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个庞大无比的石窟,少说也有上千平米,数不清的石笋倒立,乳白色的水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条在岩缝中流淌的小河。
小河两旁则是一个又一个圃田,其中植物千奇百怪,如梦如幻的花,长着人脸的果实,无风自动的怪草……
陈子峰眼角抽搐,要不是再三掐肉会疼,他真觉得这是一个扯淡的梦。
“过来吧,小心脚下。”
陈子峰闻声望去,一个背着竹篓的老人在其中一块圃田里忙活着,那里长着一片血红色的蘑菇。
只见老人手持小刀,不断在一个又一个蘑菇上留下刀口,然后拿着石瓶收集其中流出的淡黄色的汁液。
陈子峰小心翼翼地穿过两个圃田,来到了老人的身边,后者神情专注,手头上的事情并没有停下,圃田说大不大,但密密麻麻地少说种了上百个蘑菇。
老人动作不快,像是年事已高,不过丝毫没有寻求帮助的意思。
叮咚……叮咚……
水滴下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子峰的心跳愈发平稳,思维也从最初到陌生地方的慌乱中解脱,不过疑问还是不停悬浮在心头。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穆涵最近总喜欢说些稀奇古怪的话,作为一个合格的朋友,陈子峰出于关心,在昨天交谈后,果断贴门偷听了。
虽然屋子里的通话断断续续,但陈子峰还是勉强缕清了思路。
穆涵找到家人了!
对孤儿来说,没什么比一个完整的家庭更让人向往,这是好事,但陈子峰为穆涵高兴的同时,心里却有些堵堵的。
穆涵要走了,而且以她的性子肯定只留下一道讯息,然后偷偷离开,那丫头心软,估计受不了离别的场面。
陈子峰当时是想敲门的,但手举了又举,最后还是放下了,然后独自坐在大门前枯等,他只想在第二天和她说声再见,也真的是想再见。
出乎意料的,当星空散去,他只感觉眼前一暗,再醒来就来到了这里。
但……这是哪?
左手腕上的通讯手环搜索不到任何信号,这是自联邦启用天眼主控系统来最不可思议的事,因为天眼信号光波覆盖整个宇宙,它的波段不受任何物质干扰,信号屏蔽对它来说只是个笑话。
陈子峰只能期待通讯手环出故障了,可这里的一切又让他感到无比新奇,非但看不到任何科技的影子,就连空气都纯净的不像话,还有那条会说话的巨蟒……
“小伙子。”陈子峰还在沉思,老人却不知何时已经将竹篓放在了田埂上,喊了一声。
“哎。”陈子峰惊醒,一抬头,正对老人的眼睛,那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居然闪烁着流光溢彩,只一瞬,前者就猛地后退了一步。
“别怕别怕,老头子又不会吃了你。”老人笑着摇了摇头,瞳孔中光彩隐去,但眉头却是一皱,疑惑地问道:“你身上的图腾呢?”
“图腾?那是什么东西?”陈子峰茫然。
老人眯着眼盯着陈子峰看了许久,确认后者并没有一丝作假后,才抚了抚胡须,伸手将竹篓背在身后,语气悠悠地道:“没有地方去的话,就留下来吧。”
老人径直离开了,显然没有留客的意思,陈子峰扫视了一圈,转身就走。
刚刚的确有机会解开心中的疑惑,但不知怎的,陈子峰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地憋住了,因为理智告诉他,无论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主动开口询问,都不是聪明的做法。
洞口的巨蟒没有离开,等到陈子峰出来的时候,主动低下了头颅。
这次陈子峰没有迟疑,即便心中胆怯,还是主动迈开步子走了上去,毕竟十几米高的悬崖,他可不想跳下去。
巨蟒游动地很快,尤其在茂密的丛林里,只见它闪避过一棵棵参天大树,左右的景象转瞬间逝去,这少说也有近三百码的速度。
巨蟒将他送回部族就离开了,陈子峰站在广场上,也许是因为装扮的不同,来来往往的民众对他指指点点。
现代化的装扮在这里并得不到认同,陈子峰挠了挠头,还没走几步,之前那个给他送药的壮汉就快步走了过来。
“嘿嘿,祭司说以后你就留下来了,虽然你的骨龄已经十九,但你这身子骨太弱了,只能等你养好了再种图腾,赶紧补补。”
“我那还有一件刚晒干的兽皮,过会给你送过来做衣服,暂时你就跟着我们的小队吧,放心,我会保护好你。”
“我们蛮熊部在黑雾森林……”
陈子峰完全没想到,这看似粗狂的汉子居然是个话痨,他一路上不断给陈子峰普及部族的风土人情,企图后者能快速融入进去。
陈子峰傻呆呆地点着头,随着对这个蛮熊部的了解加深,心里那份不安越来越浓了。
还是那个小木屋,陈子峰走进去后就关上了门。
这个部族叫做蛮熊部,信奉以力量著称的撼地蛮熊。
部族的组织结构简单,一个祭司是精神领袖,平时不管事,但地位无上尊崇,据说他掌握着神秘的力量,能趋吉避凶,为部族指明生存与发展的方向。
祭司之下就是三个小队:狩猎、采石、伐木,他们是部族明面上的权力核心,部族事无巨细,全是由三个小队的首领商讨解决。
为陈子峰充当引路人的壮汉名叫塔木,就是伐木小队的首领。
原来部族的发展除了孕育后代,还能吸纳流浪者,而陈子峰刚出现,就已经被塔木预定了。
在这个到处缺人的部族里,人就是首要资源。
所以,塔木不但木屋将送给了他,还有一件品质不错的兽皮,算是首领接纳成员的见面礼。
“这算个什么事啊!”
陈子峰抓着头发,他旁敲侧击了解到的信息太过骇人,毕竟任谁也不相信会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是的,另一个世界!
自从塔木在他面前演示了图腾的力量,他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