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啁啾,吵闹的在树间扑腾,用力的挥舞着翅膀,路途上铺满了落叶,掩盖了原本的石子路,金黄色的枫叶占满了整个视线,双脚踩在这上边,发出清脆的响声,树叶的脉络也碎裂了。(最稳定)
路过花园,千日袖和锦葵开的正盛,飘香四溢,沁人心脾,五彩斑斓的蝴蝶翩然飞舞,倒也没有觉得这日子有多么萧索了。
遇见的下人们见到谢夙卿纷纷有礼的行礼问安,谢夙卿不常出门露面,这些人却能一眼识得她的身份,要么就是楚胤带进东宫的女人甚少,要么就是楚胤培养了一群聪慧的下人。
方来到雪园的门口,里边就传来莺声燕语,有戏子吊嗓子的声音,间杂着市井间流传甚广的《蝶恋花》,“冉冉年华留不住。镜里朱颜,毕竟消磨去。一句丁宁君记取。神仙须是闲人做……”
朱颜暗换,最终人老珠黄时,昔日的风华都当作东流水,一去不复返,可感情呢,是否也随之而去了?
谢夙卿只是稍一停顿,便提裙跨过门槛去,一绿衫美人在庭中起舞,即使是入冬的天气,她也只穿一件薄薄的春衫,腰肢的柔软,却不难看出她在舞动的时候,力度不小,那种强劲的力道着实像一练家子,只是谢夙卿也是第一次看到,柔软与刚强的结合如此的天衣无缝。
窈窕的身姿有如一只蝴蝶翩然起舞,水袖散开,有一缕正好落在了谢夙卿的手中,柔滑的触感在手中渐渐溜走,直至消失不见。
“你是谁?”绿衫姑娘将水袖收起,目光逼视着谢夙卿,眸光幽冷,似乎对她很是提防,其他书友正在看:。
“娉婷姑娘?”在来之前,谢夙卿已经从环碧的嘴里得知了这三人的容貌和特点,娉婷善舞,淼淼善曲,子雪善戏,三人各具特色,看来六王爷也费了不少的心思,给楚胤安排这些入幕之宾。
只是这一场交集,谢夙卿不知道今后竟会由此为起点,交集甚广,谁说女子不如男,她们会告诉世间的男儿,男人做的事情女人也可以做。
娉婷的眼神稍缓,上下量了一下谢夙卿的全身,心想着,眼前的这人气息沉稳,姿态从容,对待她们这些侍妾也没有什么异样的眼光,想来想去,她该不是那传说中的朝阳公主吧?
“夫人?”东宫中的人都称呼韩向雁为“太子妃”,而谢夙卿就是被称为“夫人”了,东宫中,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夫人,。
谢夙卿莞尔一笑,道:“是,又不是,抛开身份的芥蒂,我只是谢夙卿。”
娉婷也笑了起来,很是爽朗的模样,她平日里就看不惯太子妃那样趾高气扬,骄横跋扈的模样,现在换做是谢夙卿,一副以礼相待的模样,不讲究那些高低贵贱,才能好好交谈。
“姐姐在笑什么呢?”屋子里袅袅冒出两个身影,左边的是一个穿着交领粉色上衣以及深色麻裙的女子,一张鹅蛋脸,弯月眉,眼睛不算大,但是极亮,有神。右边的是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通透雪白的颜色,很配那张冰艳的脸,她的长相也不算出众,反而是三人中最普通的,只是她的身上有种海纳百川的气质,一举一动都做到细致。
说话的是穿着粉衣的女子,声音如同黄莺一般,动人心弦,余音婉转,她应该就是淼淼吧。
“是殿下才娶的夫人,朝阳郡主。”娉婷介绍道。
淼淼与子雪立马来了兴致,她们两个的眼神都很是灼热,这阵势把谢夙卿都给吓了一跳,淼淼积极的开口道:“世间女子谁不知道朝阳郡主的名号,不知有句话您爱不爱听,烟花柳巷里的女子都是流落风尘的,朝阳郡主的事迹日日在其间传诵,那里的女人们都爱让说书人讲您的故事,作为激励。”
“哦?”谢夙卿饶有兴趣的听着,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事情有什么好作为榜样的。
“您从小也是在民间长大的,您的母亲……”说到这儿,淼淼看了看谢夙卿的面色,发现谢夙卿一直都在淡笑,并没有情绪动的现象,就继续说了下去,“您的母亲也是勾栏院出去的,妈妈说,当初的花魁再也没有人能比的上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从不以貌取悦他人,但是每一个来客都愿意远远看她一眼,为之才艺所倾倒。”
“妈妈说,晋安侯府对您不好,直至您及笄才肯承认您的身份,但是您没有屈服,后来更是另辟蹊径,入了宫,与权贵和皇家作斗争。”
听完之后,谢夙卿有些哭笑不得,如果她们知道自己的前世是怎样的,现在还会这么看待自己么?前世的软弱无能,直接把自己送向了死亡。
“这样会活得很累。”
“再累也比做一只笼中鸟好吧,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了。”淼淼义愤填膺道。
“那么你们现在……”谢夙卿疑惑,现在的她们整日在雪园中自娱自乐,怎么不算是笼中鸟了?
“殿下说过要给我们自由,更何况,我们在东宫中也并非是一无是处,娉婷是原开国大将军之后,只是家道中落,但她的骨子里还流着将军的血,她对兵法布阵一点也不必那些男人差。”淼淼知道谢夙卿是楚胤的人,便放心大胆的说了出来,讲到了娉婷的身世,让谢夙卿也不由大吃一惊。
开国大将军,谢夙卿是有些印象的,当时西楚建国之时,祖皇帝在登上皇位后不久,就一个个解决了当初的功臣,为的只是避免功高盖主的现象出现,好看的:。开国大将军樊氏也是其中一员,只是他的后代都没再入朝做过官,直到默默被世人遗忘。
“还有子雪,她唱戏是绝佳的,做一个耳目也是绝佳的,她最善于伪装,你别看她此时是冷若冰霜的,私底下可是活跃的很,你别被她骗了,总之,戏与现实已经不分家了,好看的:。”
“那么你呢?看样子应该是个细腻的女子,就像年轻时候的我,今后若有机会,你可以留于宫中,掌管一局是肯定没有问题的。”谢夙卿趣道,只是说的话倒是真话。
皇宫中分为六局,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工局,在此中有着如同朝堂之上的官制,被人戏称为:“女人中的朝堂”。
谢夙卿没有想到,今日一言,日后就真的成了现实。
攀谈一阵,谢夙卿清了清嗓子,提起了正事,“今日来,是想让各位帮我一忙。”
三人的神情从放松回到了严肃的状态,娉婷让谢夙卿进屋子再谈,关起门来说话,免得隔墙有耳。
谢夙卿从雪园出来,已经是日近黄昏,夕阳的余晖很是冰冷,没有温度,但谢夙卿的心甚是暖和,只因雪园那三人实在是世间难得,那样有主见,有抱负的女子,让人眼前一亮。
楚胤坐在葡萄架下休憩,看见的就是一个春风满面的谢夙卿,款款走来,面上掩不住的笑意,舒畅的心情易于感染他人,楚胤之前在心中积郁的阴霾,都消散了去。
“去过雪园了?”
“你下朝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的,如此有默契。
“是啊,后悔没有早些去认识她们。”谢夙卿笑着,走到楚胤的身边,在另一个藤椅秋千上坐下,情不自禁的晃了起来,悠闲的模样,很是可人。
“韩向雁有没有来找你的麻烦?又或者,你已经找到对策了。”最后一句话是用陈述句说了出来,知谢夙卿者,莫若楚胤也。
楚胤几乎是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知道了谢夙卿去雪园找那三人是为何,谢夙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型的,若是没事,她定然不会去雪园。[^*~]点c更新快
“是啊,总不能让自己吃亏了,四个人还怕抵不过一个人?只是,你别到时候心疼了才好。”谢夙卿瞋了楚胤一眼。
楚胤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最近好像又瘦了些,没有原来那么有肉了,下巴尖尖的,不如圆润时来的舒心,就好像自己没有养肥她,是自己的过错一样。
“心疼你才是。”
这一晚,楚胤依旧没有留在谢夙卿的屋子里,韩向雁声称自己头疼,将楚胤召了去,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假的,可楚胤必须得去,谢夙卿也必须得笑着送他离开,这是不得为而为之。
次日,谢夙卿的永乐宫之行没有受到阻拦,东宫距离永乐宫不远,只是相隔了一座宫殿,去到永乐宫的时候,太后正在与苏姑姑下棋,树下落叶纷飞,苏姑姑有意让太后赢这一局,便借着清扫棋盘的上的落叶,捻去了一子。
谢夙卿安静的站在旁边观棋,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将苏姑姑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由笑了起来。自己当初也是想尽办法要输棋的,太后不一定不知道,大多时候都是选择装傻,这对谁都好。
最后太后吃去了苏姑姑的将,谢夙卿十分附和的站了出来,道:“太后娘娘的棋艺还是那么好,当初夙卿就败在了您的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