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白初桃肿胀的脸将面纱撑出了圆滚滚的弧度,很是喜庆,只见她冲到白雁回的面前,就开始大骂,“里嗦,似不似里害的窝”。
“这位是……”白雁回好奇的后退一步,求知的看向四周。
柳夫人与白千城静默。
“虽不知你我有什么纠葛,但至少你把舌头撸直了说话。”白雁回深吸一口气,“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啊。”
白初桃扯下自己的面纱,双眼愤恨的瞪着白雁回,指着自己的脸又重重的指着白雁回。
“呦,竟是三妹妹啊。”白雁回大喘着气,画屏及时扶着她,“可吓到姐姐了,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姐姐差点没认出来。”白雁回顺了顺气,而后虚着步子靠近白初桃,抬起右手点了点白初桃的肿脸,直疼的白初桃眼泪不有自主的喷出来。
手感不错,像蒸好的馒头。
“二姐姐怎么这般置身事外。”庶出的五姑娘白夜兰帮着指责,“三姐姐这脸还不是你做得?”
“我做什么了,怎么就能让三妹妹这般容貌?”白雁回看着‘出头鸟’。
“你还不承认,三姐姐肿成猪头,难道没有如你的意?”白夜兰说的很是气愤。
被‘猪头’刺激的白初桃拽过白夜兰身子,送了一巴掌。
白夜兰委屈的捧着脸落泪,时不时抬眼看看上座的白千城。
白初桃还想直接上手打白雁回,被画屏拼命阻拦。
一时间,颇为热闹。
“好了!”白千城一拍桌子,呵斥道,“成何体统!”
柳夫人自然心疼女儿,便煽风点火,“老爷消消气,都是妾身教管不力,才让初儿遭人嫉妒,眼看着就要入宫赴宴,也不知哪个黑心的不想初儿去。”
白千城自然怀疑起白雁回,又听的柳夫人道:“妾知道,这次为了初儿,订了极好的料子首饰,可妾也给回丫头准备了呀,打断明日派丫鬟送过去。”
“哪想到?”扯着帕子开始擦眼角,俨然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白雁回听闻,顿时斜倚着画屏,只作出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装可怜,谁不会啊。
白千城看着白雁回,想要说些什么,“是不是你心中不平,故而下此毒手,害了初儿成这般模样?”
“父亲怀疑我。”白雁回神色震惊,“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自母亲去后,女儿是死是活父亲早就无所谓了不是吗?”
牵扯到往事,白千城更是动怒,却又听的白雁回道:“如今三妹妹这般模样,父亲不分青红欲加之罪,女儿任由父亲处罚。”
一旁白初桃嘟着嘴,咬字不清,“划她,划她。”一副热闹脸。
心中谋划,白千城忍了怒气,“这次之事,就这么了,全是初儿身边人伺候不力,必须严惩。”
“你身子不好,此番入宫赴宴,定要多加小心。”白千城也是头疼,难得两个嫡出贵女,一个病西施,一个又肿了脸。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这么没了。
哎!
那边听到父亲没有想让自己再去赴宴的意思,白初桃忍不住了。
“护勤我也要去。”
白千城皱眉看着柳夫人,柳夫人倒是很懂白初桃,“初儿的意思是,她也想去宫中见见世面。”
“都这样了,怎么去?”白千城每看一眼白初桃就觉得眼睛疼。
“即是宫宴,满京城官家小姐相聚必然都是要遮掩容貌的。”柳夫人分析道:“初儿的脸是不妥,可蒙了面纱外人瞧不出什么的。”
“都是为了白家,老爷要相信女儿才是。”
白千城勉强同意了。
这才有了今日马车上姐妹两人四目相对的场面。
得益于自己的脸,白初桃怕穿霓裳十二坊的衣裳太过显眼,从而被人挑刺,万一露出阵容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忍痛换了一身不那么高调的衣裳。
“姐姐从没入过宫吧?”白初桃就是见不得病恹恹的白雁回,尤其是她巴掌大的脸蛋尤其让自己心里不平,不由得挑刺。
“那姐姐今日入宫定要好好跟着妹妹,不然宫墙深深迷了姐姐的眼可如何是好?”
“妹妹放心,即是宫宴,必有妥帖的宫人引路,姐姐眼神好得很,不会迷路。”白雁回别有意味的盯着白初桃的面纱,“倒是妹妹,面纱系紧了,别等宫中风太大,扬起来吓到人就不好了。”
这话一出,白初他只觉得心潮澎湃,差点一口血涌出来。
“摄政王尊驾,尔等靠边让行。”外面的声音传进来,白雁回抓住马车扶手,等着马夫将车驾驶到路旁,等正主路过。
白初桃按捺不住心中激动,自上一次在洛安王寿宴见过一面摄政王之后,再无缘相见,难得今日好机会。
便掀开马车后门的帘子偷看。
队伍越来越近,白初桃眼中闪过欢喜,却不防耳边突如其来的大声给吓得一激灵,整个人不受控制摔出马车。
这还不算什么。
白初桃浑身酸痛,艰难的爬起来时,手下压到了自己的面纱,竟是自己把面纱扯了下来。
“哎呀,那是谁家的?怎么这幅尊容?”
“可不是嘛,瞧着吓死人了。”
“我怎么看着马车上的标记是白将军府的,那地上的是白三小姐的丫鬟?”
众人议论纷纷时,摄政王的队伍也正好因为热闹停了下来。
司辰夜本不想停的,但是透过帘子看见了白雁回偷笑的模样,不由自主的吩咐队伍停下,自己掀开帘子询问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摄政王问话,白雁回自然要亲自下车回话的,“王爷恕罪,家妹听闻王爷尊驾路过,心中爱慕便偷窥视之,不曾想王爷天神下凡,家妹心神不稳掉下了马车。”
哼,司辰夜你也有今天,上次拦了本小姐当众示爱,今日就让你更恶心一点。
白初桃这张脸就是最好的武器,白雁回觉得自己今天一定能恶心的司辰夜在宴会上没有任何胃口。
“家妹?你们是哪家的?”司辰夜瞥了一眼露出真面目的白初桃,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明知故问。
“臣女白府行二,家妹白府行三。”白雁回轻飘飘戳破了白初桃最后的希望。
如果白雁回说自己是丫鬟,倒也不会引起太大反应。
可她说出真相,自己最后一丝防线崩溃了。
今日起,整个城都会知道自己,白家三小姐白初桃觊觎摄政王美色,摔下马车,且真容丑陋。
一切,完了!
“你说你妹妹爱慕本王,那你觉得本王会是什么想法?”司辰夜摸着下巴。
“王爷非同凡响,眼光自然不俗,臣女如何能猜到王爷所思所想?”
“本王瞧着你是个聪慧的,怎么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上,莫不是白府就没有个上得了台面的小姐?”
这个司辰夜,还来劲了啊,不赶紧走,搁这儿耍人有意思吗?
还牵扯上白府后宅名声,纵然自己不在乎,可白家抹黑了,自己在外行事就更不方便了。
“臣女听闻,昔年市井传言,宫中贵人送给王爷几位绝色佳人,都被王爷拒了。”白雁回暗自咬牙,“臣女家妹虽有蒲柳之姿,但因病体未愈,故而状态欠佳,比之宫中绝色,自然差了几分。”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王定不会瞧上你妹妹?”司辰夜轻笑,“这自知之明上,白二小姐倒是与本王心意相通啊。”
去你的心意相通!
司辰夜,你什么时候学会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姑娘了!
白雁回憋着到嘴的话,忍得满脸通红,在司辰夜看过去,也挺有意思。
司辰夜嘴角不由得轻扬,随后抬手,亦珩传令队伍继续前行。
一行人都过去了,司辰夜坐在轿中撑着额头思忖了起来。
自打洛安王生辰时,自己就觉得这个白二小姐很是古怪,特地让亦珩下去调查。
奇怪的正是这个白二小姐自幼因病缠绵卧榻,一度城中只知白三小姐白初桃,不闻白二小姐白雁回。
而这个病重的白二小姐竟在某一天妙手回春,不但能够行走还能识玉习武。
但是确确实实,这个白雁回是本尊,滴血验亲之事可是宫中的太医正亲自经手的,不会有错。
司辰夜不由得想起那日的场景,她说梦中有神仙指点,且那神仙还说了那句诗。
手上拿着的茶盏突然蹦碎,那些四溅的茶染湿了轿子多处,颇显狼藉。
亦珩听闻动静,正准备请示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正好也到了宫门口了,司辰夜因摄政王的身份,可以宫中乘轿。
不过难得今日司辰夜宫门口下轿,等亦珩看了一眼轿中状况之后,了然的点头,吩咐人将这件轿子换了,待到宫宴结束了候在门口就是。
等到众人依着次序到了宫门口时,没想到这次竟然这般严格,但凡女子,必得摘下面纱经过嬷嬷核查身份之后,方能进入。
谁也不知道面纱下面的脸究竟是不是本尊,为了贵人身份安全,这项要求一视同仁。
白雁回眼见着前面的人窃窃私语,听了一耳朵时,悄咪咪看了一眼身边的白初桃,这位妹妹像是还没有从打击中回神,到现在还有些同手同脚的感觉。
且,前面那些小姐说往年并无这惯例,像是这一次新制定的。
白雁回倒吸一口凉气,莫不是司辰夜那个心眼多的整的这一出。
前脚在路上恶心了他,后脚他就在宫门口要以牙还牙。
小肚鸡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