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死人吗?外面都传了些什么混账话,你也不管管?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给我把谣言压下去!”姜氏脸色青白的坐在软塌上,满脸不耐烦的呵斥道。
万俟景淳面无表情,“谣言止于智者。既然是混账话,母妃又担心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难不成他们说的多了,我就真不是母妃亲生的了?”
一句话戳中姜氏的敏感点,姜氏如同暴怒的狮子一样恶狠狠的瞪着万俟景淳,“胡说八道什么,你不是我亲生的,还是石头缝里面爆出来的?你这么些年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王府里的,就因为外人说了两句挑拨之言,竟然就说出不是我亲生的话?你这个不孝子,早知道你这么凉薄毒辣,当初生下你来就该把你淹死!”
万俟景淳眼神冰冷,“我只是打个比方,母妃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万俟景润忙道,“母妃也是被外面的流言气到了才会如此,三弟你不要放在心上。”一边给姜氏使眼色。
姜氏想着万俟景润之前劝她的那些话,把心头的怒火压压,冷硬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必须把流言压下去,否则我就告你忤逆不孝,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办法压下流言,母妃如果想去告我的话,尽管去!”万俟景淳都怀疑姜氏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档口不说拉拢安抚他,还拿告他做威胁,这是生怕别人不相信流言,想要把流言坐实么?说实话,他现在巴不得姜氏闹腾呢!
“你这个不孝子,白眼狼,养条狗还知道看家护院呢,我养了你这么多年白养了,你连条狗都不如!”被万俟景淳冷冰冰的语气气道,姜氏破口大骂,“你觉得你现在翅膀硬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吧?我告诉你,你休想!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祸害王府!”一边说,一边吩咐,“给我更衣,我进宫去找皇上告御状,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没有人能管的了你!”
万俟景润忙着拦,“母妃息怒,儿子知道您是担心三弟,怕传言影响了三弟的名声,但三弟性子直,您有话好好说,三弟会理解您的。是吧,三弟?”
万俟景淳嗤笑一声,懒得理他们,“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还以为姜氏吃了这么多亏,会有所长进呢,原来还跟以前一样!
“你看看他这样子,这个不孝子,白眼狼!当初我就该掐死他!”姜氏气的呼哧呼哧直喘,倒没在闹着去皇宫告状。
看着万俟景淳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的背影,万俟景润心头微沉。万俟景淳是这次流言的关键,要是他主动澄清,流言还能尽快压下去,现在看样子,他分明是坐视流言传播,半点都不在乎。或者说,他也信了那些流言?
万俟景润心头沉的厉害,猛地低声问道,“母妃,您跟儿子说实话,三弟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被万俟景润盯着,姜氏眼神微微闪躲一下,很快的理直气壮道,“胡说八道什么,那个不孝子拿这事气我,你也想拿这个气我吗?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玩意,都给我走,看到你们就头疼!”
再骂的理直气壮,她那一瞬间的躲闪也落到了万俟景润眼中。万俟景润一个顿时心沉到了冰湖底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姜氏,“母妃,为什么?”他太了解自己母亲的性子了,这些年父王不在府里面,母妃独揽大权,说一不二,养成了霸道的性子。平日人们都顺着她,她还想着借机发作一番呢,要是有人敢质疑她,她早就恼了。但是现在她竟然闪躲,分明是被说中,心虚了!
“什么为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哪来那么多事。我要去礼佛了,你忙你的去吧!”不等万俟景润再问,姜氏逃也似的进了后面的小佛堂。无论如何,她不会把那些事情告诉别人,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一样!
万俟景润拳头微微收紧,母妃不说,他就去靖国公府问大舅母和外祖母,要是姜芸真是他同胞妹妹,外祖母和大舅母一定知道当年之事!
万俟景淳从沁心斋出来,就看到长平过来报消息,皇上有圣旨下来,让他去接旨。姜氏和万俟景润也得了消息,忙着换了衣服一起出来接旨。
正厅里摆下香案,御前总管沈濂面南而立,对着众人把圣旨宣读一遍,最后笑眯眯扶起万俟景淳,“咱家在这里先恭喜将军,皇上让咱家给将军带个话,御前行走和御林军统领的职位都给您留着,您这边没什么事情了,就赶紧去宫里报道。”
没什么事情了就去宫里报道,意思是有事情就可以先不用去?
万俟景淳还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圣旨,一时间有点懵,尤其是沈濂的态度,作为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怕担上结党营私的干系,他一向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便是笑脸迎人,也是公事公办的疏离模样。但是现在,他明显的能感觉到沈濂话中的讨好,还有这突然的擢升圣旨……
难道说,皇上听到外面的流言,查了当年之事?或者是裴衍查到了什么消息,告诉了皇上?想到这个可能,万俟景淳内心一阵狂跳,脸上丝毫不显,微微颔首道,“多谢沈公公告知,我让人备了酒菜,公公用杯水酒再走。”
沈濂越看万俟景淳的容貌,越觉得像皇上和明妃娘娘,对万俟景淳的身份又多了几分肯定。一旦认祖归宗了,这就是皇上的眼珠子,对别人他可以拿乔,对皇上的眼珠子,再如何小心伺候都不为过,脸上的笑容更加亲近和善,“多谢将军好意,只是皇上还等着咱家回去回话,咱家不好多留,这就告辞了。”
万俟景淳从长平手里拿过一个荷包,塞给沈濂,“既如此,那就等下次我再请公公喝酒。”
沈濂笑弯眼,荷包随手塞进袖筒里,嘴里道,“那就偏劳将军了。”
万俟景润和姜氏听到这个圣旨,比万俟景淳更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皇上突然就封老三当了御前行走和御林军统领?要知道,这两个职位非皇上的心腹不能胜任。明明老三回京的时候,皇上还对他多加防备,夺了他的兵权……还有沈濂的态度,这老阉货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万俟景润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改日了,我和三弟一起请公公喝酒,到时候还请公公务必赏脸。”心里再疑惑,该拉关系也得拉。
沈濂的笑容淡下来,“世子的好意咱家心领了,只是咱家不方便出宫,恐怕要辜负了世子的好意,还请世子勿怪。”以后皇上清算忠勇王府,万俟景润也跑不了,现在还是忠勇王府世子,听着威风,日后什么样可就不知道了。没有未来的人,不值当的给好脸色。
万俟景润的神情瞬间尴尬。
万俟景淳装作没看到,亲自送沈濂出府后,直接离开去将军府。
皇上的册封圣旨仿佛一个信号,紧接着就爆出姜芸是姜氏所生的一系列证据,同时当年明妃遇刺,小皇子失踪之事再次被翻了出来。
皇上下诏传忠勇王回京。
虽说姜氏私自调换孩子是忠勇王府的家事,但万俟景淳在朝为官,朝廷用人必须要把此人的祖上三代都得查清楚了,防止混入他国奸细。
泰康帝以此为由,让刑部彻查万俟景淳的身世。
作为帝王,享有这世上最大的特权,随便找个理由,下面人就得忙断腿的跑,且效率惊人。
万俟景淳本来还想着慢慢把姜大的消息放出去,现在看到皇上雷厉风行的动作,倒是不敢再轻举妄动,就怕被皇上察觉,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后面操控。
还没等他想出万全之策把姜大交给刑部,忠勇王就从边疆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
这些年他谨小慎微,生怕别人说他徇私替儿子夺军功,所以处处压制着万俟景淳。对这个儿子他谈不上多么喜爱,但也毕竟当嫡子养了这么多年,尤其是这个孩子争气,没少给他争光,所以对这个孩子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结果呢?这么优秀的儿子竟然不是他亲生的!
姜氏给他生的不是儿子,而是姜家那个嚣张跋扈,没有教养的丫头!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忠勇王生撕了姜氏的心都有了!
他一直觉得姜氏愚蠢,没想到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把他当傻子一样糊弄!
现在京城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他呢!
想到别人嘲讽他的嘴脸,忠勇王就心头呕血,肝火上升。
他一辈子为了个好名声,最后这名声都被姜氏这蠢女人给毁了,早如此,府里的中馈就该一直让冯侧妃管着,把姜氏这女人关在佛堂里面禁足一辈子!
怀着满腔的怒火,忠勇王回到王府就直奔沁心斋,令身边的侍卫把赶过来的万俟景润曲氏等人都拦在外面,他自己亲自进去审问姜氏当年之事。
姜氏心里有鬼,见了忠勇王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恨不能把整个身子都缩进地底下去,忠勇王一发怒,再用姜芸威胁一番,姜氏就什么都说了。
“你这个贱人!”一巴掌把姜氏扇飞在地,忠勇王气的满脸通红,伸手指着姜氏点点,“你,你……你给本王等着!”甩手走出去。
从皇上下令查万俟景淳的身世和当年小皇子之事的时候,姜氏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么些天一直提心吊胆的,本就是深闺妇人,体质不强,这么一磋磨,整个人憔悴的跟蔫了的黄花菜似得,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模样。
现在被忠勇王全力甩了一巴掌,姜氏半张脸发面一样肿起来,耳朵里问问作响,眼前发黑,根本听不清忠勇王说什么,身子晃了两晃,就晕了过去。
“父王?”见忠勇王出来,万俟景润忙围上去,满脸担忧的看着沁心斋里面,“母妃她……”
“父母的事情你少管,赶紧回去!”忠勇王铁青着脸斥一声,叫过大管事,“这个院子给本王封好了,任谁都不许进出,要是进去一个人,你仔细你的脑袋!”
忠勇王亲自发话,府里面谁敢违背,大管事忙着答应一声,亲自带人在这里看着。
忠勇王不放心,又把自己从军营里带过来的亲卫留在外面看守。眼睛扫过人群中站立的万俟景淳,忠勇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嘴巴动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最后叹息一声离开。
当年小皇子之事他也知道一些,看到万俟景淳此时的容貌和姜氏说的那些,以及万俟景淳的出生日期,再联想到皇上的态度,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现在只盼着,皇上看在他镇守边疆多年和不知情的份上,能从轻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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