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谨言慎行’,汪静姝一下子慌了,到底头两次进宫,而且她对皇后并不相熟,只想着不要牵连自家。当即跪下,就要请罪,言辞恳切。混忘了自己已身为宁王妃,遇事不能慌乱的道理。
如此皇后反而更不满,“身为王妃,遇事不要慌乱。将来你要做当家主母的,整个王府所有事宜都有你做主,”有点恨铁不成钢,免不了板着脸训导,“动不动跪下请罪,有什么意思。原先我还以为你是个有主意的,这倒好,莫非你想告诉本宫,本宫自己选错儿媳了吗?”
这下,汪静姝直接称是。没有多余的请罪。
皇后对汪静姝的表现不甚满意,到底自己也是皇宫的儿媳,谁进宫不是谨小慎微的,没有多为难,爽利的示意她起身。
又想起郭氏的事,便交代一句,“她的事,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清楚,里头的缘故。但愿你是个聪明的,不要叫本宫失望。”
“儿臣明白。”
如此这般的汪静姝让皇后失了几分兴致,加之郭氏的事还压在心头,说着便要打发汪静姝出宫省得在跟前碍眼,嘴还没开口,屋里的郭氏就醒了,听了事,就要闹起来。
散乱着长发,也不穿外衣,连鞋子都不穿,只哭着跑到皇后跟前,倒把皇后吓一跳,她的心腹挡在前面,严厉质问,“大胆,敢在皇后娘娘跟前不懂礼数,平白扰了娘娘安静。还不赶紧退下!”
不过一个一等宫女却在此质问郭氏。而郭氏到底是宁王身边的人,如何也该不看僧面看佛面。汪静姝退却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下不忍,却不敢再多言一句半句,她尚且自顾不暇,只怕郭氏今日有的罪受了。
这便是宫里没有名分的女人,凄凉处境。
郭氏什么都不顾的哭着跪倒在地,丝毫不闻宫女的训斥,伸手想去拉皇后的衣角,被宫女嫌弃的挡回,“娘娘,我好歹怀了王爷的孩子,这是王爷第一个孩子啊。您开恩,不要打掉他,不要。求求您,求求您……”
“你自己做下的事,缘何扯上宁王?你不听本宫的,偷偷不喝避孕药,这就是下场。还得累的这个小生命,按理你是该死罪的。”皇后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冷厉。
“可这也是你的亲孙子,你怎么能,如此……”
皇后一听‘亲孙子’三个字,心里划过一丝不忍,不知怎的,扭头去问汪静姝,“王妃,你的意思呢?”
汪静姝原本作壁上观,可皇后只稍一句话便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她说什么都不对,因为她猜不准皇后的心思,也不想平白得罪了郭氏,虽郭氏以后也只是个妾。低着头,不敢答话,思衬间,郭氏却扑在了她跟前,跪地求饶,声泪俱下,不知道的以为是她得罪了新王妃。
郭氏,名以竹,曾是凤仪殿的宫女。很懂得审时度势,显然皇后不忍心才询问王妃的意思,“王妃,宁王妃,我求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肯定不会挡世子的路,我求求你,求求你,求你给他一个活命机会,求您,高抬贵手。”
胡乱扯着汪静姝的衣角,只求给一次活命的机会,却无人去阻拦。汪静姝差点站不稳,被人狠狠扯着衣角的感觉并不好受,低眉看了眼皇后,见皇后只站在那什么都不做,不明其意。
或许皇后早已有了决断。
只想知道她的意思,伸手要去扶郭以竹,她才看清郭氏的脸,容貌姣好四字即可评,看着岁数比她大不少,“姐姐莫急,快起来,地上凉。”可郭以竹不愿起身,只嘴上讷讷的说着,请王妃恕罪。
恕罪?
要恕什么罪?
不过一瞬,汪静姝已了然。转身便将这个决定权转到皇后那里,她谁都得罪不起,“母后,儿臣到底年幼,此事,没有经验,还请母后定夺。”言语里更恭敬了几分,她深知,此事,没有做主的份,“不过儿臣以为,这是皇孙,不应有损。”
皇后不过是想试探她。
果然,皇后斜了汪静姝一眼,须臾,没有采纳她的意见,依旧吩咐女医去办,这个孩子必须堕掉,眸子里满是怒火,指着郭以竹,一顿警告,“这事没得商量,你最好乖乖喝,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这宫里,多一个孤魂。”
郭以竹惊悸不安。
讳莫如深的宫闱,生死仅在一线。
汪静姝看着郭以竹被宫人们拖下去的背影,轻叹,她内心有点不安。这个皇后的心思,她摸不透。
宁王有了子嗣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