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鼠不死心地把每一个武装机器人拱了一遍,最后发现事不可为,虚幻的身子散成烟雾,等陈子峰拖着刀下到地底的时候,已经彻底失去了踪影。
采矿继续,陈子峰一身戎装,大咧咧地坐在矿区旁,眼神冷冰冰地环视一圈,骚过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他大手一挥,喝道:“给我搜。”
钻探机直探地底,机器人来回搬运碎石,迅速清理出一条甬道,可是不出片刻,通讯手环上钻探机的红点又暗淡了不少。
“找到你了。”陈子峰咧着嘴,这些钻探机只是用来打探敌情,只要失联,火焰鼠的活动区域就会暴露。
越来越多的钻探机穿梭,陈子峰勾画出火焰鼠的行动轨迹后,一道指令,所有的钻探机全部朝一个方向开凿。
咻咻咻~
不到十里,钻探机群像是遇到了一个火焰屏障,大量折损。
“看你还往哪跑。”陈子峰将大刀扔在一旁,支走钻探机群,身子如大鹏展翅,直接跳进了凿开的窟窿。
呼呼的气流,陈子峰估摸着距离,屈膝准备缓冲,但一道火光窜来,直接撞在他的胸口,铠甲倒是无损,但半空无法受力,狭小的空间,浮空翼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顿时人仰马翻。
勉强稳住身形,火光再现,陈子峰扭身一拳,穿过火光,自己的头部却像被重锤,身子再次飞转。
砰砰砰~
火焰鼠像是找到了战斗的技巧和节奏,完全把陈子峰当成靶子,即便无法钻进他的身体,俯冲力也不容小觑。
“当老子吃素的是吧。”陈子峰怒吼一声,火焰鼠的速度太快,流光一闪,前者就被拱了不下百次,脑袋发昏,但战意昂然。
嘭~
运转金钟罩,皮肤毛孔紧缩,陈子峰钢铁般的身躯配合皓石甲,硬是挡住了火焰鼠的冲击。
身体下坠,火焰鼠似乎变得焦躁,攻击逐渐杂乱无章,陈子峰不动如山,突然用火毒附身,准备阴它一把。
嗤~
火焰鼠碰到火毒,寒毛直竖,像是耗子碰到了电,紧急刹车,转身便跑。
“孽畜,今天我就收了你。”陈子峰双手插进岩壁,徒然用力,身子下坠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轰~
眼看就要抓住火焰鼠的尾巴,后者身子变成烟雾,回头徒然包裹陈子峰。
“啥意思?”陈子峰愕然。
火毒和火焰鼠碰撞,空气中哧溜溜响个不停,直到半个时辰后,火焰鼠凄厉地惨叫一声,身子烟消云散,陈子峰也脚踏实地,落到终点站。
“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爻皱眉,身子不停在玉佛里走来走去。
“当然不对,它明明可以逃跑,反正我也追不上它,为什么非要自杀呢?”陈子峰想不通,难道火焰鼠是那种死战不退的猛士?
不过从战斗风格上看,那玩意猥琐异常,明显智慧不低,不像是那种会送菜的傻子吧?
“管它呢,战斗结束,你也可以安心采矿了。”爻撇撇嘴,甩着尾巴。
“嗯。”陈子峰点了点头,刚想用浮空翼飞出洞窟,但身子一顿,脑袋里灵光一现,眯着眼道:“它真的死了?”
“都叫的那么凄惨了。”爻翻了翻白眼后,也是一愣,疑惑道:“对啊,没有真灵波动,谁知道它死没死?”
一人一兽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异口同声道:“诈死!”
“奶奶的,差点把我给骗了。”陈子峰额头青筋直跳,有一种被老鼠秀了智商的既视感。
“算了吧,诈死就诈死,它以后应该也不敢露头了,何必再招惹它?”爻咂咂嘴。
“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对手,我怕晚上睡不着。”陈子峰坦然道。
钻探机继续工作,以他落地点为中心,拉网式向四面八方勘探。
陈子峰搬出一套桌椅,缓缓沏上一杯茶,轻轻地嘬着。
三分钟后,一道影像传了过来,他打开一看,愣在原地。
那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院落,枯藤老树,青砖绿瓦,一口老井上拴着木桶,刚下到井沿,石桌上的竹简散开,流淌着卷卷书香。
如果这在联邦,妥妥的文化古迹,但在大荒的地底千里,绝对有鬼了!
陈子峰背后直冒冷汗,手脚并用,身形如火箭,爬出洞窟后,坐上垂直悬梯,心跳声依然震耳欲聋,久久不定。
“你这是干嘛?”陈子峰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无数遍似的,看的爻发愣。
“有……鬼。”陈子峰哆嗦。
“鬼?那是什么东西?”爻疑惑,郑重道,但能把陈子峰吓成这样,绝对非比寻常,肯定蕴藏着大恐怖。
“就是背看白衣飘飘,直面青面獠牙的那种,而且没有腿,手的指甲一丈多长,舌头齐腰,皮肤惨白,嘴唇发紫,喜欢吃人心脏。”陈子峰手舞足蹈地描述,但爻还是听的云里雾里的。
“凶兽、灵族,还是特殊的人族?”爻又问。
“都不是。”陈子峰平复下心情,解释道:“就是人死了之后,怨念残留的产物。”
“……”爻更不懂了。
“你不需要懂,反正就是很可怕就是了。”陈子峰定下语调。
“你在哪里看到的鬼?”爻皱眉。
“刚刚,你看。”陈子峰把通讯手环的画面展开,爻默然不语。
“这能说明什么?”爻疑惑。
“大荒地底千里的人类院落,你不觉得诡异?”陈子峰惊讶。
“那又怎么样?沧海桑田,天地变迁,可能只是巧合罢了。”爻斜着眼,鄙夷道。
“地壳运动你都懂?”陈子峰瞪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什么叫地壳运动,但这是常识。”爻抿着嘴,无力吐槽。
“那我去看看?”陈子峰踌躇。
“遗迹罢了,我没感应到危险,你怎么这么怂呢?”爻不屑。
“谁怂?”听到爻说没有危险,陈子峰雄赳赳地按下垂直悬梯按钮,直奔目的地。
通过钻探机开凿的简陋甬道,陈子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如愿以偿地踏进了古院。
踩着青石板,一股扑面而来的历史感,院落里的一切物件上净无尘埃,竹简上的蝇头小字笔走龙蛇,陈子峰只瞅了一眼,耳边忽然响起阵阵佛音。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
“喂,你小子要站到什么时候?”爻不耐烦地道。
“什么?”陈子峰惊醒,疑惑道。
“你已经站了六个时辰,看什么这么入迷?”爻滔滔不绝地抱怨。
“六个时辰,我才刚刚……”陈子峰看了一眼通讯手环,傻了。
真的是六个时辰了,可他记得自己只是听了一遍佛经罢了,最多不超过三分钟吧。
“赶紧进屋看看,别傻站着了。”爻催促道。
陈子峰挠了挠头,抬腿往前,谁都没发现,石桌上的竹简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最后飞灰湮灭。
他推开门,屋子里只有一套床褥,旁边就是一个书架,不少竹简堆积,窗沿上一盏青灯,已经没了灯油,不知熄灭了多久。
想到刚刚聆听佛语的时差,陈子峰拿起书架上的一卷竹简,慢慢地打开,依然是那种他不认识的神秘字体,但只要他目之所及,耳边就会诵读声。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万二千人俱。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无复烦恼,逮得己利,尽诸有结,心得自在。”陈子峰模拟音律,朗朗上口。
“小子,青灯亮了。”爻惊呼。
“什么?”陈子峰扭头,佛经骤停,青灯的火焰微弱,渐渐熄灭。
“这么诡异?”爻皱眉,难道真的是鬼?
“复有学、无学二千人。摩诃波阇波提比丘尼,与眷属六千人俱。罗侯罗母耶输陀罗比丘尼,亦与眷属俱。”陈子峰盯着佛经,继续诵读。
哗~
青灯燃起,陈子峰放下竹卷,身形一闪,皓石刀高举,狠狠地劈下。
眼看就要砍中灯盏,火苗冲天,一头栩栩如生的老鼠凝结,龇牙咧嘴地冲了过来。
嘭~
胸口受创,陈子峰运转大地脉动,巍峨不动,手附火毒,一掌拍去。
嗤~
火焰鼠滋滋尖叫,又窜到灯盏里消失不见。
“看来这是它的藏身之处。”爻摸了摸下巴,嘟囔道:“要不要砸了了事?”
“总感觉它还有用。”陈子峰挑眉,伸手抓住灯盏。
结果刚把灯盏拿到手里,整个院子迅速变得破败,陈子峰赶紧退了出去,转瞬间,院落消失,一丝痕迹都没有,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盏灯还在?”爻惊讶。
“拿回去研究吧。”陈子峰发现不能将其放到虚界,只能塞到背包里,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