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孽徒(1 / 1)

武林中人均未想到,他们防了许久的孔雀教雀翎头目被晟帝一朝抓获双手奉上,除掉了这么一个心腹大患,眼下的毒瘤便只剩白孔雀一人。

晟帝当即放话,他愿同武林豪杰同仇敌忾,只要白孔雀敢露面,他必将御驾亲征,彻底替大启除却这么一根毒刺。

武林中人更未曾想到,次日一早,原以为会死的不能再死的玉关临居然没死,还剩吊着一口气被慕容吟收押回监狱,听候发落。

果真是祸害遗千年,昨晚被群殴成那样都没死。

许持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被窝里,外衣被挂在厨边,身上一件里衣,暖暖的盖着棉被,只差没在身边躺一个□□美人,否则就是人生圆满。

他眨眨眼,还没明白过来眼前状况便听到一声门开之声。

段无量捧着一碗稍稍吹凉的姜汤走进房中,见许持醒过来之后微微一笑:“阿持,快点洗漱一下,我替你熬了姜汤。”

许持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坐起身看了看四周,问道:“昨晚后来如何了?”

段无量深深看他一眼,然后放下碗走到床边,突然俯身抱住了许持:“多谢阿持耗尽内力为我解毒。”

许持瞬间就狂暴了!

“佛爷……!”许持浑身一僵地推开段无量,他当然知道自己倾尽全力成功替段无量解掉了断长生,可这尼玛对方表达谢意的方式让他浑身触电好吧!

段无量感受着怀中温暖突然落空,慢慢直起身,双手背回身后紧紧握拳说道:“阿禄莫慌,我只是太激动了,今早起来之后发觉身体中的一道桎梏解开,着实轻松许多。”

许持尴尬:“因为昨晚佛爷突然晕倒,我觉得这毒一日不解,你便一日会受此影响,终是不妥,所以才会想到一鼓作气替你将毒素清除干净。”

“阿持当真是……太过厉害。”段无量敛眸,轻轻抿唇。

恰时宋青书从门口经过,听到这句话后很自然联想到昨夜许持趴在段无量身上的场景,顿时脸色奇妙——佛爷难道竟是下面的那个?不过想想佛爷身子那么虚弱,也解释的通。

许持强压心头的滔天巨浪,板脸道:“哪里……是佛爷你本身身体好,能忍受这么久。”

而这话在宋青书听来,更加微妙。

段无量眼中神色晦暗不明,面对许持一步一退后的矜持和防备,他能做的只有慢慢渗透进对方的生命,逐渐的软化他的意志,无论他是真未考虑过,还是装作懵懂,自己都不会轻易松手。

许持抬眼,见段无量垂着双眸面色僵硬,嘴角却执着地扬着一丝笑意,不自觉一阵呼吸困难。

对方究竟知不知道他如今的很多所作所为都会让人十分尴尬?

昨夜脱了对方衣服还躺在对方身上一宿的许持毫无自觉地思忖着。

段无量见许持如临大敌般僵硬着身子,眼中晦暗不明渐渐隐藏起,转身出门前说道:“阿持,快些洗漱洗漱,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许持抬头,只见段无量神情平静,不由收起心中杂念为难地点点头。

段无量走出门外,见到错愕表情未来及收起的宋青书,不禁挑了挑眉:“宋少侠?”

宋青书瞬间恢复正常,微微一笑:“佛爷,我只是路过。”

段无量笑了笑,转身关上门,二人一同走下楼梯:“宋少侠,不知昨晚后来情况如何?”

宋青书脸色不变道:“大家情绪都很激动,玉关临那妖人没少受责骂和拷打,最后还是慕容盟主出面把人绑回了府中地牢。”

“这样……”段无量轻轻地附和一声,宋青书只觉和这人行走在一起充满了压迫,是谁曾说无量佛宅心仁厚菩萨心肠的?

“宋少侠,昨夜阿持带我回房之后可有他人进入过?”段无量突然回头看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冰冷地能把他注视成冰冻。

宋青书后颈一寒,下意识回道:“不曾有人!”

段无量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宋青书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盯上身陷囹圄,到处都不痛快。

“佛爷,我师父那边还有事传召,我先行一步。”宋青书拉开两步距离,微笑说道,段无量点点头,目视宋青书快步离开,由于他的目光太过阴寒让人难以忽略,宋青书逃走时还不慎崴了下脚,脸色惨白。

段无量从袖中缓缓拿出那张被塞在许持袖口里的纸条,冷冷哼了一声。

“离段无量远一点。”

纸条上只写着这么几个字。

而本该被提醒注意的许持却懵懵懂懂地洗漱完喝下一碗姜汤,脑袋仍不清醒,段无量那一拥抱究竟是何意,这些天来的一切关心他都装作不懂不知,可自从沈禄朝他表白后他便不得不对人多留一个心眼。

段无量的种种举止,都似有似无地传达着一个讯息——我想跟你好。

是这样吗?许持眉头皱成了个川。

还是不要太过自恋的好,许持摇摇头,万一人家只是有这种亲昵他人的习惯,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自作多情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他苦笑了片刻,打算起身收拾收拾行李。

忙了片刻,突然传来陆清陵的喊门声,许持一愣,立刻跑去开门。

“许少侠。”陆清陵的脸色有些不好,大约是昨夜未能好好休息。

许持连忙回敬他一声:“陆掌门,请坐。”

陆清陵也不客气,点点头,转身关上门坐下:“时间不多,听说你马上要动身回祁门了,我便长话短说。”

许持神经一紧,杂念皆抛:“可是八卦门出了什么事?”

陆清陵迟疑片刻:“说不上,只是我来前就觉得令师弟有些不对劲。”

许持脑子里boom一声,两眼瞪大道:“是正恩还是远宸?”

陆清陵道:“是正恩少侠,我本还派了几位弟子留守八卦山,这几日他们传信与我,说是正恩似乎在寻找些什么,若不是远宸在阻拦,恐怕连后山的那座塔都要被他拆了。”

八卦塔?

许持心中隐有不安:“陆掌门,是何时的事?”

“我来前正恩似乎收到一封信,信中内容无人知晓,自那之后他便终日惶惶,极度不安。”陆清陵诚实地告诉他。

许持心中一紧,算算时间,大约是半月前,那时自己刚从祁门出发,师门中寄来的书信也是在此之前,怪不得心中丝毫未提及过这些。

“陆掌门,除了正恩有些异常,我门内可否还有其他事?”许持捏紧衣角,镇定问道。

陆清陵想了想后摇头:“其余皆正常,远宸或许是因为知晓了唐门之事,有些恹恹不乐,许少侠,看来你这趟远门出的时机不对。”

不用他说,许持心中已然后悔极了。

此番回到祁门他要立即带着阿禄回山,祁门已有少林方丈和无量佛层层守卫,自己留下也无多大作用,他早就该回山坚守自己的阵地。

他做了决定后敛眸深吸一口气:“多谢陆掌门为我八卦门之事尽心尽力,若有用得着的地方还请陆掌门开口。”

陆清陵摇摇头:“言重,孽徒之事曾让许少侠多少费心,可你从未兴师问罪也不曾对辛炀赶尽杀绝,听闻在祁门时你还为了辛炀向祁少主求情……这份恩情,陆某为八卦门做什么都不足为过。”

许持惊愣。

原来陆清陵对池辛炀之事一直炳若观火。

陆清陵苦笑一声:“辛炀是我的入室弟子,我看着他从小长大,对他报以极大希望,连擎云剑法都不吝传授,我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心性单纯,悟性也高,却不想他竟误入歧途,与魔教为伍。”

“陆掌门,池少侠如今还在祁门,你可否要回去把他领会蜀山?”许持问道。

陆清陵却摇摇头:“从他带着擎云剑法叛出师门那刻起他就不是我蜀山弟子了,此番他被祁门抓获,我作为养育他的人,虽心疼,却不能以权谋私。”

许持迟疑了一会儿:“那陆掌门将如何处置他?”

陆清陵麻木地看向窗外,深冬的秦淮河结了一层薄冰,枯叶被风卷入苍穹又摇摆坠落,漂浮于冰面之上,满眼都是萧瑟凄凉。

“随他自生自灭,哪怕是慕容盟主要杀之以儆效尤,也不是我能劝阻的。”陆清陵颤颤巍巍地下定决心,那一瞬老了几十岁,让若步入暮霭岁末之际的枯树。

许持张了张嘴,终是未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

池辛炀自作自受,无人能救。

送走了陆清陵,许持又是愣了一阵子大神,他想自己一定是因为这段时间事情接踵而来太多太烦所以精神不济,同时还因为过度使用了试毒掌,身体由内而外发出一阵倦怠之意。

是时候回山了,他轻轻皱起眉头,轻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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