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那一天,将会是大荒历史上最为重要的一个时刻,在这片汪洋大海的深处,那片归墟之渊中迎来了它所存在至今,遇到的最强之人,他的名字,就叫做帝江,一个先天之物,被称作妖尊的男人。
而此刻,在有个小村,常曦在孤寒的陪伴下,眺望着那不着边际的海面,她的脸上充满了期待,期待着有一天,她内心深处最为在乎的人能够在此回来,但她明白,这一切,都将成为不可能的事,孤寒不知道说什么,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妹夫不是一个普通人,但也绝对没有料到,他会是那个叱诧风云的妖族大圣,因为在人族的历史中,只有身为创造者的女娲,才有如此的传奇色彩。
太一并没有伤感,因为他必须学会坚强,父亲的离去,将会是对这个家庭最为沉重的打击,而自己,却在一瞬间成为了顶梁柱,他的肩膀虽然稚嫩,但也必须要去承受着一切,好在他的修为颇高,身边还有最为依赖的朋友,那个巫医神农的儿子,羿!
也是在这一天,羿才知道,这个一直被自己称作师傅的男人,居然还有那般的身份,此刻,他就站在太一的身旁,男人与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语,只要站在彼此的身边,就能感受到属于朋友之间的那种无言的默契。
帝俊也有些闷闷不乐,他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或许这本身就是由于自己的放纵所造成的,昔日伏羲和自己约定了一百年,想必也是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一百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归墟之中,所弥漫的气息带来的煎熬,又岂是帝江这样内心充满波澜的能所能够轻易承受的。
鲲鹏的心中有些暗自得意,他的目标已经实现,又或许,还能在这上面做些文章,将此刻帝俊心中压抑的怒火引向自己的老对头,那个此时正站在自己身侧,一脸担忧神色的应龙身上,应该还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当然,高兴于这件事情的,还有巫族,虽然囚禁帝江于归墟百年,并不能影响眼下巫妖两族的局势,但只要能让帝俊不开心的事情,就是巫族的一大喜事,所以,在北极天柜之中的众祖巫,莫不在心中暗自喝彩。
反而是西昆仑,西王母心中的怨气虽然得到了发泄,但是她的内心也不太好受,因为在接下的好几天,云华夫人只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漆黑的房子里,不见天日,别说是其他的侍女,就算是西王母亲临,也被她拒之门外,有的时候,用情太深,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但此刻,最让人揪心的,却是九黎三苗之地的木族,蚩尤高坐在主台之上,在他的周围,是昔日的暗帝七十二煞,蚩尤心中的怒火,让那张玉石堆砌而成的座椅无法承受,一道很深的印记,雕刻在他手所放的位置,无锋重剑在座位的正上方,悬挂着,此时也随着蚩尤的内心激荡,而不断的发出阵阵的嘶鸣之音。
这一次,他前往东海,所带的坐骑,却不是敖蹄,而是火兽祸斗,那个早已臣服在无锋重剑之下的上古巨兽,只有它,才能够在清气弥漫的东海之地来去自如,而这一刻,七十二煞并没有同行,阴阳二剑也被留在三苗之地,因为蚩尤心中明白,这一去,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现在的实力虽然和帝江相近,而且还有玉牒碎片的加持,但比起已经跨入先天之境的帝俊和羲和来说,自己这般实力,也与那飞蛾扑火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木族还需要人来守护,只要有这七十二煞和阴阳双剑的存在,就没有谁能够轻易的征服这片土地。
但他并没有直接到东海,云梦泽中,还有两个身影需要蚩尤去告别,一个是人皇伏羲,此刻,他就静静的坐在伏羲所埋骨的小土丘旁,神情凝重,而眼下,伏羲所残留的最后一点魂力已经消亡殆尽,水流湍湍,细而无声,雾气环绕之间,许多的事物都看不真切。
而那笛音却代表了一切,蚩尤知道,那个人现在就在这附近,她知道自己已将到来,这首曲子,让蚩尤觉得十分的熟悉,那就是三苗之地的曲子,伴随着这凝重的湿气,让人的内心觉得十分的清醒。
“昔日,我曾在这里见过你这位人族风云般的英雄领袖,又曾在这里,与那神秘的女子,传说中的洛神,有过一面之缘,对我来说,这一辈子也算是不枉了,只是,眼下,大哥帝江遭逢劫难,被囚禁于东海归墟之中,他与我那三妹,情投意合,而我与大哥,也是情深意重!”蚩尤的手轻抚着那柄横插在墓前的无锋重剑,他的思绪回到了与常曦,帝江初识的情节,还有那些一起寻找五行精华的日子里,最后定格在王屋上中:“前辈对我寄予厚望,将全身修为都寄存在我的体内,但我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希望前辈能够体谅我的苦衷!”
蚩尤站起身来,他顺势将长剑背负在身上,跨上了有些欢呼雀跃的祸斗,但他并没有移动,因为迷雾之间的那道身影显得越发清晰了起来,是她,依旧是那一身的紫衣,清秀的面容,长笛横握在哪柔弱无骨的手中,无论是昔日在这云梦泽,还是那王屋上,都仿佛没有丝毫的改变,这个身影,就是人皇伏羲的女儿,洛神,也是让蚩尤这么多年来魂牵梦绕之所在。
“你是来阻止我的吗?”蚩尤见她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却又只是站在原地,半响不说话,于是开口问道,你越是想念一个人,反而在她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却怎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一种仿佛说什么都显得多余的尴尬感。
“不是!”少女的话回答得十分的简单,她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过去,你都会发现,这个女孩的脸上,总是浮现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你是什么意思?”蚩尤的脑海之中,很明显泛着糊涂,他实在揣度不了,眼前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的挡在一个人的面前,除非她是个疯子,又或许是个傻子,但很明显,这两个词汇,和眼前这个人,没有丝毫的关联。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值得吗?”少女又往前走了几步,她似乎要和蚩尤并排而立了,她的身躯才停了下来,笛声在一次的想起,蚩尤在脑中思索着她的问题,值得吗,蚩尤想不明白,因为有很多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本身就没有值得与不值得这样的说法,只有做与不该做,女子的笛声只响起了一刻钟,便停了下来,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虽然蚩尤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陪你一起去吧!”这是少女突然间说出来的一句话,不但是蚩尤,甚至是洛神本身,也有一点不敢相信,但这句话却是那么的真实,容不得有人来怀疑,蚩尤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但洛神迟疑了一瞬间之后,为自己这个冲动找到了理由:“你是我父亲选中的人,虽然我对他,只有深深的责难和恨意,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为了他的遗愿,我就不能让你有事!”
“只是这么简单?”蚩尤的脸上,有一些惊喜,但也同时充满了失望,但少女却收敛了脸上的微笑,很肯定的回答道:“就是这么简单,但我希望你明确,即使有一天,当你被这个社会所抛弃,所有的人都在谩骂你的时候,我也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
有这一句话已经足够,蚩尤的心中,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他却突然催动着祸斗疾驰了出去,没有一丝的犹豫,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摆脱这个女孩,如果换做是昔日,他的内心,一定是满足的,但眼下,这一次,所将要去面对的,将是自己所无法控制与承受的,她不应该被卷入其中。
但任凭祸斗移动得在快,那道身影似乎都能跟在蚩尤的身后,就如同一个人的影子一般,在有光的情况下,终究是无法摆脱的存在,到后来,蚩尤也就放弃了这种想法,既然对方已经决定了,就像自己也并不打算放弃内心的执念一般,那么,就坦然去面对吧,与其彼此不断的追赶,倒不如,这一路上,并肩而行来得更加的惬意舒畅。
而就在此刻,原本蛰伏在中原的昊天,也隐约感受到了那股神秘的气息真在不断的东进,他明白,也是时候该去办自己的正事了,明日的东海,又将会是怎样的一番风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