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悦坐在云嘉阳车子的副驾驶席上,心里有点怪怪的。刚刚她才被人说自己和云嘉阳有染,现在她就坐上了云嘉阳的车和他单独出去……
说真的,她心里挺别扭的。
云嘉阳看着宁悦这幅闷葫芦的样子,笑着问道:“昨晚上你不会又熬夜了吧?怎么今天都不喜欢说话了?”
“是有点累。”心累。
云嘉阳深深的看了宁悦一眼,别有深意的说道:“以后你要慢慢的从家里走出来融入到了工作中,也许会比现在累上十倍百倍,你怕不怕?”
“怕?我宁悦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宁悦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偏过头来对他说:“云嘉阳,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讲理了。”
“我?”他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宁悦,完全想不出她为什么会这种话:“我怎么不讲理了?”
“凭什么你想看画展我就必须陪你去看画展?我就不能自己回家睡觉吗?”宁悦数落起他们的云总来驾轻就熟,和别人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格外不同。她和云嘉阳刚刚认识的时候就是这个性子,到了现在一点都没变。她也不是喜欢一个男人就柔弱卑微到骨子里的女人,哪怕她的心偶尔会为了他疼。
云嘉阳笑着说道:“宁悦,我一个大老板,让自己的员工陪自己看画展的权利都没有了?那我这老板当的还有什么乐趣?”
“你要的乐趣好多人都能给你,不差我这么一个。”
云嘉阳听宁悦言语之间似乎有些怨气,不禁关切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宁悦冷笑一声,眼睛落在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上,完全不去看他:“嘉阳,再过两天就是你订婚的日子了,以后咱们两个还是别走的那么近了,我怕别人说闲话。”
云嘉阳听到他这么说,反而笑了:“什么时候咱们宁小姐也害怕别人的闲话了?”
宁悦皱了皱眉头道:“你严肃点,我没和你开玩笑!”
“好好好,我跟你严肃一点。”云嘉阳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强迫自己收回了满脸的笑意,看起来的确是“严肃”多了。
宁悦被这个家伙给气到了:“云嘉阳!你长点心吧行不行?我要是你未婚妻的话肯定会把你身边关系亲密的女人都视为生死仇敌,恨不得除之后快的!”
云嘉阳满脸都写着“兴趣”,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小激动:“宁悦,你终于肯琢磨现在流行的宫斗剧了?什么时候把本子写出来,我给公司编委会的人看看。”
“云嘉阳,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说话了!我不是宫斗剧看多了,我说的是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心思,你知不知道!”宁悦要被这个家伙气得肝疼,怎么说都说不明白,真是猪脑子:“如果那个女人只是你的女朋友,那我们两个的关系还ok。可如今人家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你就不能让人家踏实安心一点?‘人言可畏’这四个字你不会不懂吧?到时候把人家伤了怎么办?”
云嘉阳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语气轻快的说道:“咱们两个是君子之交,别人不明白咱们自己还不明白吗?等到订婚典礼的时候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雨枫是个很大方得体的女人,跟你应该十分合得来。雨枫以前和你一样,也想做个编剧,不过后来她就跑去学了工商管理,以后说不好会继承她爸爸的公司。她一直都挺喜欢和编剧接触的,我想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宁悦听着云嘉阳的话,再也无力辩白了。
这个男人固执的……还和她真是有一点像。
云嘉阳的侧脸很好看,尤其是现在这样专注于开车的时候就更是迷人。可宁悦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的欣赏他的俊颜,因为现在他们两个的的确确的需要拉开一些距离了。
下车的时候,泊车小弟接过了云嘉阳的车钥匙钻进了驾驶席里。云嘉阳揽着宁悦的肩膀走进了美术馆,直接无视了他们两个接触的瞬间宁悦僵硬的拒绝。
这个男人就要订婚了,她必须抽身而退。
最少,不能继续让自己陷得更深了。
“宁悦,每次咱们这里有类似的画展我都会来看一看。”云嘉阳的声音透过人群传来过来,好似有他固定的波长,不管多么低沉都能让宁悦接收到。
宁悦不以为然的勾勾嘴角,十分煞风景的说道:“我没有你那么高雅的爱好,也不明白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家伙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画画这种事上。一幅画从底稿到上色,少说也要一天时间吧?古往今来有多少名家,现在又有多少大师还活着呢,这些人想要熬出头要等到什么时候?有的时候,执着是错啊。”
在这样一个场合里,听到宁悦如此功利的言辞,云嘉阳不觉得她的态度让人厌烦,反而觉得她是最懂那些画家的人:“宁悦,你说的对。他们明明知道自己也许画上几年十几年的时间都不可能出人头地,偏偏还要一幅幅的创作下去,看起来很傻,但却执着的让人敬佩。就像你一样,明明知道所有的努力也许会成为泡影,可却依旧坚持了那么多年。不低头,不离开,不认输。”
宁悦真是败给他了,云嘉阳就像一个正能量散发体,总能把一件极为普通的事儿看得意义重大,并且导人向上。而她偏偏就像个专门给人泼冷水的全自动机器,泼的毫不犹豫,斩钉截铁:“我可没你想的那么伟大,不过就是混口饭吃。好了,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喜欢来画展看画吧,说不定以后我也能培养出如此高雅的兴趣。”
云嘉阳笑道:“因为一副画里通常都隐藏着画家的思想,通过那些色彩的渲染来抒发出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而在画里面,他们可以恣意的活着。有的时候我可以从一副画里,看出不同的风景。就算是不能身临其境,我也能在那一刻享受一番。”
他们说着话,馆长和那位一向玩世不恭的沈土豪正巧从远处走过来,而云嘉阳和宁悦的对话恰巧被他们两个听在了耳朵里。
云嘉阳指着墙上的一副画说:“宁悦你看这幅画,‘黑白世界’,画者向往光明的意思多么明了?”
宁悦仔细端详了那幅画几秒钟,毫不客气的又泼了云嘉阳一盆冷水:“我可没看出来什么向往光明,我倒是看出他为人自大任性了。”
她说完这句评语后,馆长下意识的回望了沈略一眼,而后者的眼睛里已然泛起了摄人心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