我这不是想着,杜鹃花过些日子就开过了吗,绢花不会谢,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买就是了!”
“傻子!谁说我不喜欢了!”阿绯娇嗔的瞪了田青树一眼,一跺脚跑开了,留得田青树立在原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