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尘看到这样的场景,忽然一阵头晕,脑海中浮现她刚进京时,宫中因李清芷封妃而大宴,初见王宁月的景象。此时,王宁月的脸似乎和郑怡的脸重合,一样活泼骄傲的性子,一样显赫的身世,一样的碧玉年华,一样娇俏的面貌,只是一个早已香消玉殒,而一个还是盛开的鲜花。
“小姐,没事吧?”若水连忙上前扶住晃来晃去的妉尘,有些担忧。
妉尘摇摇头,表示自己只是有些累,并无大碍。
郑怡回头,正好看见不远处的妉尘,竟然笑着走过来跟妉尘打招呼:“商小姐,前几日无意冒犯,得罪之处还请商小姐见谅。”
妉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脑海中王宁月的模样突然消失了,王宁月才不会这么跟她道歉,果然,这个郑怡比起王宁月,还要聪明及隐忍。“郑小姐多礼了,商尘也有不是之处。”妉尘回了一礼。
“商小姐这是怎么了?头晕吗?不会是得了暑气了吧?我扶你去那边坐会儿。”郑怡边说着,就挤开了妉尘身边的若水,扶着妉尘的一个胳膊往不愿处的凉棚里走。
妉尘此时正站在花园里的一座回形桥上,桥面不宽,勉强能容两个人并排走。郑怡这一挤,本来就有些头晕的妉尘就更站不住了,摇摇晃晃地往桥栏偏去,眼看着就要一头扎进湖里。
“小姐!”若水想要去拉妉尘,却被郑怡挡了个严严实实,岸边长清少清目眦欲裂,奈何离妉尘太远,飞奔过来也是来不及了。
妉尘苦笑地闭眼,做好了落水的准备。果然来了江南后,她的警惕心下降太多,这样低劣水平的暗算她都会中招,真是笨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从湖面飘过,一把拦住半个身子已经在桥栏外面的妉尘,脚尖在栏杆上借力,一个漂亮的旋身,就带着妉尘落到了岸边。
妉尘只问道鼻尖有冷梅的清香,过了片刻也没有落水的感觉,才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而怀抱的主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妉尘想站起来,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头更是晕得厉害,连带着看人脸都有些迷糊。恍惚间,妉尘喃呢了一声:“钟离谨。”只可惜声音太小,连抱着妉尘的人儿都没有听清。
长清少清对望一眼,大大地松了口气,才过来,“见过九公子。我家小姐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轩辕辙这在给妉尘把脉,但他不是大夫,妉尘的脉象又似有若无,轩辕辙眉头紧蹙,没有回答长清少清,只是吩咐道:“苏家家主也来了,去把他叫来。你家小姐屋子在哪边?”
长清立刻使了少清去前院请苏家家主。自己则待在妉尘身边,给轩辕辙指了方向。
花园里的小姐夫人们早就瞧见了这边的状况,一窝蜂地涌过来,嘴里说着关心的话,脸上却不见得有半点关心的表情。
若水饶有深意地望着郑怡,只望到郑怡心虚地偏过头才收回目光,赶到妉尘身边,好言劝开哄上前的夫人小姐们,让抱着妉尘的轩辕辙可以赶紧走。
妉尘住的花雨楼离花园不远,轩辕辙又是练家子,片刻就到了。推开房门,轩辕辙却是犹豫了一下才进的妉尘闺房,将妉尘放在床上。
妉尘此刻神智已经清醒,只觉得浑身气血翻腾,浑身无力,却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我这是怎么了?”妉尘有气无力地问道,“你又是谁?”
“先别说话,气沉丹田,用你体内那股气护住心脉,我现在帮你疏通经脉,有点难受,忍忍就过去了。”轩辕辙扶着妉尘盘腿坐好,自己也上了妉尘的床,顿了顿,又说了句,“得罪了。”才开始运气给妉尘疏通经脉。
妉尘直觉着一股暖流从后背涌入,没有那人说的难受,反而很舒服,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才回过神气守丹田,调动体内那股不知名的气。
若水看了看长清,想说这样不妥,妉尘到底已经年过十一,不是小孩子了,虽情况紧急,也不该就这么让一个男人进闺房,还随意上了小姐的床,触碰小姐的身子。但长清似乎没有觉察到丝毫不妥,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若水一时也不敢说什么。
大概一刻时间过去,连翘和苏家家主一起匆匆赶到。连翘是直奔妉尘的闺房而去,苏家家主却在上楼时迟疑了一下,上了楼也是站在外面的檐廊下,没有进妉尘的闺房。
就在连翘进屋子不久,轩辕辙便收了内力,妉尘也缓过了劲,原本赤红的双眼恢复了清澈,脑子也不像之前那么混沌,只是手脚还有些无力。“我这是怎么了?”妉尘纤纤手指揉揉太阳穴,有些不明就里,她身有寒疾是众人皆知的,但这症状,绝不不是寒疾发作的样子呀。
轩辕辙挑了挑眉,有些讶异地看了看长清和少清,才对妉尘道:“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
妉尘瞟了一眼兀自心虚的长清少清姐妹,摇摇头,言语中已经带了些许怒火:“何止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连你是什么状况也不知道。长清,你来说。”
轩辕辙耸了耸肩,对长清做了个善自珍重的表情就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衣衫,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
“小、小姐,奴婢是担心您。”长清在被妉尘点到名字时浑身一怔,幽怨地看了轩辕辙一眼,小声地解释道,“这位是,是三大氏族的轩辕辙,九公子。他,他说小姐有心魔。小姐你上次在处置王秀贤的时候就是这样,眼睛都是红的,看人的眼神都是冷的。奴婢知道,小姐是对柳云的死耿耿于怀,奴婢不告诉小姐就是怕刺激到小姐,让小姐一直在思念柳云的情绪中不能自拔。后来奴婢看小姐离开京城后心情好多了,以为小姐的心魔渐除,就更不愿提起……”
给读者的话:
古代的一刻敢现在的一刻是不一样的,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文中的钱塘就是如今杭州的古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