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肖金主又出门去了。
我松了口气,若是平时他能待在家里陪陪无聊的我,我会欣喜。
可是今天……
把随意盘起的头发放下,用夹板夹了夹整齐。稍稍抹了些粉底。画了画眉毛,再换上肖树找人送来的套装,是从未穿过的黑白色。
也许是经历变了,看起来比以往稳重一些,也凌厉了一些。
到了德隆,我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广场。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被肖金主他哥哥给“请过去”的。
那天发生的事暂时不提,但每次来这个地方,总会有些阴谋诡计要发生在我身上。
我抬头看了看注满了活力感的“德隆”两个金属大字,颇有些心累。
“我到了。”头顶着火炉一般的太阳,汗水已经沿着背脊流下,沾湿的衣服黏在身上更加添了烦躁。我静静地站着,握着手里的电话呼吸都没有乱。
要去打一场硬仗,我此时怎么会在意那些小细节。
据柯妙所说,她是来讲和的。
好歹曾经是一个公司的,如今看到我这个样子。她这今天心里一直有些不安。
是的,她承认了兰江的照片是她爆料给媒体的。她说那时候看到石杰因为和我分手整日买醉,心中不快才会一时糊涂做了那种事情。现在想想,真的是她自己太过小心眼了。
“况且你们两个都已经是过去了。我和杰哥也都释怀了,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够早点恢复生活。”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和颜悦色过,除了一开始她落落大方的走到我身边,伸出手对我做自我介绍,那时候,石杰还不认识她。
回想当时我安然的和她握了握手,再看看她今天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我真是要叹口气,骂一句当时瞎了眼。
我不想和她牵扯太多,更不可能任由她贴着我装什么握手言和:“既然这样,照片呢?”扔共节划。
我本来以为她还会在东扯西扯。没想到这回那么爽快,当着我的面就把照片给删了。
“你看,我没有骗你。这就是唯一的一份照片了。原件也早就删了。”
对方说的慢条斯理,眉眼似乎真带了份关切。
我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就算她要是还有备份,我也没办法不是吗?
“既然事情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不论她到底还想做什么,我都不想在和她玩下去了。
擦了下被汗水洇湿的鬓角,在大太阳下站了这许久,我有些喘不上气。
不知道这么炎热的天气,她为什么选在室外。
“先别走,你达到目的了。就不能再陪我说说话了吗?”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又像之前那样攀上我的肩头。
我感到一阵恶寒,大热天的黏在一起,烦都烦死了,身子向后微微退了一步。
“你又想做什么?”我看了看一旁有些高度的台阶。不免有些紧张。
她感觉到我手往回缩,就拉着我转了个方向,整个肩头都紧紧的粘着我。
“你注意点。这里可是台阶。拉拉扯扯的摔了谁都是得不偿失。”我冷了脸,紧紧攥着她的手,脚跟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她再怎么扭我都无动于衷。
她眸色一凝,眼睛里再也隐藏不住怨恨,不过几秒,又歪起嘴角冷冷一笑。
“看来,那些记者也没什么本事嘛……亏得我给他们那么大一个爆料!居然就只有这点成效。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神通广大啊桑苗,到哪儿都有男人护着你
你怎么就像下水道里的耗子一样,怎么样都能活的好好的……”
“上一次是夏总,这一次又是谁?”
“你那个假冒的表弟?不如,你来告诉我,他和秦淼是什么关系?”
其实,肖金主和秦淼是什么关系跟我是没关系的,柯妙知不知道肖树和秦淼的关系,自然也是和我没关系的。
可那一秒钟,我就是慌了神。肖金主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要是把他在拉到这趟浑水里,我又该去哪里?
我厌恶的挥开她。
就是那一秒,柯妙带着心满意足,神色惊恐的落下了台阶。
而我的手还掌心朝外,无所顾忌的向前推进。
“啊!”快门声和尖叫声同时响起。
女人的尖叫传遍了整个商城,来来往往的人潮终于停止了步伐,周围迅速的围满了一圈人。
我看到这一个多星期以来那群我避之不及的记者们,也看到了匆匆赶来神色紧张的石杰。
原来柯妙早有打算,和同一个男人爆第二次绯闻,和一个女人接二连三的抢了别的女人的男人,相比之下,自然是后者的杀伤力更大。
怪不得她毫不犹豫的删了那些照片。
“杰哥,好疼啊!杰哥……救我!”
听到柯妙虚弱的呼救,我收回了手,不再呆滞的站着。却也不想有什么反应,紧紧咬着嘴唇捏着拳头,静静的等待着那些人指责、谩骂,而后离去。
“苗苗,你怎么样?”
我疑惑的抬头望去,石杰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想要拉着我,却又缩回了手。
一天不见而已,他为什么邋遢成这个样子?胡子没刮,头发也油腻腻的耷拉在脑袋上,眼睛里全是血丝。
最让我感到惊奇的是他对我说的那些话:“她又做了什么?她是不是又伤害你了?”
就好像,我们复合的那天重演一样。可我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我瞪大了眼,推开了他,疾步向前走去。
“你别管她,这种女人心机很重。她那都是装的!”石杰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走,力气之大,甚至把我的手腕抓得通红,言语里竟是被欺骗后心碎般的愤怒。
我条件反射的挣扎着,却怎么也推不开他:“你好好看看!她不是装的!她需要急救!”
德隆广场的一角,因为记者的到来,人群的集聚比平时多了不知几倍。
石杰听了我的话看向趴在地上的柯妙,眼神突然变得茫然有无错。
柯妙似乎自己也处在迷茫之中,脸色惨白的咬着嘴唇,眼睛挣得大大的,因为疼痛而留下了泪水。
她的身下,血水已经蔓延成一滩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