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另一种人的生存。
“救星?”伤狂险些笑出声来,“千水,真的,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已经想好了。”
千水一指敲在伤狂的头顶,“欸,我说你这笨蛋怎么听不懂呢。王兄的卦象出来了,说你不是灾星,是北国渡劫之钥!你失踪的第二天,王兄就已经把这件事昭告天下了。”
伤狂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欸,我的傻狂儿。这天下间也就只剩你这个当事人不知道这件事了吧……”千水苦笑着说道。
“只剩我不知道?”伤狂地表情复杂地变换着,旋即他抓住千水的腕臂,仓皇地问道:“这么说,淮口那些人也知道这个事?”
“当然了。”千水惊讶伤狂在淮口居然会不知道这件事,不过还是解释道:“因为这件事很重要,也就没有忽略淮口这样的地方,全部都是传了圣旨的。
他们这些成天在钱眼里掉着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悬赏千两的大‘秘密’。只有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千水特意咬重“千两”二字,为的就是表达出在淮口这种地方,这样一笔巨款、这样大的事,定然会是全、民、皆、知!
伤狂只觉得身子一软,瘫坐在那里,久久没有说出半个字来。这样看来,对方并非是因为自己是北国灾星而执意叫自己进宫,那他们是为了什么?如果单单是不希望北国好过,大可以不把自己这个什么“救星”送回来……
既是送了,必然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可,可那还能是什么呢?
“狂儿?”千水抬起大手在伤狂面前晃悠着。
伤狂回过神,轻声道:“你让我静静,我、我还没有想明白……我,我怎么可能是救星,我这样的人……”
“你怎么了?”千水嘟起嘴,“你可是我的狂儿啊!独一无二的绝代佳人,谁敢说你半个‘不’字。”
“你不懂。”伤狂咬着嘴唇,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千水淮口的事。本来这一次回来,他就打算在半路上暗自写信给帝君诉说自己的遭遇,让他小心警惕,然后自己就了结生命。
可是没想到这计划让那些人知道了,他们不仅打了自己,还恐吓自己说如果敢泄露他们半个字,他们就让千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不可能吧?伤狂不信,在他心里千家人都是很厉害的角色,可是,自己能拿他们的命做赌注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我不懂你倒是说啊。”千水急了,看着伤狂阴晴变化的神色,他真的想钻进伤狂的脑子里看个究竟。
“没什么。”
他还是选择了缄默。
“我不信,你刚才分明是有事要说的样子,我还不了解你吗,快告诉我。”千水不肯罢休地缠着伤狂。
伤狂笑了,“你怎么还是这么闹。”
千水盯着伤狂的眼睛,直到伤狂心虚地规避开视线,他才嘻哈一笑,“是了,我是逍遥王,自然随性一些。”
“算了,不要和你说了,没正经的。”伤狂笑着就要下床,却是被千水立即拦下,他不禁皱眉看着千水,问道:“怎么了?”
“你要做什么。”千水瞧着他。
“我想去林子里走走。”说着伤狂就要推开他阻拦的手。
“啊,你动动脑筋好不好!”千水快要抓狂了,“你现在处境很危险好吗,你还敢出去。”
“危险?”伤狂灿烂地笑了,“我不怕,我只想出去走走。”
伤狂的笑容中透着几分毋庸置疑的笃定,千水知道他拗不过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却有些顽固的人儿,只好叹了口气,“好吧,那我陪你去。”
伤狂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千水,咯咯地笑了,“随你吧。”说罢,他便是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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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币元轻叩了两声房门,唤道。
“进来。”
帝君冰冷的声音未落,御书房的殿门便是吱呀地开了——币元拿着张信纸走了进来,躬身道:“参见帝君!”
“免礼。”帝君随意地说道,顺势搁下了手中蘸了红墨的毛笔,“什么事?可是去逍遥府的人来回话了?”
“正是。”币元双手呈上信纸。
帝君睨了一眼,又瞥向手边的放凉的酽茶,端起来,开了盖子顿了顿,“他回个话说来还是不来就可以了,还写封书信……哼,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币元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收回来,毕竟如果帝君不愿意看得话,自己这样真的是有些尴尬。
“你念来听听吧。”帝君手中的瓷器发出乒乒地响声,终于他还是一口也没喝地把茶盏又放了回去。
币元看了一眼茶杯,他知道帝君自打喝过伤大人泡的茶,便是再不喝自己泡得了,无奈地暗叹了口气,抖了抖手中的信纸。
“呃,”币元定睛看了看信纸,犹豫了一下,“这个,这是二王爷提出来的四条要求。”
“嗯。先告诉孤,他是来也不来。”帝君直截了当地问道。
币元暗骂自己一声“马虎”,立即应道:“啊,是我忘记说了。二王爷说这种场合,怎么能少得了他,所以说是一定会来。另外是托宣侍送了这个东西。”
“哦。”帝君点点头,想来这也是千水的原话,不禁心中一动,虽然自己不想纳妃,可毕竟这也是自己的人生大事——难得千水如此上心。
“开始念吧。”帝君敛过广袖,认真地看着币元。
币元也不耽误,径自端着信纸念了起来,“第一,要最佳视角的席位。”
币元顿了顿,看着帝君。只见帝君摆摆手,“准了,你等会儿下去就给尚宫局的人说,给二王爷备个好席位,另外特别准备上他最爱的茶具样式。”
“这,这茶具怕是来不及得吧。”币元提醒道。
帝君愣了愣,旋即想起来明日便是初选的日子了,如梦初醒般说道:“哦,孤忘了明天就开始了……无妨,做了等正式纳妃的晚宴上再用也不迟。”
“欸,好。”币元又看向信纸,“第二,呃……”
“怎么?”帝君见币元脸色难看,不禁问道,“又有不认识的字吗?”
因为币元小时候没受过什么教育,所以属于文盲一枚。这十几年帝君虽然也让他去谓学堂旁听过些课程,甚至还让他拜在歌轩门下学习,认了许多字。
可正如歌轩所评价的那样——朽木不可雕,币元确实不是学习这块儿料,今天教的,明天就会忘,至今他连自己老师歌轩的名字都很难在不借助辞典的情况下写出来,可见他的智商有几何了。
所以这些年,他认错字闹笑话的事屡见不鲜,帝君也都习惯了。
“不是……”币元尴尬地搔搔头,自己明明已经很用功认字,这些年很少再出错,可帝君还是记得自己那些毛病——真不知何时才能纠正自己在帝君心中的形象。
“哦?那你露出那个表情做什么?”
币元为难地清咳了两声,“这个条件……”
帝君立即意识到这份单子可是自己最捣蛋的二弟写的,定然是又有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要求了。
心里虽然这样无奈地想着,可帝君还是平静地说道:“说吧。”
“欸。”币元做好了心理准备,豁出去地匆匆说道:“二王爷说他要当考官。”
“什么?!”帝君几乎是脱口而出。要知道,他这次纳妃的事,不敢说天下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看着,但关注这件事的人却绝不在少数。更别提那些日夜想要插一脚的大臣们了。
自己若真是顺了千水的心意,让他当什么考官,那大臣们不都会上折子要随心所欲一番吗?
币元悄悄擦了把手汗,暗暗道:早就知道您会是这个反应了。
帝君紧接着坐直身子,“他这不是添乱吗!不允!下一条!”
“哦……”币元小心翼翼地低下眉梢,悄悄看着信纸上第三条要求,早做心理准备。
“等等。”帝君突然抬起手。
币元不解地看着他,“帝君?”
帝君没有理他,若有所思地盯着书案上的花名册。币元也没敢出声,在一旁安静地候着。
突地,帝君抬眼看着他,“第二条,准了。”
“啊?”币元惊讶地看着帝君,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又紧忙用小指掏掏耳朵,再竖耳听着。
帝君眯起眼,“孤说准了。第三条,继续念。”
“不、不是,为什么啊?”币元实在不解,皱着眉头困惑非常地看着帝君。
如果帝君会笑地话,他一定会这么做的。因为就在刚才,他突然想到千水的这个要求对自己是多么的有利。
“二王爷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帝君模棱两可声东击西地说着,“他的要求,也不过分,能满足就让他乐乐吧,反正还有别的大臣们看着,不会出多大乱子的。”
币元虽说纳闷,觉得帝君这理由太牵强,不过也不好多问,喏了一声,继续道:“第三,要一份参赛之人的花名册。”
“准。”帝君听说千水要当考官,不禁心情大好,“还有吗?”
“有、有。”币元匆匆低下眉梢,立即念道:“第四,这是最后一条了,呃……”币元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念。”帝君冷声吐道。
“呃,您不如自己看吧?”币元冒着冷汗说出这么一句话。
帝君静静地看着他,冰冷凌厉的目光似是要切碎币元最后的胆量。
“啊,好吧,我念——二王爷要再加一个人。”币元飞快地动着嘴皮子。
只见帝君神色陡然一变,周遭的空气都要被这寒气化作白雾一般,久久,帝君冷冷地问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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