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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名耐心有限,在宴会上坐了小半个时辰便要离开。

严衡也只是带他过来露个脸,见目的达到就没再强留,招来侍女,让人送他回去。

但送走吴名,严衡下意识地往宾客中看了一眼,随即发现高阳也没了踪影。

严衡生出一丝狐疑,随即又叫了个侍卫过来,让他带人在府内排查一番,若是遇到什么不该出现的闲杂人等便立刻动手抓人。

侍卫离开之后,严衡还是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对了,上一世的高阳虽然对嫁他为妻这件事并不抗拒,但远没有这一世这样大胆,在郡守府里住了一年多才开始缠人……

严衡皱了皱眉,忽地心下一惊,想到了某种可能。

吴名这会儿还在路上。

他刚离开前院,乌冬就从天上落了下来,一边在吴名肩膀上卖乖讨巧,一边抱怨府里的侍从竟然想用生肉喂它,被它一翅膀扇飞。

“还有个脸上有疤的家伙,竟然敢拿老鼠逗我,他当我是什么啊!”乌冬继续告状,“可惜他跑得太快,不然的话,我非在他脸上再添一道不可!”

“下次见到的时候再报仇也不迟。”吴名一听就知道乌冬在说哪个,但他没兴趣帮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只随口敷衍了一句。

但乌冬呱噪起来就没完没了,吴名都快走到自己院子了,它还在吴名肩膀上嘎嘎嘎地说个没完,从进府后说到进府前,全是些无关痛痒的琐事和八卦。

吴名不想进了院还要听它呱噪,干脆祸水东引,让乌冬去前院找严衡。

“过去露个脸,说两句吉祥话。”吴名道,“只要把他哄高兴了,你以后就可以天天吃熟肉,日日睡大屋。”

这年月的乌鸦还没成为不祥之物,尤其在北方,很多地方甚至将乌鸦视为与太阳相关的神鸟,地位堪比西方的太阳神。有这样一只神奇的鸟儿在身边,严衡就等同于自带了背景光环,传扬出去是可以让一些愚夫蠢妇自行下跪的。

乌冬本来就是没事找事,闻言便痛快地应承下来,身形一纵,飞上天空。

总算滚蛋了!

吴名长长地松了口气,快步进了院子。

宴会上的吃食都是以辽东本地人的口味制作,尤其是海鲜之类,剥壳去皮加了配料之后,吃起来倒是方便,但对吴名这种习惯了下手抓的人来说却很不过瘾。

一进院子,吴名便叫来桂花,让她煮两只螃蟹给自己解馋,顺便再剥些虾仁出来,晚上做韭菜、鸡蛋、虾仁馅的三鲜水饺。

桂花领命下去,吴名也在金角等人的服侍下换好了轻便的常服,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让紧绷了一个小时的身体得以放松。

“我去暖阁里眯一会儿,螃蟹好了再过来叫我。”吴名摆摆手,没在屋子里留人。

“诺。”金角等人早知道他的习惯,行了个礼便躬身退下。

吴名径自进了暖阁,在铺了好几层皮褥子的热炕上一躺,舒服得差点哼叫出来。

果然是站着不如倒着,好吃不过饺子。

吴名闭上双眼,正犹豫着是把鞋子脱掉,正经睡上一会儿,还是就这么倒着,等螃蟹好了就起,习惯性放出的神识却扑捉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就这人此刻的位置来看很像是从后面翻墙进来的,这会儿正快速地朝内室的后窗靠近,与严衡常做的事情很像,显然也是个对郡守府十分熟悉的。但这人的身材比严衡短小了一截,动作也不灵活,似乎就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谁啊?

吴名郁闷地睁开双眼,在请君入瓮和守株待兔之间考虑了一下,终是翻身下床,回到内室,在与后窗相对的案几上坐了下来,等着那人开窗进屋。

吴名原以为这人会先吹点迷药,没曾想他竟直接推开了窗户,显是想要就这么跳窗进来。

“啊!”

“是你啊!”

窗户被推开的瞬间,屋里屋外的两个人俱是一愣。

吴名没想到偷溜进来试图爬窗的家伙竟然是高阳,而高阳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吴名堵个正着。

高阳愣了一下便脸色大变,松开手就想转身逃跑。

但不等他离开窗户,吴名就已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扯进了屋内。

“啊,放手!放手!”高阳吓得大叫,“救命!救命啊!”

靠,你一个私闯民宅的竟然还敢喊救命!

吴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松手将高阳扔在地上,抬脚踩住他的胸口,冷脸道:“说吧,干嘛来了?”

“放开我!”高阳也不知道是吓昏了头还是怎的,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你这个骗子,小偷,大坏蛋!”

什么跟什么啊?

吴名听得满头雾水,正想加点力道,给他点颜色看看,听到呼救声的嫪姑姑就带一帮仆妇冲了进来。

“夫——”

一进内室,众人便发现呼救的并非吴名,在吃惊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夫人。”嫪姑姑率先问道,“这一位是……”

“据说是叫高阳。”吴名撇了撇嘴,把试图翻身爬起的高阳踩回原地,“至于是不是本人,我就不清楚了。对了,叫人在周围搜一搜,查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要禀告郡守吗?”嫪姑姑问。

“当然要告诉他。”吴名冷冷一笑,“万一是郡守请来的客人,那可就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高阳按捺不住地叫骂起来,“这里原本是我的家,我的府邸!我才是郡守夫人!你不过是偷了我的身份,鸠占鹊巢的贼!”

“夫人,莫要让他胡言。”嫪姑姑提醒道。

“没事,我倒想听听他都能说出什么。”吴名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将右脚从高阳的胸口移到脖颈,“说说看,什么叫鸠占鹊巢,什么叫你才是郡守夫人?”

“你们先下去。”不等高阳作答,嫪姑姑先将身后仆妇撵出门外,自己也退了出去,安排人去院外寻查,去严衡那边报信。

但仆妇们一走,高阳反而不说话了,伸手抓住吴名的小腿,张嘴就往脚踝处咬去。

吴名哪会让他咬到,灵力一转就把高阳的双手震开,接着就屈膝抬腿,朝着高阳的脑袋狠狠踹去,一脚将他的脑袋踹歪了半米,正撞在旁边的床脚上。

只听咣地一声闷响,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这一下显然撞得不轻,惨叫之后,高阳只能一边流泪一边哀鸣,动都无法再动一下。

吴名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走上前,再一次将脚踩在了高阳身上,只是这一次的落脚点乃是他的[胯]下。

“还记着我刚才问你什么吗?”吴名先轻柔地在上面划了两下。

高阳似乎还没从撞击的眩晕中清醒过来,好一会儿才自顾自地再次骂道:“骗子!小偷!我才是郎君的夫人……我才是……”

吴名扯了扯嘴角,干脆省了追问的力气,直接脚下用力,在那个软绵绵的物件上狠狠碾压起来。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立刻响彻云霄。

得知吴名这边出了意外的时候,严衡正向宾客们炫耀乌冬。

一只会说人话的鸟原本就是让人惊奇的,更何况这只鸟不仅会说人话,更能听懂人话,聪明得就像传说中的金乌。

但这样的炫耀过犹不及,严衡很快就用吃喝堵住了乌冬的嘴巴,不让它表现得太为过火。

被嫪姑姑派来传话的玳瑁便在这时到了严衡身边,将高阳突然出现在吴名屋里事简单讲述了一遍,请严衡定夺。

严衡心下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先将乌冬放飞出了前厅,然后又叫了一群打扮[香]艳的舞姬进来,将宾客们的注意力引走,接着才站起身,跟玳瑁一起去了吴名那边。

等严衡赶到,吴名已气定神闲地盘坐在案几上,而高阳却双手抱着[下]体,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态在地上哀嚎。

“夫人。”严衡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吴名的双手,仔细打量了一下才继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吴名作答,地上的高阳已哀声唤道:“郎君——”

一听这声音,严衡便打了个冷战,而正与他十指相握的吴名也感觉到了,顿时诧异地挑起双眉。

严衡转回头,原本想问高阳怎么进来的,但刚要开口就记起这时候的自己并没有见过高阳,根本不该与他相识,赶忙改口道:“你是哪个?!”

“郎君,你……你不记得我了吗?”高明泫然欲泣,一手捂着依然疼痛的[下]身,另一只手则转而按向胸口。

他或许是想表达自己的心痛,但两个动作叠合在一起却让人觉得既猥琐又微妙。

吴名就一下子想起了后世很红的邪恶漫画,立刻被膈应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严衡比吴名还不舒服,只恨不得一脚将高阳踹飞,再也别出来碍眼,但高阳的一句“不记得”却让他不得不警醒起来,愈发怀疑这个人或许也和他一样重生一世。

但眼下却不是审问的场合,严衡当即下令,“堵住他的嘴巴,捆起来送姚侍人那里去!”

“诺!”侍卫立刻迈步上前。

吴名撇了撇嘴,冷眼旁观。

“不要,郎君!”或许是真的受了惊吓,高阳终于一口气把话说完,“阮橙偷换了我和他的八字,我才是您要娶的郡守夫人!他骗了您!他骗了您……呜呜……”

因严衡并未改变命令,侍卫还是撕下高阳的衣襟,堵住了他的嘴巴,将他五花大绑。

“带下去。”严衡挥挥手,将侍卫和高阳一起撵了出去。

待屋中没了旁人,严衡才转头向吴名问道:“你真的换了八字?”

“我没做。”吴名面不改色地答道。

他穿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婚礼的前一天了,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换什么八字。就算真有其事,那也是原主阮橙干的,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严衡也没敢深问。

生辰八字不过就是个借口,在人选定下来之前,严衡就已经决定要娶阮橙了,两家送来的庚贴他根本连看都没有看过,哪里会知道上面写的八字有没有被人篡改。

若吴名反问一句庚贴上写了什么,严衡是一个字都答不出来的。

“夫人莫恼,我不是在怀疑你。”严衡干脆在吴名身边坐下,搂他入怀,实话实说道,“你也清楚,八字什么的都是借口,我要娶的就是你,跟你的八字没有半点关系。”

“那他是怎么回事?”吴名挑眉反问,“这么轻而易举地摸进了我的院子,是你给他提供了内应,还是他对这里太熟?”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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