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空灵怔住了,她垂眼看着一个个满眼期待的模样,习惯性地挠了挠头,“我对这种事情没兴趣,我看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姑娘。”那个捧着左使令的那人又提高声音。“姑娘,水冥教现在都已经名存实亡了,姑娘武功如此之高,想要水冥教如何,那还不是姑娘一个想法的事情吗?”
玉空灵皱眉想了想,觉得那人说话在理。
她拢目看着那远处露出一个角的水冥教----这辈子吃得最大的亏,就是和水冥教有关,现在不报仇,更待何时?
玉空灵暗中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上前拿过水冥教左使令,板着一张脸,很郑重地说道,“既然你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怎么也要帮你讨回来。”
几人一喜,连忙磕头,“参见左使!”
玉空灵轻咳一声。“起来吧!”
几人互相看了看,面露喜色地站起来,那个之前开口的,明显是几人中的头。只见他上前道,“左使,现在水冥教内部,已经面目全非,属下建议左使,事不宜迟,赶紧立威,这才是最重要的。”
玉空灵点了点头,然后带头往水冥教的总坛走去。
水冥教她之前来过,这里到水冥教只有一条路,所以,她认得。
玉空灵带着这十来个人,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走向水冥教,玉空灵本想推门进去的。那几个人的头陆二强建议,“左使。咱们得踹门而入,这才显得有气势。”
玉空灵深以为然,于是,踹门进去了。
这边突如其然地响声,让门内看门和巡逻的人吓了一跳,很有经验地拔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玉空灵很自然地顶上水冥教左使令,“本教教规,见左使令如见左使,各位,想造反?”
本来他们见到左使令的确本能地想跪,却听玉空灵来了这么一句,众人便硬了膝盖。
只见其中一人。语气不善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想冒充左使?”
陆二强挺了挺胸,走出来道,“这是左使令,见左使令如见左使,见了左使,难道不应该跪吗?”
“跪?就凭你?”那人冷哧一声,上来就晃悠着大刀来砍,玉空灵面色一寒,闪身上前,曲起腿,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这一脚力度很大,再加上那人没有准备,所以这一脚踹了出去,那人直接甩出好远,身子还撞上了假山,直接吐血,趴在地上不动了。
一时之间,满院鸦雀无声,玉空灵收回令牌,淡淡道,“既然令牌没有用,那就用拳脚来说话,谁还有不服的?”
还真有不服的。
玉空灵话音一落,那些拔刀的便群起而攻之,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玉空灵继续带着那些人一路往前推进。
水冥教还真是乱作一团了,留守的都是些嘴皮子耍狠,实际没什么战斗力的教徒。
虽然说遇到一些似乎很厉害的派别,但是,此时的玉空灵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只一天的功夫,玉空灵在水冥教铲除异己,树立威信,赫然成为现在水冥教的第一人。
玉空灵坐在昔日寒誉做的地方,看着那几人高呼‘参见左使’的水冥教教徒,玉空灵顿时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现在心跳加快,虽说有激动兴奋之感,但是更多的是迷茫。
做了这些又能怎么样?解恨只是一时,还不是给自己找借口吗?
玉空灵看着陆二强道,“水冥教还有多少资产?”
“启禀左使,水冥教的钱库的钱财并不多,之前教主差不多已经命人搬空了。”
玉空灵点点头。
“左使,火库上还有很多炸药。”
“炸药?”玉空灵一愣,顿时眼前一亮,“那好啊,不如在下山之前,我们把水冥教炸了,下山之后,兄弟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如何?”
想要下山的,自然是好的,不想下山的,自然忍气吞声的。
玉空灵说来就来,她让陆二强做这件事情,第二天早上,点燃埋在山庄里的炸弹,只听得到‘轰’的一声,江湖上人人想要知道水冥教总部的地方,就这样在玉空灵的任性妄为之下,灰飞烟灭了。
玉空灵和一众水冥教教徒看着水冥教山庄上方的那一团层层的黑云,以及跳跃出来的火光。
层层的黑云笼罩着烈火焚烧的山庄,将那在望云峰重重机关之下的水冥教总部,一点一点烧成灰烬。
玉空灵不知道这场火能烧多久,但是她知道,望云峰不会再有水冥教了。
玉空灵拿着星宿盘,带着众人下了山,也随便,直接炸了那血色竹林,将那一处,夷为平地。
玉空灵带着众人下了山,下了望云峰下,看着从未下过山面露喜色的众人,玉空灵高声喊道,“水冥教总部已经覆灭,诸位可以自行离开。水冥教行事外善内恶,天理难容,还希望诸位能记住教训,好好过日子。”
众人集体下跪,“遵左使之命。”
玉空灵让他们自行离去,从此是福是祸,各凭个人运气。
但是,还有一些不肯走的人,陆二强便是其中一人,陆二强道,“左使,我们从小就在水冥教,对外面的世界也不懂,我们下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左使,若是不弃,我等就跟着左使了。”
玉空灵吓了一跳,“当初和你们一起耀武扬威,的确是因为我恨水冥教,现在水冥教总坛已经覆灭了,我也没什么好做的,你们还是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吧!”
“左使,属下不想走。”
玉空灵为难了,看着几人双目满含期待地看着玉空灵,玉空灵左右为难。
陆二强又道,“左使,我们绝对不会步水冥教的后尘,我们绝对不会做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我们想为民除害!”
玉空灵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虽说志向不错,但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玉空灵没有说话,反而走开深思了良久,才问道,“寒誉去了西域,留下多少人?我说的是分坛?”
陆二强想了想,“寒誉每三年都会去西域,虽说不知道干什么,但是每一次都不会带太多人去。这一次,是因为寒碧和那灭龙教教主成亲,这才带了许多物资和人力去到西域,听说是为了对付火冥教。”
“火冥教?”玉空灵摸了摸下巴,“我在西域一年多,可没听说过有火冥教出没。”
“这……属下就不知了。”
玉空灵咬了咬唇,面露沉稳之色,“好,我可以答应带着你们,但是,我想要你们帮我找个人。”
“左使请说。”
“你们应该知道,我是玉家庄的玉空灵,我想要你们帮我找我爷爷,但是,这件事却不能太过声张,要暗中寻找。”
陆二强看了看身后的兄弟们,其中一个名叫徐文的人,走上来施礼道,“属下可以帮助左使这件事情,只是,要想让各地分坛寻人,必须要有教主、或者左使亦或者右使的亲笔书函,不然,恐怕无法命令他们。”
玉空灵听后,犯了难。
“可是,如何才能有他们三人的亲笔书函?”
“这个不难。”徐文微微一笑,“属下会模仿笔迹,想必不会认出来。”
“真的吗?”玉空灵心中一喜,“那你帮我。”
徐文点点头,“不过还需要印鉴。”
“……这事情怎么就这么多?”
徐文忍不住一笑,“这倒也不是难事,我们到镇子上,找人雕刻一下就好了。”
玉空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么有才,怎么会被埋没了?”
徐文忍不住面色一红,“属下原先是跑江湖的,知道一点旁门左道,后来加入水冥教之后,就不敢露这一手,怕被人知道,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讨助有号。
玉空灵同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拍了拍徐文的肩膀,“好样的,走吧,兄弟们。”
“等一下左使。”陆二强笑了笑,“我们总不能在外以水冥教自居把,得想一个帮派的名字。”
玉空灵愣了一下,随即实在是很无奈啊----本来她就是来还令牌的,现在搞得将水冥教总坛毁了,还要带着一些良心未泯的教徒来成立个帮派。
玉空灵想了想,道,“那就正义帮吧!”
玉空灵随口一说,众人却觉得这个名字很有内涵,纷纷表达十分欢喜的意思。
于是,玉空灵就带着正义帮的帮众,开始了伸张正义的旅程。
玉空灵先到镇子上用水冥教的钱买了一座大宅子,然后找人雕刻了白南衣的印鉴,然后让徐文模仿白南衣的笔记,将寻找玉浮的事情,寄了出去。
那边有玉家庄,这边有水冥教各分坛的人,这样想必能够事半功倍吧!
寻找玉浮的事情告一段落,玉空灵便领着正义帮的帮众,到处去伸张正义去了。
当然,也不是随便乱声张的,该调查的调查,该暗访的暗访。
玉空灵发现这帮人还真是很有潜力,只是没有发挥的机会。
玉空灵也只是一时兴起和他们弄个帮派玩玩,但也没想到还真的打出名堂了,还结交了一些当地的正派,只是将这些事情都交给陆二强和徐文他们了,玉空灵只是做一些决定而已,玉空灵的意思就是,反正自己不会永远这么玩下去,让他们在外面也好,到时候,自己拍拍屁股走人,都是很随心的事情。
正义帮在几个月的时间内,打出一些好名声,很得当地百姓爱戴。
九月下旬,发生了一件举国震荡的事情,那就是三十年前,先太子之孙举着为祖父平反的大旗插在了陇县。其以先太子正统血脉,振臂一呼,二十万大军,以其马首是瞻。
先太子曾创立龙虎军,被马征驱之于蛮夷荒地,先太子正统血脉归来,龙虎军八万之势,日夜兼程,铁蹄踏过多年不曾回来的土地,与先太子之后会师于拔州。
龙虎军以及那二十万军集合一处,有二十八万之多,足以让京师人心惶惶,皇帝及以下皇子和各大文武官员,夜不能寐。
马征一听到消息,当场摔了信函,傲声道,“死灰岂能复燃?便是有二十八万大军,也只是一群乱臣贼子,乌合之众,怎能与我举国之兵想抗?”
于是,他当场就命了骠骑将军司马昊当兵四十万去攻打那先太子之后的二十八万大军。
司马昊虽说在人数上占了很大的便宜,但是中原以及安定了许久,早已经没有了原先先太子在世那般的锐气,也没有了六千年君天临在世的霸气,现在的四十万对那二十八万根本就毫无压迫之势。
二十万大军,潜伏三十年,潜心练兵,一道清君侧,便如鸟儿张开了翅膀,疾飞冲击。
八万龙虎军,忍辱负重三十年,一道清君侧,就如被困住的野兽,冲出牢门,对着那些仇人,恨不得喝其血肉,剥其皮骨,以解三十年来的怨恨。
二十八万大军,以虎狼之势一点点向京城推进。
二十八万大军,虽说的确不容小觑,但是更令马征震怒无比的是,那先太子之后,还有别国助阵,竟然是西域诸国,他们跨过漫天沙漠,竟然助先太子之后一臂之力,这的确令人震惊无比。
毕竟这么多年来,西域一直敬畏这中原,而中原的态度则是,只要不惹到中原,西域爱怎么斗就怎么斗。
所以,这次西域诸国竟然统一相助,的确是很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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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空灵在听到这些消息时,心中很疑惑,她不知道那三十多年前早已经全家灭门的先太子,怎么又出来一个孙子?
玉空灵疑惑贵疑惑,还是着人去打探。
其实她不关心这个先太子的孙子到底是谁,但是她关心的是三十年前爷爷派出去的那一支隐秘的力量,她隐隐觉得,这和先太子有关。
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其他没有说,只给她带来了一个名字,令她震惊无比的名字。
她看着打探回来的男子,声音中隐隐有些颤抖,“这个消息,可准确?”
那人很认真地点头,“消息绝对准确。”
玉空灵轻轻闭上了眼,“我知道了。”那人对玉空灵施了施礼,然后就转身走了。
当晚,玉空灵留书一封,便乘夜离开了。
玉空灵一路疾驰,策马而去,在十月中旬的时候赶到了那先太子义军的驻扎营地之外。
玉空灵撇下马,趁着融融月色飞身到了军营之内。
玉空灵凭借着极其灵敏的身法,一路躲避,飞纵,这才到了主帐外。
玉空灵从地上摸了两颗石头,眯着眼睛打在守卫的两个士兵身上,然后,闪身进了主帐。
主帐内的男子,穿着一身铠甲,正负手立在地图前,一点一点细细地查看。
玉空灵压下激动狂跳的心,慢慢地走近他。
那男子突然感受到什么,豁然回头,低喝一声,“谁?”
两人四目相对,顿时他愣了一下,随即,他的心脏,激动地狂跳起来,他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玉空灵,薄唇微微颤抖,声音沙哑,“你还活着?”
玉空灵心头一怔,虽说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差点死了的消息,但还是微笑地看着他,“是的,我还活着,活得很好。宁白。”
宁白顿时酸涩了眼眶,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把将玉空灵抱住,紧紧地抱着,“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玉空灵脸颊贴着硬邦邦的铠甲,不舒服地很,她伸手推了推宁白道,“宁白,你先放开我,这样很疼。”
宁白连忙松开手,双手扶着她的肩,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还好,没有少块肉,还好,面色红润,还好,身子坚实。”
玉空灵对他一笑,“那是自然了,我怎么可能会不好?对了宁白,你怎么成了先太子之孙了?”
宁白伸手握着她的手腕,皱了皱眉,道,“这个先不急,我先给你把把脉,你先坐下。”
玉空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知道宁白担心她,所以,她也就同意了。
她坐了下来,伸手递给宁白道,“来,摸摸,好好摸摸,看看能摸出什么名堂。”
宁白无奈一笑,果真手指搭在玉空灵的手腕上,仔仔细细地把起了脉。
玉空灵盯着宁白的神色,只见他俊眉微微皱起,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一丝迷茫。
宁白伸过手,认真地看着她,“你在危险一刻,谁救得你?”
玉空灵收回手,老实地说道,“我爹。”
“……”宁白黑着脸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玉空灵辩解道,“真的是我爹,我爹娘没死,他们被困在西域了,当时我命垂一线,刚好是我爹路过,所以顺便救了我,然后我们父女母女相认了。就是这样。”
“那他们有给你们吃了什么吗?”
玉空灵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就喝了普通的药啊!怎么了?”
宁白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玉空灵,“恭喜你,平白多了三十年的内力。”
“……”
玉空灵此时是相当震惊的,震惊到呆滞的地步,她半晌才回过神道,“三十年……内力?哪来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武林圣药‘月珑’。”
听到‘月珑’之名,玉空灵豁然起身,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月珑?月珑在君长决的手上,怎么也不可能是月珑啊?”
“难不成是君长决伤了你之后,再给你喂下的?”说这话的时候,宁白的脸上布满寒意。
玉空灵摇了摇头,“不是,我亲眼看着他们离开的。”
看着面色正常的玉空灵,宁白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轻轻,“那时候,可痛?”
玉空灵猛地颤了颤----可痛?当然是痛的?长剑当胸,疼痛的不知是身体本身,还有是那一颗早就被他伤得遍体鳞伤的心。
她当时,握着剑刃,依然带着希冀道,“相公,我疼……”
可是回答她的,是他无情的抽出剑刃,带着寒碧,疾驰而去,将她一个人扔在无人经过的黄沙之中,任凭她被风沙掩埋,任凭她被夕阳灼烤,任凭她的血渐渐流干,若不是玉风经过,世上,哪还有玉空灵?
玉空灵收回思绪,抬眼对着宁白笑道,“现在不痛了。”
宁白将她拉入怀抱,声音轻轻,“以后,就不要再离开了,你看,我一不在,你就如此危险。以后再也不许离开了。”
玉空灵怔了一下,笑着推开宁白,笑得灿烂,“我知道你觉得对我很愧疚,可是,没什么愧疚的啊,那又不是你的错,而且,我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所以啊,就不要再自责了。”
“空灵……”
玉空灵突然抬头,四周看了看,“对了,燕庭姐姐呢?许久不见,不知道她好不好,我想她应该也一起来了吧?”
宁白面色一暗,轻轻应了一声,“她在隔壁的军帐。”
“哦。”玉空灵笑着应了一声,“那我去找她玩玩。我先走了。”
玉空灵起身,就往外面走。
“空灵,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在玉空灵离开的时候,宁白声音轻轻传来,要是以前的她也许听不真切,可是现在的她,六识比之前更加灵敏,所以她听到了,但是她却如没听到一般走出了主帐。
玉空灵伸手解了两个士兵的穴道,他们竟然互相大眼瞪小眼,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失职之过。
玉空灵看着一动不动的两人,忍不住扑哧一笑,然后走向隔壁的燕庭的帐篷。
玉空灵故技重施,点了看门的穴道,然后拔剑进去。
一看到玉空灵拔剑,看门的两人,急了,只是现在的他们再急也没用。
玉空灵将斗篷的帽子戴上,拉了拉帽檐,然后速度极快地蹿进去,看见燕庭,便劈了下去。
正在看书的燕庭,突觉恶风不善,直接将书本扔了过去,拿起边上的长剑,挡住了玉空灵的剑招。
“什么人?”
玉空灵没说话,继续进攻,飞叶伤花,速度极快,且姿势优美,将燕庭逼得手忙脚乱。
玉空灵隐在帽檐下的红唇,轻轻一扬,收回剑招,转身离去,燕庭一怔,刚踏出一步,玉空灵的身影突然极快地已到自己的眼前,长剑挑落自己的剑,回手一剑,对方的剑刃已经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燕庭怔住,瞥眼看着玉空灵,声音清冷,“阁下夜闯军营,只是为了取我性命?不知在下与阁下有何恩怨?”
隐在底下的玉空灵,突然怪异地笑了几声,“姑娘莫怕,在下是来采花的,而不是折命的。”
燕庭皱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自己看着对方,对方突然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狡黠的眼。
燕庭顿时怔住了,“你……竟然是你……”
玉空灵收回剑,一把将她抱住,“燕庭姐姐,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