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君长决这么一吼,玉空灵顿时闭了嘴,她咬着唇看着君长决脸上出现少有的怒色,此时的样子,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看着玉空灵低头的模样,君长决强压着怒气。拉着玉空灵去路边买了一匹马,然后两人一骑飞快地奔向迤逦山的木屋。
看着家门就在眼前,玉空灵心猛地一乱,她伸手紧紧抓着君长决的臂膀,君长决扯了扯缰绳,停下了马。
一时之间,两人坐在马上,马儿低头吃草,一边吃一边散着步,两人就这样坐在马上,谁也没说话。
沉默了半晌,玉空灵这才低低道。“对不起……”
“哼!”君长决扭过头,那模样就是非常生气的模样,而且还是很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知道。”玉空灵轻轻道,“我知道你生气我不珍惜自己,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你也听到了,路大夫说完的身子会一年比一年虚弱,我想过不了几年。我连路都走不动了,连吃饭也吃不动了,一定像八十几岁的老太婆那样,生活不能自理,所以我希望……”
“你希望什么?”君长决声音依然带着一丝冷意。“难道我还需要你养?你是我娘子,我养不了你?你是定王妃,朝廷养不了你?我王府这么多人还伺候不了你?就算你不能走路不能吃饭那又怎么样?难不成我会因此嫌弃你?你走不动。我背你,你吃不动,我喂你,当初,你不也是这么对我的?难不成,你认为我是始乱终弃的人?”
“不是……”玉空灵微微转过身,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你这么想要孩子,那我就给你生个孩子……”
“孩子?”君长决忍不住冷笑一声,“我有多喜欢孩子你知道吗?在你心中难不成孩子比你还重要?我可以不要孩子,可是,我不能没有你。”
“相公……”
君长决伸手紧紧抱着她,声音轻轻,“别想了,孩子没有就没有吧,大不了,我们领养一个,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不是一样吗?”
“可是,那并不是你的孩子,我只是想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有着你我的血液,有着你我几分相似的容貌,那是我们的骨肉至亲,能够延续我们的生命的孩子。”玉空灵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看着那一片青绿色的草地,声音微哑,双眸凝水,泪水无声掉落,“我不知道当初大难不死会发生这种事情,如果我知道,我一定……”
“一定什么?”君长决的手臂一松,声音再次变得冷冽起来,“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难不成让感情断在孩子身上?空灵,你不要这么执拗好吗?孩子根本不重要!”
“我……”玉空灵闭上眼睛,泪水不断地滑落,她身子微微轻颤,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紧紧抓着君长决的手臂。
君长决再次拥着伤痛的玉空灵,贴在她耳畔轻轻道,“空灵,别怕,没有孩子,有我。”
玉空灵没说话,只是压抑着哭声,而肩头却是不住地颤抖。
君长决微微叹息一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君长决伸手用衣袖给她擦干泪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的。”
玉空灵猛地一愣,红着眼眶看着君长决,只见君长决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哭样,然后轻吻落在她脸颊,轻声道,“你忘记了,要说神医,有一个人比那个路大夫更加厉害。”
“嗯?”玉空灵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看着君长决无奈的眼神,玉空灵这才想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你是说宁白?是宁白对吗?”
君长决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点点头,“是,就是我们大极新君,马宁白。我说亲爱的娘子,这便宜不占,说的过去吗?”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去京城找宁白?”
君长决点头,玉空灵猛地松了一口气,却又皱起眉,迟疑道,“如果说,宁白也没办法,那该怎么样?”
君长决沉吟了片刻,“我全身经脉俱断,骨裂甚多都能治好,难不成还看不好你?”
玉空灵点了点头,觉得此话有理。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动身吧!等等,我们走了,那家里怎么办?鸡鸭都大了,小猪也成大猪了,灰兔也生了好多兔宝宝,我们这么走了,谁照顾它们?”
听着玉空灵为难地碎碎念,君长决只觉头大,“我说亲爱的娘子,你能牺牲自己为我生个孩子,难不成就不能牺牲一下那些鸡鸭给我生个孩子?”
玉空灵,“……”
“是你的分量轻还是我的分量轻?”君长决用一种沉痛的目光看着玉空灵,“在你心里,我还不如兔子?”
玉空灵,“……”
玉空灵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道,“不是嘛,我们这么一去那么久,他们肯定会饿死的,怎么说……”
“行了!”君长决打断她的话,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意,“娘子请放心,这种事情,为夫一定会安排好,保证等我们回来,不会少一根鸡毛。”
玉空灵这才满意点头。
君长决无语问青天。
在收拾包袱临行前,君长决已经在定王府中找人来照顾自家娘子的宝贝们,看着宝贝们有人照顾了,玉空灵这才和君长决满意上路。
君长决和玉空灵来到京城皇宫的时候,宁白正一边抱着儿子一边计划着什么让燕庭再生一胎,来表示他们夫妻为皇家开枝散叶而努力奋斗。
听说君长决和玉空灵来了,宁白惊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定王妃也来了?”
赵德顺点了点头,白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皇上,定王和定王妃夫妇携手而来,两人啊,可恩爱着呢!”
“那是自然。”宁白将儿子交给宫女,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皇后呢?”
“昨日宫中刚来了一批布匹,皇后娘娘去亲自为太子殿下挑选几个花色做周岁呢!皇后说,还是亲自去看比较好,拿到寝宫来啊还麻烦。”
宁白点了点头道,“那通知了吗?”
“自然是通知了。”
君长决和玉空灵现在在璧阳宫落脚,听宫里的老人说,这定王可是新君登基的第一功臣,就算是皇上也得给他三分薄面,更何况是拒绝他入住宫中的事情,这件事情除了皇上亲自开口,不然就等死吧!
宁白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君长决和玉空灵一身便服坐在正厅喝茶,君长决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玉空灵的表情中却透着一丝紧张。
“定王定王妃,你们可舍得回京了?”宁白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那模样是真的开心。
玉空灵站起来,有些紧张和忐忑,“宁……不,皇上……”
宁白摆了摆手,让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下之后,这才走了过来道,“空灵,见了我就像以前一样,不用那么拘谨。”
“可是……”
“好了。”君长决自从宁白进来之后,也是不动如山的模样,他伸手拉了拉玉空灵的手让她坐下,“不要紧张。”上华上才。
玉空灵坐了下来,点了点头,但是脸色依然不是特别好。
宁白观察着玉空灵的模样,半晌才说道,“空灵,你的气色不是很好,怎么了?”
“我……”玉空灵不知怎么,再次紧张了,一颗心也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到玉空灵的模样,宁白微微皱起了眉,“怎么了?”
君长决紧紧抓着玉空灵的手,对着宁白轻轻一叹,“空灵上次跌落山崖,虽然生命无碍,但是却废了一身武功,而且,好像还落下了病症,你给看看。”
听君长决这么说,宁白的脸也凝重了起来,他对玉空灵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玉空灵轻轻咬着唇,缓缓地将手臂伸了出来,宁白看着她的脸色,这才将手指点在她的手腕上。
片刻之后,宁白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那模样,让玉空灵全身紧绷,再次紧张起来。
一盏茶之后,宁白这才慢慢将手伸了回来,看到玉空灵又是期待又是绝望的眼神,再看向君长决平静之下却也闪过一丝希冀的眼神,宁白这才缓缓开口,“的确,病根不轻。”
“没有办法吗?”
玉空灵刚想说话,君长决一把按住她的手,双眸凝视着宁白,“我不相信你没办法,你连我都能治好,空灵这点毛病,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对吗?就连外界的庸医都听说过用命换的方法,我不相信你也是这种庸医。”
君长决的话,让宁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大哥,你这是在逼我吗?”
“我们没有。”君长决忍不住一声轻笑,“我们明明是用很温和的方法在研究不是吗?皇上,这个伤能不能治?”
“唉……”宁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听宁白的语气,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看着玉空灵眸中再次燃起希望,宁白忍不住笑了笑,“办法不是没有,就是得委屈你们一下。”
“什么意思?”君长决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该不会也想用那种……”
“哎……”听到君长决的猜测,宁白阻止他的话道,“别把我和那些庸医相提并论,我说的委屈,不是那个委屈,我说的是……”
看到宁白不怀好意的目光,君长决微微迷了眼,宁白猛地笑出声,“要想根除,就要把身子重新养回来,武功是没有办法了,但是这身子还是可以养回从前的身子骨,虽然说肯定没之前好,但是生几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
宁白解释完,得意地倒茶喝茶,正想着君长决会怎么夸他,可是隔了半晌也没听到半个夸字,宁白不乐意了,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怎么,不相信我?行,另请高明。”
“那条件呢?”
“条件?”宁白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想起来道,“条件就是,养生的这三个月,你们两不能有任何的床笫之欢。”
宁白话音一落,玉空灵顿时满脸通红,“你就不能委婉一点说吗?”
“不是挺委婉的吗?”
“那就开始吧!”君长决面容淡淡,“这段时间,有劳你了。”
宁白仍然不大乐意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才说回去准备一下。
看着宁白离去,玉空灵一下子瘫软地趴在桌子上,“差点把我紧张死了。”
君长决无奈一笑,“我不是说过宁白肯定没问题吗?你就在那里自己吓自己。”
君长决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轻声道,“不会有事的,一切有我呢!”
“嗯!”
玉空灵开心了,君长决愁眉苦脸了,只见他托着腮,一脸郁闷道,“可怜我以后的三个月,只能看看不能吃。”
“嗯?”玉空灵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道,“我还以为你在愁什么呢?”
虽说定王府就是曾经的定南王府,而且还距离皇宫很近,但是定王和定王妃就是要住在皇宫里,还没有一个人敢说个不是。
所以说,权利这种东西,就是让人眼红的东西。
玉空灵这段时间也过得比较艰难,每天要喝一些不但臭还苦的东西,还不能放糖,每天还要锻炼跑步,对于曾经靠着轻功生活的玉空灵真是个不小的难题,。
毕竟以前还有内力,还有真气,还可以真气流转,可是现在,喘的全是粗气。
每天累成狗,还好君长决每天给她揉揉身子,让她放松放松。
一转眼,又是三个月。
在宁白给玉空灵把脉的时候,玉空灵和君长决的炙热目光,可要将宁白融化了。
宁白瞥了一眼抱着儿子的燕庭,然后收回手,老神在在地说,“经过这三个月的不懈努力,身子骨的确是坚实了许多。”
“所以……”
“所以……你们今天晚上,可以好好造人了。”
“扑哧!”宁白说完,燕庭忍不住笑出声,“我说你说话能不能委婉一点?”
宁白将儿子报过来,看着差点喜极而泣的玉空灵和松了一口气的君长决道,“又没外人。”
“你确定可以了?”
宁白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边逗弄着儿子一边漫不经心道,“当然,如果你不行,就另当别论了。”
“宁白……”听到宁白的话,玉空灵忍不住叫了一声,然后偷眼看了一眼君长决,发现君长决面色正常,没有一丝尴尬,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是吗?”君长决看向燕庭,“皇后没怀孕吧?”
燕庭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君长决神色淡然,“不知道皇后什么时候再给太子添个弟弟或妹妹,当然,皇上如果……那一个太子,也算不错了。”
君长决这么半遮半掩的话,把宁白气到了,“定王这是向朕宣战?”
定王施施然道,“皇上一定要这么认为,那微臣也只能这么做了。”
“行!”宁白气笑了,“定王的激将法朕还真接受了。”
“那就请皇上拭目以待吧!”
宁白抱着梓煜起身,一把拉起面色也同样微红的燕庭道,“皇后,咱们生孩子去。”
看着宁白拉着燕庭抱着儿子大步流星地离开,玉空灵伸手搓了搓君长决,小声地问道,“你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君长决神色淡然地喝了一口茶,“嗯,他逼我的。”说完君长决将茶杯一放,挑眉看着玉空灵,“娘子这是对为夫没信心?”
额……
玉空灵想反驳来着,但是君长决却起身拉起她道,“我们也该生孩子去了!”
玉空灵面颊再次红了,而这时君长决突然邪魅一笑,猛然弯腰抱起她,大步向床上走去。
记忆中,君长决这么抱她似乎没有有过……
但是,现在她想说得是,“不用现在吧,天还没黑啊!”
“正好,这样才能直接一觉到明天。”
那么,玉空灵想的是,他们能够一觉到明天吗?
当然,君长决不会让她这么安静地思考——三个月了,你说,他能让她安静?绝对不能!
造人的过程很刺激,白天是衣冠禽兽,晚上是纯种禽兽……
额……
只是,虽然说为了宣泄连日来的禁欲生活,才引得某些人兽欲大发,但是,不管怎么说,在体验床笫之欢的同时,他们也是想向三人世界看齐的。
只是,两个月过去,皇后娘娘没有怀孕,定王妃依然肚子没有动静。
在燕庭宫中,玉空灵伸手逗弄着梓煜,燕庭轻轻拍了拍玉空灵的肩膀,道,“这事情,不能强求,你看,我怀梓煜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会怀孕,但是梓煜就是来了,而现在一心想再生个孩子,却一直没有动静,所以说,这种事情,应该顺其自然,对吗?太过紧张,反而是弄巧成拙。”
“我也知道啊!”玉空灵抬头微微一笑,“所以我没紧张啊,不是很放松吗?”
燕庭看了她一眼,抱过自己的儿子道,“你想什么我还会不知道?逞强在嘴上是没用的。”
玉空灵跨了脸,趴在桌子上道,“会不会我本身就不能生育?和身子骨没关系?”
“你想太多了!”燕庭白了她一眼,“如果本身就不能生育,宁白也会看出来了,别担心了,嗯?”
“嗯……”玉空灵侧了侧脸道,“我送子观音也求了,每天还透着念着几句阿弥陀佛,可是,还是没用。燕庭姐姐,你说,一个男子刚开始说没有孩子没关系,但是看别人当爹看久了,心里会不会也很想要孩子,你说如果我……”
“别人我不清楚,但是,君长决绝对不会。”燕庭看着她的眼道,“君长决要的从来都是只有你,你为他生的孩子他当然喜欢,如果是别人为他生孩子,他想必一定会形同陌路,因为,那不是你的孩子,爱屋才能及乌。灵儿,你要对他有信心,不要用这种思想去思考。”
“嗯。”玉空灵点了点头。
前一个月,君长决和玉空灵翻云覆雨的时候还能说为了造人,但是后来,君长决又不说了。
这种让玉空灵再次心中焦急了,虽然说燕庭还没有怀上,但是燕庭始终是生过一胎的人啊,和她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别样的心理,玉空灵开始躲着君长决,甚至晚上的时候,她故意装睡,君长决也无奈地抱着她入睡。
宁白也给她多次把过脉,后来她也就没有让宁白把脉了,即使宁白再三强调身子是没有问题的,也改不了玉空灵对自己的怀疑。
一个人头溜出宫,走在京城的繁华街头,玉空灵垂头丧气心事重重地想着,突然被一声吆喝声吸引起注意。
她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头,一头花白的头发,坐在闹市的一个角落里,举打着一个旗号,上面写着:圣手摸骨,只听到那老头吆喝道,“圣手摸骨,是福是穷,一摸便知。圣手摸骨,不灵不要钱,圣手摸骨……”
玉空灵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便咬着唇跑上前问道,“真的什么都摸得出来?”
老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然后捻了捻胡须摇头晃脑道,“然也,有福福薄一摸便知,夫人也要摸骨?”
玉空灵点了点头,“你给我看看,我骨头是不是长弯了?”
额?
老头再次打量了玉空灵,然后点了点头,笑容带着一丝猥琐,“好啊,夫人,我这就给你摸摸,你别动。”
“好。”
老头搓了搓手,然后慢慢地向玉空灵的肩头摸去,而就在他的手要碰上玉空灵的那一瞬间,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老头吃痛地大叫。
玉空灵一颤,抬头过去,只见君长决正一手捏着老头的手,然后神色冷冽地看着她。
玉空灵顿时无地自容——她还记得,当初君长决碰见自己去看大夫想要尝试那种药方时候的脸色,和现在比起来,那还是好的。
君长决眸光落在玉空灵身上,却对嗷嗷大叫的老头道,“我的骨是什么骨?”
“福骨,是福骨。”老头大叫,大汗淋漓,“是少有的大富大贵的骨相。”
君长决冷哼一声,一把甩掉老头的手,“很不幸,我没有什么大富大贵地骨相。”
君长决说完,一把拉过玉空灵,然后搂住她的腰,纵身一跃,一路往郊外飞奔而去。
耳边是风声呼呼地响,还有君长决的呼吸声。
脚尖顿然一停,玉空灵还没看清楚这里是哪里,却被君长决一把推进了河里,溅出多多浪花。
玉空灵猛然呛了一口水,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不解地抬头看着站在岸边冷眼看着自己的君长决,“你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君长决声音依然冷冷,“我要让你好好洗洗,把脑子洗干净,再爬上来了,不然的话,你就永远呆在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