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月求助地看着王宁宇,她就是跟在大哥的马车后头,偷偷溜出来逛街的,在路上莫名其妙地遇到大哥的小厮,着急忙慌地把她拉到这儿来,教她说方才的一席话,现在她哪还知道该怎么回答太子的问题呀。
“我这妹妹,除了贪玩还就是不长脑子,让公子见笑了。方才菜迟迟未上,宁月坐不住,就一个人跑下去了,拦都拦不住。”王宁宇瞪了王宁月一眼,道,“还不快过来坐?”
太子盯着王宁宇,笑得意味深长:“哦?那本宫更奇怪了,为何刚才桌上摆的是两副碗筷?”
这下连王宁宇都愣住了,情急之下,却是他疏忽了这样的细节,这些个人暗暗较劲,每句话都暗藏珠峰,他只顾着思索话语中的漏洞该怎么弥补,又重新上了碗筷,谁会注意到刚才是几副碗筷呀,倒是漏了这样的关键。
连王宁宇都找不出圆满的话来,慕容妉蕙就只能苍白着脸无措地坐立不安,如此一来,倒更像是显得心虚。
太子冷笑,猛地站起来,竟是拂袖而去,连慕容蔚都丢在当场。
站在门口的王宁月哪里敢拦太子,一言不吭地闪到一边让路,是少有的乖觉。
妉尘腹诽,说什么叫他公子便可,自己却一口一个本宫,明明是想以身份震慑在场之人,还做什么假亲和。
慕容蔚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不管是因着慕容执的身份,还是因着他自己对太子的忠诚,太子对他一直很倚重,也很给脸面,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慕容蔚目光阴森地扫过妉尘和慕容妉蕙,转到孟盈盈身上时却波动了一下,继而已跟着离开,追着太子去了。
妉尘看着孟盈盈的侧脸,仿佛想到了什么,看来自古招人爱慕的,除了才子还有才女啊,慕容妉蕙、太子、孟盈盈、慕容蔚,有趣,真是有趣,就是不知道最后是男女之情略胜一筹,还是权倾天下重要。
太子走了,慕容妉蕙明显受了惊吓,狠狠瞪了妉尘和孟盈盈一看之后,紧跟着也走了。留在这里也是丢人现眼。
“孟小姐,我与郡主有话要讲,不知可否借步。”王宁宇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语气冰冷得说到。
孟盈盈和善地笑笑:“王公子要吃人的模样,我怎么放心尘儿一人留在此处?”
王宁月跳起来:“你什么意思,她一个小破孩,我哥难道还会对她怎么样吗?还大家闺秀,京城第一才女呢,成天跟一个小破孩厮混在一起,到处溜达,不知廉耻。”王宁月的话说得可不是一般的难听。
孟盈盈也不生气,王宁月在京中泼辣刁蛮的名气就跟她的才名一样,她自然不会自降身份与她争辩,却也不会就让她这么口没遮拦。“王小姐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尘儿是陛下钦封的一品郡主。尘儿与我亲近,叫我一声姐姐,我也舔着脸叫她一声尘儿。按规矩,王小姐该称呼尘儿郡主才是。还有,王小姐方才的话,可是犯了冲撞郡主之罪,王小姐现在该向郡主磕头赔罪才是。”孟盈盈呷了一口清茶,轻柔缓慢地说到。
王宁月一手指着孟盈盈,气得直发抖:“你,你,你算什么东西,敢命令我,我王宁月会给她这个死丫头磕头,做梦呢吧。”
妉尘脸色一沉,长清如一道影子飘过,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王宁月跌坐在地上,脸都歪到了一边,嘴角还挂着血迹。
王宁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蒙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长清,不知是不敢相信长清真的敢打她,还是不敢相信长清能瞬间从妉尘身后腾挪到给她一巴掌。
王宁宇倒吸一口冷气,人都离开了椅子,却又慢慢地坐了回去,额头青筋直跳,目光不善地看着妉尘,阴寒说到:“舍妹不懂规矩,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海涵。”
妉尘冷冷嘲笑:“无妨,我早就习惯了,谁让王太师在教养子孙方面并没有辅佐陛下之才呢。行了,把王小姐扶起来罢。”
王宁月的丫鬟方才也被吓得呆愣在那里,这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伸手去扶王宁月。王宁月似乎是被吓傻了,不可不闹地任由丫鬟扶起,扶出门外。
“孟姐姐,你先回,我与王大公子说几句话就过去,这一会儿,又是在铜雀楼,想来王公子也没这么大本事奈我何。”妉尘望着王宁月的本影,轻轻道。
孟盈盈亦是沉浸在刚才的一幕中,她知道妉尘身边的人都会功夫,却没想到连贴身丫鬟都身怀高超的武艺,更没想到妉尘胆子这么大,当着王宁月兄长的面就敢打王宁月,要知道王宁月可是王家上下最疼爱的小女儿,只怕今日这一巴掌,是不会善了了。
孟盈盈走后,屋子里只剩下妉尘、王宁宇和长清。王宁宇却良久不开口,只拿眼瞧长清,长清被看得不自在,瞪了王宁宇一眼,身上不自觉地放出气势,害妉尘冷得打了个哆嗦。
“王公子不必看了,长清是不会走的,有什么话就直说罢。”妉尘瞥了一眼桌上纷繁的佳肴,有几道是新上的,有几道是王宁宇和慕容妉蕙吃过的。她是真饿了,还急着回去吃饭呢,这个王宁宇真是不爽气,是不是男人啊。
王宁宇收回了目光,冷嘲热讽道:“郡主真是好手段,这么厉害的手段只是拿来做生意,可惜了。”
妉尘冷哼一声:“王公子说笑了,若不是王公子先在背后使花招,我怎么能有样学样呢。本还以为王公子是个正人君子,要与我在生意场上一决胜负,真是没想到,王公子不爱光明正大的较量,倒喜欢暗地里使绊子,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王宁宇脸色一白,他确实是没想到妉尘一个小孩子会有这么好的生意头脑,能将窑厂和铜雀楼办得这么有声有色,更没想到自己自负少年起家,出身清贵,却行商坐贾,白手挣起万贯家财,竟不是一个娇滴滴病弱小姑娘的对手。
咳咳,好吧,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妉尘其实出身名校的商学院,而且论灵魂和记忆的年龄,都超三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