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睡前他在给我读,我听着听着就想起来中午的事,三分好笑七分不忿的问他:“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让你睡过沙发?”
“嗯?”他拿着书的手顿了一下,略带戏谑的问:“我什么时候说你让我睡过沙发?”
“……”
哦,我仔细想了想,他真的没说过我让他睡沙发,面对付老先生发问的时候,他也只是说了个“有”而已,至于之后说什么了,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于是我换了个问法:“你跟我爸聊什么了?”
“男人间的话题,就像你跟妈聊的那些差不多。”
“我们聊男人聊老公,难道你们聊男人?”
“我们只聊老婆,跟怎么防范其他的女人。”他合上书,支肘躺下来问:“你们都聊了其他‘男人们’什么话题了?”
这厮玩文字游戏真是太凶残,我就顺嘴那么一说他都抓住尾巴不松手。我闭上眼睛佯装困顿:“我们聊男人花心…嗯,还有怎么预防男人花心…”
“讨论结果呢?”
“我困了,老公…”
他就没有再继续问,而是侧着吻了吻我的额角:“睡吧。”
很奇怪,他从来都不会跟我说晚安,但是我却每每都睡的很安稳。自从怀孕以来,我只要睁开眼,他就一定会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一种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感觉…
我时常都会困扰一个问题,如果宝宝生完了。他还会这么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么?到那时,他就该恢复朝十晚三不按规则行事的老板了吧。
一转眼,容意已经走了十四天了。整个正月结束了。
二月二龙抬头那天,我们一家人约好了一起去沙龙剪头发。
付太太让我剪头发,剪到齐肩,说孕期好打理。
我看着镜子里齐腰的长发,脑补着自己齐肩发的样子,忍不住就心疼的湿润了眼睛…就好像一起长大的好友,忽然有一天它出了意外挂掉了似的…那种感觉真是疼的有够憋屈。
我问:“能不能不剪?我现在不是也挺好的么…”
付太太说:“你想想你老公回回给你洗头洗半个小时候的情景吧。就不心疼?”
“……”
这个理由戳我软肋了,尽管每次苏先生都很细心的给我洗头发,也从来都一副享受的样子。但是世界上任何事都经不起岁月消磨,总有一天会烦躁的吧?
付太太又说:“等你预产期快倒了,洗个头都是大奢侈,你见过头发打结都打成一块块的么?做月子的时候一个月不能洗。要么怎么那么多男人在老婆怀孕作月子的时候出去胡来呢。就是老婆形象太毁了!”
旁边负责服务我们的小妹妹也跟着补刀:“这位姐姐说的对,之前在我们这里有个刚出月子的女士,也是齐腰的长发,都因为打结实在梳不开,最后干脆齐肩剪了的…”
我对这个小妹妹的补刀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她的称呼有问题。她问我妈叫姐姐,那她决定称呼我什么?现在的接待真是为了取悦顾客什么都敢叫啊。
我给苏先生发短信说我要剪头发了。
他回我说:不需要。
然后我还是决定剪了,只不过是从齐腰剪到了腰上面。与我胳膊肘的位置平齐。
等我们剪完头发跟男宾区的三位先生汇合时,苏先生直盯着我的头发看。尽管我已经把头发扎在脖子后。也没面对过他,他还是第一反应就捏我了的脸:“你给我把头发剪了!不听话,疼不疼?”
“疼…”不论是他捏的还是我的头发,我都感觉很疼。
付太太在旁边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苏先生这是不高兴的哪般。
苏先生就拥着我拍背安慰:“不疼不疼,我们再留起来,很快就会跟原来一样长了。要是实在看着不舒服,我们就去把头发接回来。”
付太太顿时哭笑不得了:“得了,我这还多事儿了,合着你还稀罕她这一头长头发,真是…”她已经找不到词语形容了。
付朝阳就给她解释说:“我妹妹哪儿他不稀罕,稀罕的像个疯子,都快赶上病态了。”
“净瞎胡说!”
付太太伸手去掐他,不过被他躲了。
付朝阳呵呵笑着交代一句“我上班去了”,就拿着沙龙给他定做的代金券走人了。
他忙着回去给公司员工发代金券过来剪头发,为了跟员工下属们搞好关系,连二月二这种节日都是公费过的。
看着付朝阳潇洒大方的背影离开,明明已经是个凡事都可以独当一面的成熟大男人了,却怎么时常都感觉他还是没长大呢?那感觉就像个犯起幼稚的孩子。
大概我的父母也有这样的感觉,她们在付朝阳走后,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路上我问苏先生:“你跟我哥之间还是无话不谈那种关系么?”
“哪种关系?”
“好哥们儿,铁兄弟,男闺蜜。”
我伸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数了三个。
他看笑了,“我们俩还是大舅子跟妹夫的关系。”
“甭管什么关系啊,你们俩现在还什么都说么?有没有相互倾诉过感情?”这话我问出口也感觉很不可思议,直觉他们俩不会这么娘。
苏先生果然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你以为男人跟女人一样么?倾诉感情一般只在酒醉后,清醒了就忘的一干二净那种。”
“那你们俩聊起过容意么?”我直接就问。
他抬眼从后视镜看了我一会儿,说:“容意实在太小了。”
“……”
这个回答好耐人寻味,听起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十八岁怎么了?
可是这个年纪在他们看来就是个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不是有所谓‘考验’的这个可能?正因为容意年纪太小,所以付朝阳给她出了个难题考验,如果她的感情是真的,专一不变的,那是不是就有在一起的可能?
“难不成付朝阳在玩儿欲擒故纵?”
“也许。”
我只是不由的喃喃出声,他却笑着接话了。
我狐疑的看向他:“付朝阳是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容意吧?”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他一副被我问的哭笑不得的样子。
但愿付朝阳是喜欢容意的,我不排斥那个比我小的女孩儿当嫂子,相反她的活泼性格我还挺喜欢,对感情执着,敢爱敢恨这一点我也很喜欢。而且她不斤斤计较,心胸比较大,跟这样的人接触起冲突的可能性很小,有利于家庭和睦。
我都有种在给付太太物色儿媳妇的使命感了…
果然结婚了的人操心多,结婚有孩子的人操心更多。
我已经开始担心父母以后的生活太孤独怎么办了,付朝阳都这么大了还没孩子,连婚都没结。
晚上我跟付太太凑在一起做黄瓜片儿的面膜,就给她讲起年前陪婆婆去婆媳聚会的事。她囧的不行,问我:“不是师范大学出来的么?都为人师表的,怎么德行这么差?”
“时间改变一切呗。”
我还记得婆婆那时感叹这句话的深沉,还有那几分外露的悲哀。
付太太就僵着脸说:“看样儿你跟你婆婆关系处的还不错,这么丢脸的一面都不介意给你看,还真不错。”
“她还让我学着怎么去分辨人呢。”
“说你胖就还喘上了,那也得注意关系把握好那个度,不然表面儿再好都白搭。”
她又问我给没给公公婆婆打电话。
我说打了,“就是每次说不上几句话就被苏先生打断了,婆婆也说以后汇报情况让他自己说,手机有辐射。听说公公有个h天局上班的朋友送了他一套防辐射服,孕妇的,公公因为这个事儿跟上次产检的医生都黑脸了。不过还是收了,寄了快递,婆婆说明天应该就到了。”
“因为你这个怀孕,这是多少人跟你这后面操心?你要紧稳重下来,别让人家长苏跟你们两个后面一哄哄一对儿孩子,那得操多少心?”付太太回头瞄了一眼跟付老先生谈论正事的苏昊,叹了口气,说:“那是你男人,你也要学着懂事,让他别在外面操完了心回来也面对着烦恼,那样的生活早晚会累,会疲惫…”
我深深的沉思了,反省着一直以来我是否让他两边忙碌,精神得不到松懈…
我想着付太太口中的假设,心里对苏先生的心疼就从心脏蔓延至全身的细胞。忽然很想抱抱他,想他温柔的亲吻我一样温柔的亲吻他…
晚饭后散步归来,他在浴室泡澡。
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问:“我能进来么?”
“洗鸳鸯浴么?”
“想帮你洗澡。”
“……”
里面顿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他的低笑:“宝贝,我搞不好会暴血的。”
啊……我忘了这么问题!我忘记他是那么容易就兴奋的人了…我欲哭无泪,他的声音又传来:“不过洗头应该可以,进来吧。”
我犹豫了,站在门口,把着门把,一时间进退两难。
“吓跑了么?”他的声音隐隐带着失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