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苏笑笑心满意足的走了,在韩惜默看来套出了离轩的名字远比骗走小白的成就感要高。因为离轩才是她来的目的,小白只是意外惊喜。
韩惜默觉得回王府这几日,她明显晚上要比白天忙多了,不知道为何大家商量好了一般都赶在晚上来找她,所以她只能白天补眠了。第二日晚上她就意料之内的迎来了苏越白。
苏越白进屋看到桌上两杯还冒着热气的茶,“这是知道我要来呢?”
“你怎么知道不是给别人备下的?”
苏越白笑的邪气,“除了我谁还有这么大的魅力,让新上任的女官大人深夜等候?”
韩惜默撇撇嘴,“你还知道是深夜?怎么,来探听情况的吗?”
“探听什么情况?”苏越白问道。
“你不知道。。。”韩惜默说了一半就停住了。难道苏越白不知道昨儿苏笑笑来过?她还以为他是怕苏笑笑说了他些什么今儿特意来澄清的呢。
苏越白眯起眼睛,“笑笑来过?”虽是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韩惜默知道瞒不住,“昨儿晚上来的。我说你们兄妹思考都一个模式的。半夜翻窗!”
“难道还光明正大拜访不成?”苏越白不以为然。
“可以白天翻窗啊!”
苏越白唇角抽搐,这个还不如半夜呢,至少应情应景。“昨儿四皇子情况不太好,我留在宫里的。这丫头一刻不看着就出来闹腾。”
韩惜默耸耸肩膀,表示她也很无辜,“你不是为了笑笑,那是为了什么来的?”
“当然是看你了,你这回府整个圣都都知道了,内廷女官啊,为夫的怎么都要来恭贺一下!”
韩惜默伸手,“贺礼呢?”
苏越白笑着拍了拍韩惜默的手心,“你还真是不知道客气啊!”
“怎么打算如实坦白了?”
“你啊!”苏越白点了点韩惜默的俏鼻,笑的温和,“真的想知道?”
“当然。要不我先猜一下?”韩惜默凝眉思考,片刻笑的很狡黠,“宫里的人?”
“不错!”
韩惜默想,以苏越白的本事真想要一个人的命,应该不是特别难的事情,如果他迟迟没有下手,大概就和对方的身份有关,大概就是宫中的人了。以苏越白的武功,摸哨落叶无声的,来去‘焦安馆’如此自如,想取一个人的性命怕也不是难事,他能隐忍到今日怕是就不仅仅想要命那么简单了!
“皇上?皇后?还是太后?”
苏越白笑的有些无力,“惜默你还真是敏锐!”
韩惜默愕然,“莫非,乔太后?”
苏越白默认。
韩惜默瞪大了眼睛,她一直就觉得奇怪,苏越白根本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他大可和他爹娘一般到处云游,纵横天下,但他却一个人留在圣都,一留就是这么多年。多年来,既不远离政治中心,又不参与到任何实质性的朝政之中,再想到他是宝犀公主养子的身份,韩惜默不禁联想,苏越白之所以做到这样无非是为了他的亲生爹娘。那么就是说苏越白亲生爹娘离世和乔太后有关了?靖安侯夫妇都知道此事,为何会放任不管?乔太后好歹是宝犀公主的嫂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越白站在窗边,负手而立,此时韩惜默才很深刻地感受到昨晚苏笑笑说的,苏越白真的很孤单,这些事情他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压在自己一个人心里,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就如同她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她要的是查明真相,而苏越白大概就是报仇了,韩惜默不知道仇恨如果在一个人心中压了太久会变得如何,怪不得见到苏越白总觉得他那么深不可测,总觉得他即使笑着也有一抹阴暗在里面。
“我从一生下来就被爹和娘养着,爹娘一直对外说我是抱养的,但是好似没有谁相信,一来我和娘亲有三分相似,二来娘亲和爹爹的为人从不按常理出牌,他们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就抱着几个月大的我回圣都,大家自然也认为我是他们亲生的孩子,至于说我是抱养的大家都认为他们的开玩笑话罢了。这些话我从小就听到,虽然很迷茫但久了就习惯了,我每次问起,娘就笑着说一堆有的没的把我绕晕,后来也就不问了。直到四岁那年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时娘怀着笑笑,马上就要临盆,那日我从爹书房翻出一本草药图册,有许多不解的地方就跑去他们房里想问爹。还没走到房门口就听到爹娘的讨论声。娘好像想和我说些什么,爹不同意,想等娘生了之后再说。我一时好奇推开门就进去了。”韩惜默没有出声,默默地听着苏越白缓缓道来当年的事情。
苏越白推门进去时墨宛晚和苏铭鹤都微微怔住了,似乎没料到他刚刚在门外。
“爹,娘,你们想告诉我的是什么?”彼时的苏越白还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但脸上却有着小孩子少见的沉稳和睿智。
墨宛晚看了苏铭鹤一眼,“白白,到娘这里来。”
苏越白对墨宛晚的这个称呼很嫌弃,但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娘告诉你好不好?”
“宛儿!”苏铭鹤不赞同地看着墨宛晚!
苏越白看了看爹,有瞅了瞅娘,“娘想告诉越白吗?”苏越白问的很忐忑,以前他问过很多次的,他究竟是不是爹娘生的,如果不是亲生爹娘又是谁?结果每一次都被墨宛晚无情地瓦解了,最离谱的一次墨宛晚说了一大堆的话,直到绕到家里后厨的猪圈上去,让苏越白去看看新下的小猪仔是白色的吃奶多还是黑色的吃奶多。可怜的苏越白趴在猪圈上呆了一下午,后来再也没问过爹娘的问题。
“当然了,娘亲从来没瞒过你不是吗?”墨宛晚说的很坦然,一丝不好意思都没有。
苏越白抿着嘴唇,斜着眼睛看着墨宛晚,“好吧,娘说,越白听着!”
苏越白的亲娘是一位苗疆女子姓白名唤依米,而且还是苗疆下一位圣女人选。墨宛晚从小就在宫外乱转,大江南北跑个遍,除了给自己骗到了一位万能夫君苏铭鹤外就是结识了依米,虽然依米比墨宛晚大了将近十岁,而且性子南辕北辙,一个好动,一个喜静,但却一见如故。墨宛晚在苗疆待了半年后回到圣都,本想着下次去大宛转转,弄两匹好马带到苗疆再去找依米,结果没想到后来遇到了苏铭鹤一发不可收拾,追着苏铭鹤跑了大半个金国,而后又发生了瘟疫,连拐带骗把苏铭鹤弄到了疫区,解了围,回到圣都,墨昭拗不过她又赐了婚,这就耽搁了。但是墨宛晚没想到她却在圣都见到了依米,更惊奇的是竟然是在宫中。
墨宛晚追着依米想问个究竟,依米看到墨宛晚也吃了一惊,这才知道她竟然是当今圣上的妹妹,依米的脸色煞白煞白的,墨宛晚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依米从小就被选为圣女,在苗疆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也注定她一生悲惨的命运,每一位圣女在继任之后就会搬到圣女峰上面去住,那里除了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女仆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一直到她们离世。墨宛晚当年听说后大呼不可思议,还总嚷嚷着要把依米弄走,依米却很风轻云淡,她接受自己的命运也接受这种生活,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苗疆,没想到现在却出现在了圣都。
俩人正说着,依米忽然捂着嘴跑到了屋外,蹲在地上一直干呕,墨宛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依米竟然怀孕了,她这才细细看了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后来墨宛晚终究还是知道了,依米怀的是皇兄墨昭的孩子。自己的好友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了,本来她该高兴的,但心中却总有隐隐不安。后来墨宛晚和苏铭鹤有事外出,约好了在依米生产之前回来,就在她回来的那天晚上,已经过了子时,管家忽然来报,门外来了一名女子怀着身孕要见墨宛晚,墨宛晚心下不好,披了一件衣服就出去,果然是依米。苏铭鹤眯着眼睛看着依米的状态显然是要生产了,苏铭鹤命人封锁了消息,和墨宛晚连夜偷偷将依米送出了圣都,就在圣都郊外依米生下了一名男孩儿,就是苏越白。
依米生下孩子不过三天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临死前交代墨宛晚要好好将孩子抚养长大,墨宛晚拳头紧握,她走的时候依米还是好好的,怎么会人就这么没了,苏铭鹤告诉她,依米被人下了毒。墨宛晚眯着眼睛,寒光从眼中掠过。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婴儿,“茗鹤,我们养个儿子好不好?”
就这样两人安葬了依米带着苏越白去了泉州,苏越白四个月大的时候回到圣都,由于上一次墨宛晚回到圣都几乎没有人知道,更无人知晓她和依米的关系,她和苏铭鹤成亲一年多抱着孩子回来太正常不过了,几乎没有人怀疑,更何况苏越白长得有三分似墨宛晚,但墨宛晚却故意说苏越白是抱养的混淆视听。
韩惜默总算知道苏越白的娘亲是谁了,可是这和乔太后有何关系?忽然韩惜默想到那日赵语涵给她看的笔录,“越白,你娘亲姓白,莫非。。。?”
苏越白回过身,笑容中带着三分怀念四分阴狠!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