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呆,然后一笑说,“都说了睡一觉就好了,你那么认真干嘛?好像我真的永远都瞎了一样。”
他没说话,只是我感觉到我的脸颊似乎被他捏住了。他伸手不轻不重地捏着,“我那么心急你,你倒好,说起风凉话了,说,怎么惩罚你?”
我眨了眨眼睛,顿时万分委屈地扁了扁嘴说,“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他轻轻一笑,然后重新抱着我,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轻声说,“我是真的很担心啊!”
我咬了咬唇,转移话题,“对了,凌夏的父亲怎么同意解除婚约的?”
他放开了我。握上我的手说,“讲明利害关系就好了?”
我不明白地撇了撇头,他淡笑一声,“如果他有把柄在我手上呢?”
嗯?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你以为我这段时间都是在坐吃等死吗?你以为我都闲着没事干吗?从我爸爸答应凌孟让我和凌夏定下婚约的时候,我就已经暗中在做这件事情了。”
“凌孟的主动权无非就是因为他是我公司最大的股东,所以,我要他手中的股份归还给我安家。自然要做一些准备。现在他已经把他手上的股份还给我了,而且,凌氏因为是在国外起家的,所以,要想在国内站稳脚的话,还要依靠我们安氏,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呵呵’了一下。
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他无奈地叹了一声,“和你说你也不会懂,所以,你还是去睡觉吧!”
说完,他伸手就要抱起我,我连忙伸手推了他一下问,“那凌孟是不是有把柄在骆少冰手上?”
他的动作一停,然后语气似乎有些奇怪。“骆少冰……怎么说呢?骆少冰的父亲曾经是凌孟的好友,而且凌氏前身的名字是lm,后来在骆少冰的父亲骆铭死后的第三年,才更名为凌氏,而骆铭在此之前却被查出骆铭挪用公款。”
“lm有段时间因为此事而面临倒闭,后来骆铭被捕入狱,凌孟力挽狂澜。成就今天的凌氏,而骆铭却在被判刑后的第三天自杀了,听说是畏罪自杀。而骆少冰……”他停了停,“当时发生的时候,骆少冰只有十岁,凌孟怜悯骆少冰孤苦无依,将他从小养在凌家。”
听到安覆宁的解释,我全身又冷了几分。我突然想起骆少冰的话,又问,“骆少冰说全世界都知道这个董事长应该谁来,这又是什么意思?”
听到我的问话,他干脆重新坐下来说,“骆少冰也是个人物,他两年前硬是在证据快要全部销毁的时候,查出了自己的父亲是无辜的,后来更深入的调查,才发现是骆铭曾经一个很信任的人做出这一切,而又嫁祸于骆铭。”
“骆铭的罪名被洗清了,那凌氏最大的股份,应该是骆铭和凌孟共同持有的,而前期是骆铭投入较大,所以,骆铭持有的股份,比凌孟还要多,而他死后的股权应该由骆少冰继承,而这样算起来,骆少冰应该才是凌氏董事长才对。”
我忍不住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失声说,“可是骆少冰只是一个董事长助理啊?”
这个时候,我似乎听到了安覆宁一声轻笑,笑声中带着一丝讽咦,他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说,“你别想这么多,都是人家的事情,你干嘛那么操心?难道,你对骆少冰心存好感?”
这话问的醋意十足啊!酸溜溜的语气,我瞎着眼所以特别有感觉。
但是,对骆少冰有好感?
我立马打了个哆嗦说,“初见骆少冰的时候,的确觉得这人很不错,很负责,可是现在,我只想离他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你怕他?”他的笑声中带着一丝揶揄。他沟台技。
我老实地点头说,“嗯,很怕啊!简直是怕得汗毛倒竖啊!”我说完,又忍不住问,“.la[棉花糖]”
“凌夏会不会嫁给他嘛,这事轮不到你管,你只要知道,你男人现在已经独善其身了,正等着你投怀送抱呢!”说完,他停了停又说,“当然,让我对你投怀送抱,我也不介意。你介意吗?我知道你肯定不介意,你这么喜欢我,怎么会介意呢?”
“……”
俗话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安总裁就是最好的例子。
于是我又‘呵呵’了,我说,“请你抓住重点。”
他突然倾身过来,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声音低低,微哑,“重点是,你男人现在有需求了。”
我,“……”
当然,虽说自称我男人的人说自己有需求,但是毕竟他还是挺‘怜香惜玉’的,所以,才没对我这个瞎子,真正的出手。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一张俊脸正凑在我上方,漆黑的眼眸,一闪一闪的,似乎在研究什么研究地挺认真的。
我有些愣住了,也没出声,而他却皱起俊眉说,“你看得见我吗?”
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在研究我的眼睛到底好没好?
我心中暗笑,面上却忍不住皱起眉说,“你先把灯开了,这样我才能看见。”
岂料,他一听见我说话,眸光一窒,脸色一变,连忙掀开被子,说,“走,我带你去医院。”
“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去医院?都说让你开灯啊,你灯开了我就能看见了。快开灯啊!”
我发现我其实也挺坏的,明明看他这么认真地在担心我,我还是忍不住继续开玩笑。
“现在是大白天,开什么灯?”他突然对我一阵吼,脸色也忍不住苍白起来,“你不是说睡一觉就会好的吗?现在都已经第二天了,你还是看不见我,你还要我等什么?落落,我们去医院,眼睛一定能治好的。”
看着他失控的样子,我忍不住又酸疼了眼眶,我呐呐地说道,“我没事……”
“你都看不见我了,还说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我真没事。”
“行了。”他喘了口气说,“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他扶我做起来,拿起衣服就给我穿衣服,嘴里还忍不住喃喃说,“这种小毛病不会有事的,你别怕,一切都有我呢,我总会在这里的,不要撑着,我都在。”
我顿时哭出声了,伸手一把打开他手中的衣服,然后扑进他的怀中,大声说,“我都说没事了,你瞎啊!”
他身子一怔,忍不住叫我,“落落?”
“你脑子白长了,眼睛是干嘛的?我昨天看不见,你今天难道也看不见?我眼睛好好的呢,我看得到你,我怎么会看不到你呢?就算我真瞎了,你的样子也会在我眼前?我怎么会看不到你呢?”
“可是,你刚才……”
“我开玩笑的。”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感觉他的身子突然僵住,然后是压抑地喘息声,然后他的身子就颤抖起来了,那种颤抖,似乎是发怒的前兆。
我身子一僵,连忙放开手,缩了一下身子,看着他的脸色阴沉,双眸更是漆黑地翻滚着怒气,他的双唇紧紧抿着,唇色略微发白。
我想他是气极了。
我的小心脏害怕地在抽搐,我看着他怒气席卷的样子,忍不住慌了,“我只是开个小玩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
而他突然一声暴喝,“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他突然暴喝的声音让我一瞬间耳鸣,而他却又吼道,“这种事情能随便开玩笑吗?看着我担心的不知所措的样子你很开心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你担心地昨晚一夜没睡,就怕你今天还是看不见我。好不容易等你醒了,你却给我开玩笑?曲落,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我被他的样子和语气,直接吓哭了,当然,没有流泪的我,实在是感觉不到我在哭。
我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他,我其实是想辩解的,但是我怕解释成掩饰了,于是,我瞪着他,瞪得眼睛发痛道观。
而他也瞪着我。而他怒气却丝毫没有消散。
于是我喏喏地开口,“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发这么大的火,以后我不跟你开玩笑了。”
“谁跟你在说开玩笑的事情啊?”
“那你在生什么气?”
“你……”他似乎气结了,瞪着一双眼睛,想说话,却又没说,我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气得要得内伤了。
于是,我又说,“我错了,我不该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以后不会再有了?”
“你还想要以后?”
我,“……”
我立马捂脸,用极其羞愧的姿势说,“不会有以后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让你生气,让你担心了,我有罪,我有愧。”
“你……”听我前两句的时候,他似乎还在生气的,但是听我后面那句的时候,他似乎气消了,他一直绷住的气势,瞬间坍塌了,只因为我说‘我有罪,我有愧’。
似乎重新把他逗乐了。
当然所谓圣意不敢揣测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不敢去揣测安覆宁的气到底消了没有。
“你是想把我气死是吧?”这话听得似乎没有怒气了,但是样子还是板着脸的。
嗯,他是在维护他的高大形象。
于是,我立马变身乖巧喵星人,连忙放下手,蹭到他身边,蹭了蹭,“安先生放心,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倒最后却只剩下一阵无奈地叹息,“你没事就好。”
见他终于没气了,我抽了抽鼻子,开始委屈了,“你刚才好吓人,直接把我吓哭了。我的心脏还惊魂未定地狂跳不止呢?”
“真的?”他挑眉,我点头,他伸出手掌贴在我的胸口,漫不经心地说,“听说女人见到心仪的男人,都会心跳加速,你很正常。”
我,“……”
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一副黑云压城的样子,现在马上风平浪静了。
男人这种生物,我不懂。
即使知道我眼睛没事了,他还是要让我去一趟医院,做个检查,他说,他昨天已经联系了一位眼科方面的专家,大概今天下午会到。
于是,今天下午我就把他拉着去了医院,然后见到了那位专家,那位专家很年轻,还是外国人,而且还很帅,甚至还有一口流利到连我都自愧不如的中文。
于是,我的目光立马变得火辣辣了,我很想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老师,才能教出这样的一个学生,安覆宁找他过来,简直是拉仇恨的。
就在我看着他和安覆宁打招呼的时候,安覆宁突然瞥了我一眼,顿时俊眉一凝,直接停住和那专家的谈话,转而问我,“很好看?”
“哈?”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眨了眨眼。
那位专家,顿时笑了,笑容中还带着一丝促狭,“安,原来你也会吃醋?而且还怎么有趣。”
吃醋?有趣?
我眨了眨眼,说,“我想问问专家,你的中文是谁教的。”
那位专家还没说话,安覆宁却语气有些阴森森的,“是我,你有意见?曲老师?”
我,“……”
我万分羞愧,连忙退后一步,低头研究自己的鞋。
安覆宁和那专家克鲁西谈完话之后,便是让我去做检查,安覆宁甚至直接给我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安覆宁的意思是,这样比较保险,也让他放心一些。
我也就没拒绝,他怎么放心就怎么着吧。
做完检查之后,克鲁西的意思是报告三天之后才能出来,让我们三天之后过来,再进行我的眼睛探究。
安覆宁对此没什么表示,请他吃了顿饭之后,就让他去歇着去了。
而他下榻的地方,安覆宁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听说是超豪华大酒店。
和克鲁西分别之后,我坐上了安覆宁的车,安覆宁却突然转头对我一笑说,“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这件礼物本来就应该给你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恰当的时候,现在刚好。”
“礼物?”我眨了眨眼,“什么礼物?”
他挑了挑俊眉,眉眼间带着一丝得意,“你猜。”
我,“……”
我不爽地瞪了他一眼,说,“卖什么关子,搞得我很肤浅似的。你们富家子弟,送的不是珠宝首饰就是豪宅别墅。搞得我有多稀罕似的。”
他却笑意渐深,“好啊!现在嘴巴硬了,等下有你服软的时候。”
我冷哼了两声,看向外面,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此时的我,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气质。
而他却突然说,“把眼睛闭上。”
我看向他,“又搞这套?”
“让你闭上就闭上。怎么就那么多废话?”
“……”
好吧,我闭上,就当睡觉好了。
车子就这样行驶了五分钟差不多,他却突然停下了车,对我说,“张开眼睛。”
我皱了皱眉,还是张开了眼,然后看向外面,看着四周的环境,我顿时僵住了。
我颤抖着开了车门,看着身处的小区,顿时眼眶涨得发痛。
我记得这里,我怎么会不记得这里呢?
这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啊,自从十岁和爸妈一起搬家到这里,就一直住到他们去世之后。
直到他们去世之后,我把我住了十几年的家卖了,卖了一笔好价钱,自此之后,我就没有再踏进这里,就连附近,我都很少路过。
这里记录了我十岁那年至我父母离去那年,共十多年的事情,这里的记忆是我这一生中最为深刻也最为完整的,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却没想到,我还能再站在这里,再看一眼,那一层熟悉的楼层。
这个时候,安覆宁伸手牵过我说,“走吧,去看看。”
说完,他牵着我就走,我踉跄了几步,停住脚步,拉住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说,“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只是这里已经成为过去了。”
他看着我,漆黑的眸子,闪着明亮的光芒,他握着我的手的力度,紧了紧,他轻声说,“是过去还是未来,就看你自己的一念之差。”
我愣了愣,看向他,他对我轻轻一笑说,“本来我也是你的过去,现在不还是要成为你的未来?”
“这……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语气幽幽,“你对我的情义比这里更重?”
我顿时哑口无言,而他却笑了一声,那这我就往昔日的家中走去。
我刚走到我家楼下的楼梯口的时候,碰到了一位熟人,我看着她,扯出一个笑容来,“林阿姨,好久不见。”
林阿姨愣了愣,顿时惊喜叫了一声,“落落,是你?你回来了?”
我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她叹了一口气,“三年前,你家中遭逢巨变,我和你妈生前感情挺好的,也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而你却想也不想地把房子卖掉,就一去不返。每次想到,我都忍不住在想你现在在哪,在干什么?这么一想,我就想到从前了。”
林阿姨又叹了一口气问,“你现在回来是……房子又重新买回来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直觉地看,看向安覆宁,安覆宁笑着点头说,“是的,已经买回来了。”
林阿姨看着安覆宁忍不住一呆,“我似乎在哪见过你……”林阿姨想了想,片刻之后,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三年前,你似乎站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等落落是吧?呐,就是那棵对吗?”
安覆宁依然微笑着点头。
林阿姨脸上顿时喜笑颜开,“真没想到,你和落落重新走在一起了。”林阿姨又叹了一口气说,“落落这孩子命苦,你要多疼疼她。”
“林阿姨。”我忍不住开口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都释怀了,林阿姨又何必还记着。”
林阿姨刚想开口,安覆宁便说,“阿姨放心,我一定会对落落好的。”说完他又笑了笑,“我要带落落去看一下房子,前几天我叫人过来打扫,也不知道打扫了没。”
林阿姨恍然大悟,“原来前几天的传言是真的啊,我看你们来,还以为是假的,看来前几天真的有人过来打扫落落以前的家,本来我们以为是新邻居呢!既然如此,我也不说了,我手边也有事,等你们住下之后,我们再聊聊。”
我点头,林阿姨也就笑着离开了。
在走楼梯的时候,我说,“这个小区的叔叔阿姨们都很好,虽然有少数尖酸刻薄的,不过,我们家从来都不会和他们深交。”
“那我们就住下来好吗?”
“住下来?”我暗中喃喃了一遍,又说,“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变了。”
安覆宁没说话,看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眼眶涨得更痛,我有点不敢开门,我怕我看到的不是我离开时候的样子,我怕我以前的家,翻天覆地到我也不认识了。
这种大概就是近乡情怯吧!
安覆宁摊开我的手掌,将一把钥匙放在我手心说,“开门看看。”
我紧紧握住钥匙,那钥匙我认得,我曾经的钥匙,而且是我以前一直用的那一把,我记得我曾经还用小刀在钥匙上刻了一个‘家’字,现在那个字依然在那里。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地拿着钥匙,打开了锁,然后轻轻推开。
我看着门轻轻地被我推开,屋子里的场景一点一点都在我眼前拉开,就如我三年前无数次推开家门的情景一样,里面的场景竟然一模一样。
我惊在原地,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可是眼前屋子里的场景却告诉我,我三年前离开和我三年后回来,屋子里的所有一切,都没有变,都保留着我离开时候的样子。
我眼睛涨得生疼生疼的,我迈着步子,一点一点走了进去,那沙发还是原来的沙发,我记得妈妈以前经常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看到我读书回来,总是坐在沙发上一边织毛衣一边扭头对我笑说,“落落回来了?”
还有爸爸,爸爸每次周末都会坐在我妈妈身边,看报纸,看我回来的时候,总是会说,“宝贝闺女回来了,晚上要吃什么?”
每次爸爸一高兴,就会和妈妈一起钻进厨房,一起给我做菜,然后两个人似乎都在暗中较劲拼厨艺,都会眨巴着眼睛看我,问,“落落,这两道菜哪道好吃?”
经常各有胜负,然后各不服气,相约下次再战。
这样的场景,每次都是我笑得合不拢嘴,现在想来,原来以前最平常不过的场景,是我这一生,再也看不到的温暖。
身后有人轻轻抱住我,轻声说,“落落,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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