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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花开五叶 结果自然成(1 / 1)

韩大人在城主府外踱步徘徊多时了,他心中焦急万分,一个钟头前的巨响声不光惊动了全城的百姓,也牵动着他的心。

十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听到了惊人的秘密,得知了这一切都是城主和一个神秘人的阴谋。城主贪生怕死,竟是用全城百姓的命运换取他一个人的长生。

十年来,自己忍气吞声,表面上对这人面兽心的荒城之主毕恭毕敬,实则恨之入骨。可他不敢说出真相,他无法想象可以隔绝一座城池的妖法是何等惊为天人的本领。他无法对抗战功彪炳大权在握的荒城之王!

有些事知道了又能如何,当一个人弱小到不能左右事态的一丝一毫,那么明晰和彻悟反倒成了累赘,徒增痛苦!

当白先生和林木一前一后走出来的时候,韩大人泪流满面。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就这么哭了,他猛地跪在二人面前,失声哭诉。

“求恩人救我等于水火”

“韩大人,你是个聪明人,如今城主已死,你现在要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城主新死,待我主持完诸多事宜,安抚民心,再作详谈。请二位先上马车。”

马车辗转回到韩府,林木和白先生一直等到深夜才见到风尘归来的韩大人。不,应该是新任城主。

夜色正浓,星罗棋布。

韩大人讲述着十年前自己无意间听到的惊世阴谋。

借着杳杳的烛光,林木从衣袖中摸出那串念珠,菩提子圆润光亮,一股清凉霎时流入心间。

“韩大人可认得此物?”

“只是一串念珠罢了,三十年来,荒城百姓求生的欲望强烈,多喜欢种花拜佛。像这样寻常的佛珠,几乎每家每户都有那么几串。

林木沉默着,跳跃的烛光将那串念珠的影子投到白皙俊逸的脸上,当虚化的饰物冥冥中成为阴谋的媒介,正直的人也只能看着它们黯然神伤。

少年愁眉不展,淡淡地抛出一句疑问,惊扰了一室的寂静。

“城中可有什么知名的佛寺和僧人?”

“久病之人最需要信仰的依托了,这城中只有一处依托,那便是仰光寺,普贤大师!”

“仰光寺?”林木嘴角上扬,眼中红芒一闪即逝。

次日,天微亮,街上人烟稀疏。薄雾未散尽,前路茫茫。

穿街过巷,远离商铺民宅,向着城西一直走,一直走。行道之人渐行渐远,广阔的田间风光突兀地呈现,袅袅炊烟明明相距甚远,却不经意间熏伤了少年的眼。泪就这般滴下,融入在异地的土壤,消散在林木的梦里。

这场景如此的似曾相识,它像极了云村的风景。青草生硬的硌脚,露水无端湿人足履。再不想多做停留,他害怕自己沦陷于这里的少许柔情,放缓了忐忑的脚步。

漫长的苦旅之后,终于看到了气派宏伟的佛家寺院。

寺院依山傍水,雄踞青山脚下,蔚为壮观。飞湍瀑流自南北两侧溯游而下汇为一处,横穿寺院腹地。大雄宝殿与法堂隔岸相望,沙弥临溪相互致意。

寺院共起九处,连成一气,又各自为局。梁楹节梲,飞檐斗拱,气势磅礴。大小寺庙散落附近,高坛数十座,达官显贵登高而立,一呼百应!

林木抬头远望,被这气势所吸引。终究是山间药童,宏大的场景震慑人心,甚至紊乱了他的呼吸。白先生拍了下他的肩膀,迎上了前方接客的高僧。

“施主远道而来,贫僧在此恭候多时了。”老和尚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身边的两个小沙弥也是一礼。

“我等到访此处,事先并无人通知。大师又是如何知晓?”白先生还礼。

“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大师面色平静,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小沙弥忍不住白先生的诘问,开口说:“禅宗之高深,鬼神莫能测,更何况是两只妖?”普贤大师依旧面色平静,任山间清风拂面,林中鸟雀乱鸣,始终不喜不怒,宁静的像一潭死水。

林木莞尔,面色和缓地说:“我二人皆为布衣贱民,大师却于数里之外相迎,实在是受宠若惊!”

“二位是贵人,是贫僧一生逃不开的贵人。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普贤转身便走,手里攥着的一串念珠,竟和林木身上的那串一模一样。

仰光寺地势颇高,日华似五色流霞缠绕着远离世俗的宝刹,佛塔流光溢彩,染红了曼妙婀娜的青云。林木有些晕眩,飘飘然辨不清东西南北。只感觉一股燥热侵袭向全身,周遭的景色就变化了。

林木感觉精神越来越疲乏,心中仅有的对清醒的念想终是败给了感官的求证,这光,这热催眠了他的意念。他觉得自己正在佛塔塔顶上站着,身下的护塔铃叮叮当当地响着。林木又瞧见上面那些王侯所献的宝石,个个都发出很美丽的光亮。他伸出手去摩弄,无意中把一颗大红宝石摩掉了。

他忙要俯身去捡时,那宝石已经掉在地上,他定神瞧着那空儿,不觉有一种更美丽的宝光从那里射出来。林木用手扶着金壁,低下头来要瞧瞧那空儿里头的光景。不提防那壁被他一推,渐渐向后,原来是一扇宝石的门。

推门而入,周遭阴森潮湿,血红色的花海漫无边际,和林木此刻的瞳孔一个颜色。

林木认得这花,早年曾陪着师傅见过它,它有一个高雅的名字:彼岸花。

黑袍如明镜,照着翻卷的红色浪潮,夺目,美艳。踏浪而行,逆着滔天的煞气,裹紧猎猎作响的衣襟,横渡这地狱之花的栖息地,断开这幽冥火焰的首尾相连。

行走了几十步,耳边恍惚听见有人对他说“林木哥哥,你去哪?”林木回头看去,觉得那人很熟悉,只是一时间叫不出她的名字。

“你认识我么?”

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扯着林木的衣服,表情天真无邪,抬起头说:当然认识了,你离开了好久,终于回来了啊。”

林木诧异,疑惑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我感觉你和我似曾相识?”

“你连我也不记得了么?红尘的壁障真的是深不可测呢!”女孩摸着自己的马尾,调皮地说道。

“你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呢,林木哥哥,我带着你走一走,去看看这的风景。”

黑黑的外套,如同披着殓服刚从坟墓里爬出的死人,星辰拖着火尾,花色如血。最骇人的恐惧莫过于迷茫,最耸人的迷茫莫过于未知。

林木微笑着,

聊以自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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