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开始,整个帝都戒严,挨家挨户的搜查沈珞漓,沈珞漓和时雨她们这几日就躲在白子墨这座宅子里的暗室中。
虽然是暗室,但是墙上特意为沈珞漓镶嵌了几颗耀眼的夜明珠,暗室内的东西也一应俱全,人在里面住个个把月不成问题。
沈珞漓在里面安然自得,只是时雨却有些急了,她等了三日,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凑到看书的沈珞漓面前,问了一句:“大小姐,您要一直在这儿等下去吗?您身体可怎么办啊!”
沈珞漓放下书,看着时雨着急的小脸儿,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等,等一个时机,放心,知道你着急见到踏星,不会太久的……”
“哎呀!大小姐,您说什么呢!”时雨娇羞的跺了一下脚,看沈珞漓仍旧一脸的揶揄,脸一红跑到一边儿去。
梅见端着驱寒的汤药过来,把它方到沈珞漓旁边儿的桌子上,担忧的说了一句:“大小姐,这里整日照不到太阳,您身子最畏寒,天气越发的寒冷,这么下去……也难怪时雨沉不住气。”
“外面如今动静如何?”沈珞漓搓了搓手,她身体仍旧不是如表面这么好,喝了口暖暖的汤药,这才觉得舒服不少。
“听说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暴动,傅凌天虽然现在不再一味的寻医问药,但是为时已晚,民声载道……”
“嗯!”沈珞漓点点头,伸手摩擦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说了一句:“傅君清一有动作,及时告诉我。”
沈珞漓没想到傅君清已经如此的等不及了,五日后,他那边儿就有了动静,紧接着一阵暴动,百官惶恐。
傅凌天疲惫的坐在朝堂上,苍白着脸看着下面沉默不语的大臣,他眼里透着疑虑,如今看哪个大臣都像是傅君清的人。
过了一会儿,傅凌天抬起头阴郁的看向傅君清,他根本没抓到傅君清任何把柄,所以只能留着他在这儿碍眼。
“四皇弟,对于百姓的暴动,你可有什么办法?”傅凌天头痛欲裂,如今一动心思,浑身都难受。
傅君清恭敬的走出来,仍旧是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病歪歪样子,只是他一开口中气十足,说出的话不痛不痒的。
“陛下,那帮刁民太过于猖狂,不如全都羁押入狱,看谁还敢再猖狂!”
傅凌天额头突突的跳动,这个办法他最初已经用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民间从几日前开始流传他谋朝篡位,杀害父皇,夺走了原本属于傅君清的皇位。ad_250_left();
如此刚刚镇压下去的暴民,瞬间又涌了起来,怎么抓都抓不尽,再这么下去,天牢和帝都的牢狱就全都满了!
傅凌天气的想要止住流言蜚语,却越打压,流言蜚语流窜的越快,反倒显得他欲盖弥彰。
如今听了傅君清这么一句话,傅凌天差点儿拍案而起,他忍着暴怒,扫视了一下下面的文武百官。
所有人都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傅凌天深深地吸了口气,问了一句:“可有哪位爱卿有办法?解决了此事,朕必定重重有赏!”
下面依旧沉默,沉默的让傅凌天心惊,他慌乱的看了看下面,发现仍旧没有人抬起头,而且每个人似乎都怕他一般。
傅凌天头一次感觉到高处不胜寒是什么意思。
他猛地站起来,伸手指着下面高呼道:“你们……你们一个个全都是废物!朕养你们何用!”
吼完之后,下面仍旧没有任何回应,出了一声声:“臣惶恐!陛下恕罪!”之外再无其他。
傅凌天又颓然的坐回了椅子上,他茫然的看向四周,瞳孔微微有些扩散,他仔细一想,如今他居然连一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他紧张的转了转眼睛,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谁都不能信!谁都不可信!
突然外面喧闹起来,紧接着一人堂而皇之的进来,傅凌天微微眯眼一看,瞬间又瞪大双眼,用力拍了一下椅子扶手,高喝道:“谁放她进来的!快把她抓起来!”
傅凌天吼完,居然没有人动,他瞬间皱起眉头,又扫视了一下四周,只是这次眼里透着一丝没办法掩饰的慌乱。
傅凌天一阵胆战心惊:怎么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命令!他可是仁和最为尊贵的人!
沈珞漓步伐稳健的走进来,右手高高的举着一个有些泛旧的圣旨,满朝的大臣其实大多数都是傅君清的人,他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而其他剩下的察言观色,一见沈珞漓手上拿的先皇时候的圣旨样式,瞬间都谨慎的默不作声,因为他们知道要变天了!
沈珞漓走到正中间,大气磅礴的一抖手,展开圣旨,一字一句沉稳的念了起来:“如若有一天民不聊生,唉声载道,四皇子傅!君!清!即!位!”
后五个字,沈珞漓念得铿锵有力,念完,一抖,把圣旨展开。
在场的大臣们全都倒吸一口气,一个个脸色泛白,傅凌天更是傻眼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紧接着站起来怒吼一声:“这遗诏是假的!当初父皇突然病逝,怎么可能!”
他惊呼出声之后,沈珞漓淡然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父亲当年受先皇委派保护遗诏,父亲见你登基之后仁和安稳,便没有再提遗诏的事儿。”
“谁知道你居然将父亲杀害,好在他临终前秘密告诉我,遗诏藏在何处,我也不愿意朝堂动荡,伤及百姓,所以便没有再提遗诏的事儿……”
沈珞漓说到这儿抽噎一声,紧接着怒斥道:“可是这一年,你为了一个妃子大修恭维,劳民伤财,如今更是为了所谓风水,修建金龙宝塔,大批苦力劳累而死,导致百姓家不成家,唉声载道!”
“此时如果我再不把遗诏拿出来,简直愧对先皇!愧对父亲!更加愧对仁和百姓,所以今日我沈珞漓抱着必死决心前来宣旨!”
傅凌天再看见沈珞漓如此堂而皇之的进了大殿之时,就气得浑身颤抖,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会儿好不容易憋出两个字:“胡说!”
只是他气血不足,吼得声音格外的小,显得好像是底气不够似的,明显的心虚。
这回大臣们可议论起来了,傅凌天看着下面的大臣,只觉得他们的脸渐渐模糊起来,就好像妖魔鬼怪一般。
他双眼通红,咳嗽起来,到最后终于吼出一声:“假的!圣旨是假的!”
“是真是假,跟在先皇身边儿最久的福禄自如认得,如果各位不信,大可以找人来鉴定!”
沈珞漓一点儿不怕,说完看着傅凌天,和他对视的时候,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更加的幽暗。
傅凌天一对上这双眼睛,身体一抖,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见到沈珞漓第一眼的时候觉得她有点儿熟悉。
因为这双眼睛,这双眼睛在毫不掩饰的情况下和纪夕颜实在是太像了,好像天下都不在她眼中那般狂傲!
傅凌天扫了一眼福禄,福禄立马连滚带爬的下去,凑近一看沈珞漓手中的圣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哀嚎道:“陛下!是真的!是真的啊!”
傅凌天看向福禄,瞬间明白,原来这个老东西在不知不觉中也背叛了他!
他抖了抖身体,跌坐在龙椅上,缓慢的低头扫视了一遍在场的大臣。
所有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在他遮面儿的!这一刻,傅凌天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在沈珞漓的算计下,居然把原本对自己中心耿耿的人全都杀了!
如今剩下的,没有一个可信的,没有一个是他的人!他倒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啊!
他看着沈珞漓,看着得意的傅君清,突然轻笑起来,笑的意味深长,紧接着低呼一声:“亲卫军,来人把他们这帮叛党全都包围起来!”
他一声吼,从大殿后面瞬间涌出几十个傅凌天的亲卫军,亲卫军瞬间把包括沈珞漓在内的所有大臣全都包围住。
锋利冰寒的长矛尖儿指向各位大臣,傅凌天又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珞漓,嘴角一抹得意。
他傅凌天好不容易爬上今天的位置,怎么可能会输!即便被天下人唾骂,他也要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
想到这儿,他转头看向站在下面的傅君清,即便父皇那个死透了的把皇位传给他又如何,今日他要就要傅君清葬身于此!
只要他一死,仁和再无能和他争夺皇位的人了,到时候即便有遗诏,人都死了,也没有用处!
他看着沈珞漓,冷冷说道:“你就是从阴曹地府里爬上来又能怎么样!朕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两次,你今天死了之后,朕会把和沈家有关的所有人凌迟处死!再次凌迟处死!”
沈珞漓听到凌迟处死四个字,眼中的光芒更加的幽暗,那种一直隐藏的恨意全都涌了出来,遥遥和傅凌天对视,没有半分退让。
“来人,杀了傅君清和沈珞漓这对大逆不道的叛党!”傅凌天高喝一声,眼里杀意尽显,心中更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