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头重复一遍,“大富贵,大造化?”大街上遇到算命的,随便忽悠几句都会这么说,他从来没信过,但那个道长要真是个有本事的高人……偷眼瞅萧姝一眼,难道这小子以后真是个有造化的?
萧姝点头,“对啊,道长是这么说的。”
“人都说落叶归根,萧兄弟你一直这么流浪,难道就没有想过寻找自己的家乡父母?”
萧姝眉头拧一下,脸上浮起一抹苦恼,“想是想,但是我不记得我的父母是谁,家乡在哪儿,找也无从找起啊。”
照这么说,那就不是家乡受灾,父母双亡流落在外的,八成是被拐子拐走,后来不知道什么情况给逃了出来,才一路流浪至此的。再瞅一眼萧姝小小年纪却眉清目秀,已能看到日后定然是容貌不凡之人,且他小小年纪却遇事沉着,不见如何慌乱,怎么看,都不像是平民之家能生出来的孩子,难道说,这大造化是指的他的家世?
李捕头心里默默思忖,脸上也跟着浮现出一抹愧疚,“你看我,不小心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萧姝不在意的挥挥手,“早就过去的事情了,原先我还想想,现在也不想了,就是提到了也没什么。对了,您去下柳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捕头支吾一句,“嗯,衙门里有点事。”
萧姝就识趣的不再多问。
“那个无名也是你路上遇到的?”
“哦,他呀,他原本是一个落魄的猎户,后来进山打猎的时候遇到熊瞎子,正好我也进山打猎,就跟他合力把熊瞎子杀了。他因为在跟熊瞎子搏斗的时候伤了脸,留在村里也是惹人嘲笑,他又是个自尊心强的,就干脆卖了宅子跟我一块四处流浪,后来在路上又顺手救了牛娃,到了清水镇后考虑着牛娃该上私塾了,这才决定扎根在这。”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萧姝不耐烦李捕头一而再的试探,干脆把自己兄弟们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其中有多少水分,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李捕头想了一下人们对无名的评价,毁容,沉默寡言,这两点倒是都对的上,任凭谁毁了容貌,都不可能再没心没肺的和以往一样。这么说的话,县令让他找的那个人应该不是无名了。想也是,县令让他找的那个人是个中年男子,而无名只不过是个少年,二者相差也太大了。
李捕头放下继续试探之心,跟萧姝之间的言语就少了。两人一路西行,眼瞅着就要到清水村里,李捕头这才热切起来,脸上言笑晏晏的,亲热又友好。
此时快到中午,去地里干活的人刚回来,路过村口时瞅见李捕头拉着萧姝的手乐呵呵的样子,顿时觉得一阵怪异。昨天李捕头来的时候,可是一脸凶神恶煞的把萧姝带走的,今儿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得?瞧这模样,跟对待自家儿子一样。
李捕头看效果达到。也不多呆,别了萧姝往下柳村的方向走。
萧姝心里也一头雾水,李捕头套她的话她知道,但对方这么为她做脸又为的是什么?
李捕头一走,村口的人就围了上来,“萧姝,你没事儿吧?怎么是李捕头亲自送你回来的?”潜台词,你跟李捕头到底怎么回事?
萧姝敛下心底的诧异,笑道,“偷金员外家钱财的小偷被抓到了,李捕头知道冤枉了我,就把我放了。”这是官方说法,萧姝就按官方说法来说。
村里人自然不信,就算是错抓了,也没必要对他这么和善热情吧,还专程把人给送回来,难不成,萧姝走了县衙一趟,就和李捕头搭上了?
待要再问时,萧姝已经找了个借口匆忙离开了,徒留下几个好事的人聚在村口窃窃私语。萧姝也不管他们,直接回了家。
李捕头来抓人时,牛娃正在私塾读书,等听到消息赶过来,萧姝已经被带走,万俟景淳也没了去向,王大娘在他家门口等着,一见了牛娃就抱着牛娃哭,嘴里唠唠叨叨的说牛娃可怜,又说让牛娃跟着她去住。一番做派把牛娃吓了个半死,以为两个哥哥再也回不来了,当下死活不跟着王大娘走,闹着要去找萧姝。
萧姝被衙门里的人抓走了,村里人谁敢去找?再说,县城离着他们这路途遥远,平时大家有什么需要在镇子上就都能解决,谁没事儿会往县里面跑。故此,一个村子里,没有几个人去过县城的。别说王大娘不敢带着牛娃去县里,就算敢,她也不认识路。最后还是王大山把牛娃安抚住,牛娃也不去王大娘家,就在自己家里等着,连私塾都不去了。
萧姝进门时,正听到牛娃问王大山,“大山哥哥,秦掌柜真能把哥哥救回来吗?”
王大山肯定的声音,“肯定能,秦掌柜认识的人多,又有钱,秦掌柜出面,一定能把萧姝救回来的!”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能不能,但为了安抚牛娃,即使不能,也不能说,总不能让牛娃一个孩子出去乱撞吧?要是萧姝真出了事儿……
“牛娃,我回来了,你怎么没有去上私塾?”萧姝在院子中高声道,边说边往里走。
牛娃欢呼一声从炕上蹦下来,“哥哥回来啦!”从屋子里冲出来,小炮弹一样蹿到萧姝面前,围着萧姝直转,“哥哥,他们有没有打你?你在那边吃了很多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