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你,所以才会为了你的一句话欣喜,为了你的一句话心碎。
“报告太子殿下,边关捷报。”
一个太监双手顶着一封密函就是冲了进来,满目春风。
嵇康国南塞战火连连数月不止,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可好了,二皇子带人打了打胜仗,如何能不高兴。
本是正在励精图治批改奏章的苏玉风抬起头来看那报信的太监,眉头不由自主地对着密函皱了起来。
胜了?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的皇位保不住了。
“呈上来。”他勉强自己扯出了一个笑容。
传信的太监也是不经世事,完全没有想到这封信的利害。仍是兴高采烈地把信递到了下了三级台阶的胡尹冬手中。
胡尹冬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高兴也不能表现,但又不能哭丧着脸,他为难地转过身把密函放在了苏玉风的面前。
苏玉风的眼睛一直盯着密函上两个大大的正楷文墨——捷报,迟迟没有拆开。
这时那个报信的太监才发觉了什么,困惑地问胡尹冬道:“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了?”
“从哪学的规矩?这主子的事你能问吗?”胡尹冬提苏玉风掩饰道,“太子殿下是太高兴了,你下去吧。”
“哦……好。奴才也高兴。”一听“高兴”二字,这太监又想起来边关大捷的事,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不用担心会被征兵的人收去,他又情不自禁地笑着跑了。
胡尹冬也是心里激动地想要欢呼。
但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这四皇子代政才半个月,龙椅还没捂着乎,二皇子就立下如此汗马功劳地要凯旋归来……
想到这,胡尹冬又忍不住多看了苏玉风两眼。
只见苏玉风发了会儿呆,便像是没事人一样把信封拿起来,抖落了两下,就认真地撕开来看。
上面那一排排蝇头小楷写得很是端正。苏玉风愣了一下——这是二哥亲自写的捷报……
这么一惊,他不由得重视起这封信来,细细看到。
圣皇弟:
数日前吾闻君代政监国,欲上书坚信,然因战情缠累,是生死存亡之必杀之时,故待此役大胜后再修书于君。果大胜不辱使命!本该凯旋班师,然吾忧蛮夷残率之兵鱼死网破再回旋又乱我边关,故而吾欲乘胜追击,破蛮夷之土以绝后患,还望圣皇弟恩准。
国事说尽,始谈吾心所挂之家事。父皇病重,吾军事缠身不能尽孝,烦圣皇弟代之问候。君知,吾此一生系吾胞弟,此次出京六月有余,劳君遣人往山庄去看望他。吾必为嵇康守好疆土,圣皇弟安心。
——臣子哲
信看完了。
苏玉风愣愣地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望着房梁。
久久,他喉中发出一丝喑哑地叹息声来。
似乎是一种解脱,却又像是套上了一个新的枷锁。
“太子……”胡尹冬唤道。
“你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呆会儿。”苏玉风晃了晃手便是不再说话了。
胡尹冬默默行礼告退,临出门,苏玉风却是把他叫住了。
“嗯?太子有何吩咐?”
“你传本宫口谕,让五皇子去一趟山庄看看三皇子。”
“是。”
“下去吧。”
“嗯。”
终于这殿里只剩下他独自一人,他轻轻地闭上眸子,出了口长气。
二哥如此深明大义,根本没有要跟自己抢这个皇位的意思。为了让自己安心,他居然还说要继续在南塞那酷热之地戍守边关。
与之相较,自己实在太过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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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黑的空间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伤狂蜷缩在虚无之中。
这里没有光。
这里没有声音。
他感受不到万物的存在,甚至,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似乎是醒着,又似乎是睡着。
自己也发不出来声音。
“云狂……”
嗯?
这声音?
“云狂……”
越来越近的呼唤声,蜷缩着的伤狂倏地睁开眼——不,似乎也没有眼睛,只是他感觉自己睁开眼了。
“云狂……”
千下?
他想叫,却叫不出声。
我是怎么了……他一遍遍地问着自己。
“云狂……”
伤狂着急地四处寻找着,可四周的一切都太黑、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到。
千下,你在哪里……
伤狂感觉自己要哭了。
“云狂,你在这里对不对?”
是,我在这里……
伤狂挣扎着,想要发出声音。可是他做不到。
“本王感觉到你了。你放松,用心感受本王。”
千下的声音温柔而稳重,像一汪碧水,又更像一座青山。
伤狂来不及感动,听到了千下的话,他就立即把自己放空、放空。
渐渐地,他竟然感觉自己看到了这空间中一些飘忽不定的、细小的、不易察觉的红丝。
“我看到红色了!好多红丝!”伤狂激动地喊着。
说罢,他更加疯狂,“啊,我可以说话了!”
“呵呵……”千下温柔的笑声让伤狂越发地期待。
“这不是在说话。那些红丝是我的意识,你看到它们就是看到本王了。我们在用灵魂交流。”
“灵魂?你也死了吗?”
“本王没死。你也没死。”千下笑着,“那个坏蛋害你不成,反而帮了你一把。”
“帮我?”伤狂困惑地问着。
“等你醒了我们在细说。现在你要配合我,先让你魂魄重掌身体。”
千下郑重的语气让伤狂不敢马虎,他嗯了一声,等着千下继续的交代。
“封印你灵魂的真气太过于强大,本王只能打开一个小口,把自己的意识放进来一点,如果要你整个灵魂归体,只能你自己打开封印。”
“我自己?可是我完全不会修炼,我更不知道什么真气……”
“别急,本王教你运用这些真气。”
话音刚落,伤狂就感觉到一股庞大的信息量朝自己汹涌而来。
不过凭着对千下的信任,他完全地放松自己接受等待着这些红丝向自己靠近。
虚无的空间中,数以千计的红色的细丝和蓝色的细丝相互的飘忽交错着,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似乎过了上万年一样悠久,伤狂终于接收完了全部的信息。
他震惊地看着千下的红丝,“你把你毕生的绝学都教给我了?”
千下笑了,“那有什么。本王的就是你的。”
“千下……”
“好了,别浪费时间,本王这样和你说话很消耗精神力的。你快些修炼吧。”
说罢,红丝就如潮水退去,空间中又只剩下几缕细小的红丝而已。
伤狂也知道千下的辛苦,因为此时的他们是心神相通的,他能感觉到千下已经有些吃力了。
他飞快地整理着千下传来的信息,从中汲取能快速控制真气的知识。
很快,他摸到了门路。
意念一动,空间突然震动了一下。
“啊,你做到了!”千下惊喜地叫道。
他以为伤狂最快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却没想到他只用了半分钟就领悟了精髓——竟与自己不相上下,也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啊。
“喝!”
千下话音刚落,伤狂就低吼了一声,旋即空间大动,还不等反应,就听见镜子破碎般的声音。紧接着,七七八八的光怪陆离的光线就把空间切割开来,红丝飞快退去,蓝丝迅速抱团相和。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发生,须臾,一道白光破空乍现!
“啊。”
伤狂惊叫出来。
“稳住。”
千下清晰妩媚的声音缭绕在四周,伤狂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
他迅速收敛了气息,配合着千下的真气呼吸着。
一张一弛,千下的真气在伤狂全身的经脉中游走。
突然,两股真气呼啸而下,千下被这真气一击,哇呜一口血就是吐了出来。
“千下!”
伤狂当即转过身来看他。
只见千下眉眼之间满了憔悴之色,他不禁有些心痛。
“本王没事,你快!那两股真气很是凶猛,你控制住他们。”
千下话音未落,伤狂就感觉到自己下肢像是被一团烈火从体内穿过一般,他立即收敛心神。
“把它们逼到丹田之中。”
千下一说,束手无策的伤狂立即反应过来。意念一动,下肢的真气就被引了回来。
他暗自惊讶这连千下都控制不住的真气居然听自己的话。
“别走神!”
千下一面运气一面提醒着伤狂。
门外刚散了早朝回来的帝君听见屋里千下的低吼,不禁一喜——难道伤儿醒了?
虽然好奇,但他还是安静的立在门外。
“刚才狂儿说话了。”千水一见帝君,立即笑着报喜。
帝君也忍不住扯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诶呀,虽然第二次看,但我还是不习惯你这个表情……”千水似乎也忘记了那黑色七月,放松的笑着。
帝君却一本正经地说:“慢慢习惯。”
千水无趣地耸耸肩,继续守护起伤狂的卧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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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邪君进了宫就没出来过。他在无伤宫吗?”
午川百思不得其解地坐在餐桌前。
“启禀小主,帝君还是一如既往的去了无伤宫。”
浮华中规中矩地行着礼。
站在午川身旁的午杰对他不屑地别过头去。
“这……”
午川暗暗攥住了拳头,帝君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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