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恙听了芍药的故事,心里为那个小女孩感到惋惜,于是她和陵游说道。
“你们这有这么多的学徒,平时都干什么呢?”
“就晒晒药材,看看医书,或者和师父学习针灸什么的。”
顾恙听了,试探着问道。
“你们既然有这么多小学徒,你们要是有空,不是可以去乡下走访走访,免得再有人像芍药的父母一样,被那些坏人骗。”
顾恙才说了一句,常愈就赶紧捏捏顾恙的肩膀,阻拦她。
常愈把顾恙拉过来,悄声对她说。
“这是他们的事啊!你也不能强求人家去乡下出诊,是不是?你今天才管了一个闲事,这个时候就别再添麻烦了吧?”
顾恙扁扁嘴,有些委屈道。
“我只是想到芍药的妹妹,觉得很可惜,不过你说的也对,人家的事情,我总不能我说一句快活,就让人家天天往乡下跑。”
顾恙转过头去,立马对陵游打着哈哈说,刚刚只是胡乱说了一句,没想到陵游却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别呀,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像芍药父母这样的人,在农村,说不定还有很多呢,反正我们这儿人多,成日闲在这里也是没事干,不如多出去历练历练也好,增长自己的资历和医术。”
顾恙听了常愈的建议,却不敢在随意多话了,她转过去掐掐常愈,示意他说池鱼的事情。
常愈一下子被推出来,还没有做好准备呢,不过也支支吾吾的说了。
“就是就是,我们知道一个很特殊的人,得了一个怪病,想让老先生试着治一治。”
“什么怪病?不瞒你说,你们也不用觉得麻烦我们了,我师父就喜欢研究这些,虽然常常以失败告终,但是这一次的时疫药方,是很好的开头,师父总想着,顾恙给他带来了药塞,很是感激呢。”
顾恙赶紧推脱。
“这有什么好感激的,还不是老先生的医术精通,要不然怎么会找到药方呢?”
“行了行了,你就别谦虚了,我师父正忙着,你先和我说说吧,是怎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怪病呢?”
“是青成郡正当红的,池鱼小姐。”
此话一出,陵游惊讶道。
“池家那两个最是难相处,这是整个青成郡都知道的事情,你们怎么敢揽她们的事呢?”
“我就是看那样好看的小姐,却痴痴傻傻,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很替她可惜,而且我们与池家夫妇交涉过了,他们答应给池鱼诊治,不过,要你们上门去。”
“你们真的取得了他们那夫妇俩儿的同意?这也奇了,池鱼要是真的恢复了,对他们两夫妻可没好处呀,他们就不能控制池鱼了。”
常愈说。
“原来你们大家都觉得池鱼是被他们控制,被迫出来抛头露面的赚钱的吗?”
“那自然了,我们当然不是觉得在街上这样有什么不雅,只是这样年轻的姑娘,眼里没有一丝鲜活色彩,被她家里人当摇钱树了,其实呀,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那是人家的家事呀,他的亲爹又还在,没人敢说什么。”
“那个亲爹能顶什么用?有还不如没有呢,”
常愈说。
“是啊,见过重男轻女的,可真没见过,能对自己亲闺女,如此狠心的,池鱼能给他们赚钱,过的也还好,就是那个池清,怕是日子难过。”
顾恙听起池清这个名字,心头就一阵阵堵得慌。
“她呀,我也见到她了,人不大,心眼儿可多着呢,也不会好好和人说话,总之就是一副不讨喜的模样。”
顾恙抱怨道。
陵游听了,劝说道。
“她惹着你了?池鱼不能轻易上街,池清却是常常在街上晃悠,是很讨人厌,不过她环境条件差,天天被那对恶人夫妇欺负,这样性格也不能怪她,哪里能和你们这些小姐比呢?”
陵游虽然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是顾恙听了却有些羞愧,她自己觉得,自己不是大小姐,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孩子。
顾恙虽然也没有亲生父母,可是岑禅把她当掌上明珠一样宠爱,同样都是女孩子,她应该也多为池清想想才是。
没有亲身经历过池清那样的苦楚,没有体验过那样的打压和难处,她不应该对别人的一点点小毛病,指手画脚的。
顾恙微微点头。
“是我狭隘了,没有体会过她的难处,现在想想,亲爹不管,后母欺负,又被傻姐姐压制,她一个小姑娘,应该很痛苦吧。”
卫凌濯在旁边,听着顾恙和陵游的对话,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顾恙是完全没有脑子,还是只会同情别人,不知道看看自己。
池清不管再怎么惨,这都不是她心肠歹毒的理由,可能顾恙她没看见过,不懂这些尔虞我诈。
可是在京都看惯了这些的卫凌濯,明明就从池清的看姐姐的眼神里,看到了强烈的恨意,那绝对不是简单一句嫉妒,就可以概括的。
同样是嫉妒,有的人只敢在心里偷偷的想,从来不敢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有的人,却可以搅的翻天覆地,夺人性命,不达到自己的目的誓不罢休。
顾恙现在听了陵游的鬼话,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一旦以后她们还有接触,池清绝对会对今日,顾恙对她口出讽刺一事,耿耿于怀,并且加以报复。
不过,他没有这个义务,去提醒顾恙,因为她这种同情别人的心理,是深深烙印在性格里的,从她这几天的行事风格来看,就可以知道。
虽然她这种好心,的确帮她办成了很多事,可是万事万物有其利必有其弊,她这样对别人不设防,以后绝对会吃大亏。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是时候该让她赶紧回到正轨上去,她觉得在池鱼这件闲事上浪费一天没什么,可是卫凌濯比谁都要更加清楚时间的宝贵。
这一天的错过,也许会让很多事变得不一样,而卫凌濯这一次和荣渠公主的博弈,几乎就是和解家的博弈,那是和自己的性命,和整个庆成家的命运相连的。
他自己可以不在意,可是和他相关的那么多人,不可以因为他而受连累,否则他死也不会安心。
“说正事。”
卫凌濯迅速开口,为逐渐跑偏的两个人提醒。
顾恙不好意思的笑笑,立马回归池鱼治病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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