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再也没有了色彩
听到王德友的回话,刘英男如遭雷击,怪不得王德友会说三皇子失了冷静,出了这样的事情,三皇子该如何冷静?
三皇子有多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刘英男是非常知道的,想着那个人那天来自己府上报出这个好消息时,略带羞涩的模样,刘英男疼得心都要滴出血来了。
“我去看看三哥。”刘英男不等王德友再往下说,就抬腿跑向房门,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礼仪、姿态的,她只想快一点见到那个伤心的男人,能尽量给他一点安慰。
“三哥……”才刚迈进了屋门,刘英男就大喊了一声,结果,接下来的话就被堵在了嗓子眼儿,再也说不出了。
只见正屋外间的地上,躺着好几个丫鬟、婆子,明显是被打伤了,不用想,这肯定是三皇子暴怒的结果,没有照顾好主子,必然会受到惩罚。
地面青砖上有着些显眼的血红色,很明显,这是几个伤者流出来的血,看着出血量,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伤得也是明显不轻。
屋里还有几个侍卫在,各个腰背挺直,笔直地站在墙边,使得屋里的气氛更加的压抑,让人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沉闷。
刘英男踮着脚,让自己绕开那些人和血迹,轻手轻脚地进了里间,里间倒是安静,没有闲人在,也没有满地的鲜血,刘英男就没有停留地直接进了内室。
内室里,只有三皇子一个人在,当然,还有床上躺着三皇子妃,她的衣服皱褶潮湿,面容惨白恐惧,毫无血色,明显是在生前经历过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死人,刘英男是有些害怕的,可当她看到跪趴在床边的男人,她的那些害怕和慌乱,就所剩不多了。
何况床上逝去的这个人,曾经也是她愿意亲近的人之一,这个人曾经带着她走家串户,结交皇亲国戚,认识权贵后宅,使得她能在上层社会里占有了一席之地,其中自然有着三皇子妃的功劳。
义敏县主的口碑,在那些夫人、小姐们的嘴里,日渐变暖变好,里面虽然有着三皇子这个强硬后台的关系,但也是跟三皇子妃的付出分不开的。
“三哥……”刘英男叫得很轻,似乎是怕惊着了他,可男人似乎是完全没有听见,仍然那么跪趴着,连回一下头都没有。
“三哥,我是英男。”刘英男再叫了一声,然后也跪到了床边,就看到三皇子两只手趴在床边,攥成了拳头顶在一起,拳头攥得紧,双拳顶得实,拳节青白,似乎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上面。
“三哥,我是英男。”三皇子不理自己,刘英男就再叫,并伸出了一只手,包住一只拳头,可惜手太小,只包住了拳头的一半,但刘英男还是努力地让自己尽量把这只拳头包裹住。
“三哥,我是英男。”刘英男再一次地重复着,然后用小手揉搓着那只拳头,希望能给它增加点温度,“三哥,我来看你和嫂子了,嫂子穿着湿衣裳多不舒服啊,我帮她换了好不好?”
刘英男已经看到床边的凳子上放着一叠干净衣裳,应该是拿来给三皇子妃换的,看样子,是丫鬟、婆子们捧过来的,可惜没来得及换,那几个人就被三皇子给处置了。
外边地上躺着的那几个,一看就不是鞭刑或者挨板子,肯定是被三皇子亲自打成那样的,看来,这里边应该有些事儿,但现在却不是问话的好时机。
“三哥,我帮嫂子换了衣裳你再守着她可好?不然嫂子该着凉了,孩子也受不住啊,现在倒春寒正厉害着呢,冻着了他们可怎么是好。”
刘英男也不知道三皇子此时的理智是否尚在,但在刘英男的心里,也是不忍心用对待一个尸体的心情对待三皇子妃,她更想用对待一个平常人的态度来对待她,让她能走得安心,走得平和。
“三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看三皇子一直不开口,也不回头看自己,刘英男就规规矩矩地跪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给三皇子妃磕了三个头,才从地上站起身来。
拿过床边凳子上的那叠干净衣裳,搭眼就看得出,是三皇子妃的按品大妆,刘英男就有些发愁了,这样的衣裳,穿起来很有讲究,她怕自己给穿错了。
“县主,奴婢帮你。”琉璃从刘英男的身后走了过来,绕过两位主子,伸手接过刘英男手里的衣裳,放在了床边,一条腿跪在了床沿上。
只是当她伸手去解三皇子妃的衣襟时,突然就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手腕,那只手腕来得突兀,劲道也大,抓住手腕就把人往外扔。
要不是刘英男下意识地把人抱住,琉璃就被扔出去了,“别动她——”一声嘶哑的低吼,压抑着传了过来,却依然震得人耳膜生疼。
“三哥,三哥……我是英男啊,你看看我,我是英男,我知道你心疼嫂子,可也不能让嫂子穿着一身湿衣裳躺这么久啊,会着凉的。”
刘英男说着这话的时候,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直往下落,这个女子曾经给了自己伤害,但她也同样在后来给了自己温暖。
那是个爱憎分明的女子,当她想折腾你时,她是会下得了狠手的,可当她想要对你好,也同样的义无反顾,但前提,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爱他,所以愿意付出所有。
三皇子妃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三皇子,她是希望能跟三皇子白头到老的,此时她怀上了这个孩子,该是一件让她多么开心的事情。
能为所爱的人生个孩子,能为他留个后,该是所有做妻子的共同的愿望吧,这自然也是三皇子妃最真心的期待和盼望。
可此时此刻,她已经僵硬冰冷,再也没有了生的温度,她的期待和盼望都落了空,甚至连自己,都被搭进了欲望的深潭里,那样艳丽的一个女子,再也没有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