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嫂的叫声音带着中年妇女特有尖锐刺耳,还有一种极致的恐惧,但是很快又嘎然而止。像是本来应该拖着长尾巴的扫把星,尾巴还没拖出来却突然地被人一刀砍断,干净利落,一点也拖泥带水。
安灼猛地从床上站起,开门直奔楼下。
大厅里灯亮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已经被收得干净整洁,不见李嫂半个人影。
安灼环视了一圈,打算去她房间,却听厨房里传出‘呜呜’的声音。
是李嫂!
他大步朝厨房走,刚走到门口,就见李嫂被人从身后抚着嘴,吓得眼泪直流。
厨房里没有开灯,光线太昏暗,抚着李嫂的人一身漆黑,脸上戴着黑色面罩,只能隐约从身形上辨别对方是个男人。
李嫂一见安灼,‘呜’得更激动,挣扎得越厉害。
“别叫!”男人嘶哑着声音低呵斥。
安灼二话不说,趁男人分心,手握成爪直朝他的面门抓去。
男人大惊,脑袋后仰的同时把李嫂大力推向安灼,自己却抱头,闷哼一声。
“啊……”李嫂哭叫:“五爷……五爷……”
“躲远点!”安灼接过李嫂往厨房处推,然后双横腿扫向男人:“什么人!”
男人本来抱着头,见一腿朝他踢来,下意识双手挡在胸前,还是被安灼踢得后退好几步,后背撞在橱柜边。
安灼乘胜追击,一拳挥向男人面门,男人偏头躲开,却不料腹部被他的膝盖狠狠顶了一下。
“什么人?!”
安灼再次低呵斥,手从男人脑后伸缩回来,多了一把雪亮的水果刀横在他的颈动脉上。
什么人敢一个人闯到他家里来?
什么人有能耐躲过外面重重保卫,却没能力阻止一个佣人大叫。
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一刀杀了她。
男人定眼看着安灼,眉头深纠,气息浮沉:“老五……”
安灼手一抖,水果刀掉在地上‘duang’地一声。
“五爷!”
厨房外,李嫂手足无措地大叫,而同时,别墅外几名保卫冲进门:
“五爷!”
“五爷您没事吧!”
“对不起五爷!我们守护不周,让人闯进来了……”
安灼回头低呵斥:“没事!都出去!”
话落男人又抱着头又敲又打,身体直往地上缩。
保卫看着那个黑漆漆看不清长相的‘入侵者’不放心,“五爷……那这个人……”
安灼扶住男人:“都出去!今晚的事谁也不准透露一个字!”
“是。”
几个保卫挤抗弓身退了出去。
“你也回去休息!记住,你今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事也没有!”
安灼转眼又对李嫂道。
“是……是……”
李嫂吓得直哆嗦,颤着腿儿,迈着小碎步往自己房里跑。
她越来越觉得这家人奇怪了。
她本来是收拾完大厅想连厨房一起收拾的,结果一进厨房灯还没来得及开,就看到一个人影从窗户上跳下来,黑不溜秋地站在她面前像黑无常一样。
大晚上的,能不吓人嘛,她能不尖叫嘛,但这人不让她叫还要抚她的嘴,她就更怕了,生怕他手一抖把自己抚死了,还好安五爷及时赶到救了她。
但奇怪的是,安五爷不但不把这个黑无常抓起来,竟然还吼她什么也没看见。
包庇!
绝对的包庇!
好吧,为了工作为了钱,她什么也没看见!
她没看见一个全身包得比新娘子还严实的怪人。
没被那个怪人差点抚死。
更没看到那个怪人像发羊癫疯一样敲自己打自己。
她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她一遍一遍催眠自己。
但回到房间关上门,她又忍不住抹眼泪,真的被吓坏了……
所有闲杂人等走光,安灼又才回头看着坐在地上,难受得用头撞橱柜的男人,一把拍下他的面罩,整个人目瞪口呆。
男人难受得倒地上,两人抱着头滚,一边滚,一边闷哼:“别看了……脸上没……开花……”
安灼瞳孔一缩,语气飘乎:“少给我耍花样,你到底什么人?”
虽然这张脸,这语气跟严戒一模一样,但经过谢鸣鸿一闹,他更不相信死了十年的人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男人痛得额头上的青筋一条比一条粗大,哑着嗓儿门骂:“我是你大哥!再看我就死在你面前了!”
安灼不信:“你真是严……戒?”
“是你大哥!”男人义愤填膺地,又抱着头滚。
安灼失愣,真是他,怎么可能!
当年他是被严戒硬逼着加入他们几兄弟的,他一开始是为了钱,哪怕真加入他们,也没开口叫他大哥,后来心里服了他的,还是叫不出口,所以严戒人生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一定要让他开口叫声‘大哥’,平时没事就搭着他的肩强调‘我是你大哥’,只可惜还没听到,人就死了。
安灼看他满地滚,连忙扶起他:“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男人咬牙切齿,眼睛里血丝密布:“别问那么多,快给我一拳,把我打晕……快……”
安炮沉默了半晌,目光一狠,一手刀劈在男人后劲,男人立马脑袋摇摇晃晃:“你就不能……轻点……”
然后两眼一翻一头倒地安灼肩上。
整个别墅顿时安静下来,安灼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把男人拖到厨房门背后,起身上楼。
安云凤已经走到楼梯口,着急地问:“安安呐,我好像听到楼下要吵吵闹闹的,出什么事了吗?”
她穿着睡衣,头发又松散,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安灼淡笑:“李嫂看到老鼠叫了两声,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让她回房间休息,你也回去吧。”
说着就伸手扶她。
安云凤松了一口气往回走:“啊?老鼠啊,老鼠有什么吓人的?李嫂胆子这么小啊?”
安灼:“嗯,就是。”
扶安云凤躺床上睡好,安灼又才回到卧室,顾曲幽刚好裹着浴巾从洗手间走出来,两个脸蛋粉红地望着他他:“安安,我刚刚好像听到谁在叫了,你听到了吗?”
“李嫂刚看到老鼠吓到了,现在没事了。”安灼不动声色地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放裤兜里:“赌场有事,我出去一趟。”
顾曲幽狐疑地撇嘴:“真的?”
“真的。”安灼点头,亲她的额头:“听话,早点睡,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吧。”
顾曲幽憋着嘴点头。
“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或是叫保卫知道吗?”
安灼交代一句带上门。顾曲幽嗯了一声,扯快要往下掉的浴巾:“嗯。”
妈蛋,胸部小了,连浴巾也裹不严实。
其实她觉得安灼在忽悠她,但作为一个温柔贤惠的好老婆,工作上的事,她还是不要刨根究底好。
更何况他连仇家是谁都给她说了,就算有其它事瞒着她,也一定是觉得她不应该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直接扯了浴巾钻进被窝里,睡衣也懒得换,反正老公都跑了,她爱
怎么样就怎样,没人管。
安灼下楼直奔厨房,门背后的人还是昏睡不醒,他蹲下身把面罩重新戴回他脸上,然后把人扶起来,直接从后门出去,塞进车,开出别墅,一边开车一边给齐开打电话:“齐开,让医院那边的脑科医生准备好,我送个人过去,保密,记往!”
当年,他亲眼看见那颗子弹射进严戒脑子里,然后被人仍下海,就算出了奇迹人没死,但脑子受过伤的事实谁也没有办法捏造。并且,这个人一直抱着头打滚,一定是因为脑子有问题,也应该好好检查一下。
车子很快到医院,齐开和两个医生护士已经在门口等着,把人抬上担架进入电梯直达顶楼。
安灼点了一根烟,坐在医务室里神色不明地等结果。他心里实在太多疑惑,如果这人真是严戒,他还活着,脑子还清楚,这十年时间去了哪里?
可如果不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相长模样一样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这个男人和之前刺杀谢鸣鸿打伤郁西子的男人有点像。
他如果脑子清楚,怎么可能打伤郁西子,如果脑子不清楚,怎么又记得自己。
没一会儿,医生拿着检测回到办公室:“五爷,我们已经给病人做了CT,发现他左脑的确有中枪的痕迹,并且时间已久,伤口愈合得很好。”
安灼悬着的心掉回了原位,吸了一口烟问:“那他头痛,是不是枪伤的后遗症?”
不死已经是奇迹,留下头痛的后遗症也完全不意外。
医生摇头:“这还不能确定,需要做进一步检查,请五爷再等一等。”
“好。”
安灼静静地坐着不说话。
但心里已经确定他是严戒,没错。
脸上,身体上,甚至胸口上的伤都能伪造,但唯独脑子上的伤不能。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一枪打进脑子里留下活人。
直到现在,他才静下来,慢慢接受严戒死而复活的事实。
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再加上人证物证,所有的证据摆也眼前,谁也推不掉的事实。
严戒没死,他活了,不过活人不人鬼不鬼。
一向最臭美的严戒变得黑不溜秋,胡渣子满脸,全身又脏又臭,只比地沟里的老鼠好一点。
谁把他变成这样?谁藏了他整整十年?
他眯起眼,烟头被手狠狠按进烟灰缸里‘嘶’地一声,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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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万了,上个文55万已经完结,但这个大概只写了一半
断了三天,美妞们就当5中场休息吧,不管文的长度,还是5的韧力都在刷新,希望扔们的耐心也在刷新,嘻嘻
不管下个55万还有多少妞愿意跟5一起走下去,5都会不斩不烂地写完。
《病妻》的脑洞,在后半部分,仍们等着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