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平带着对妻子的怀念走了,走之前亲自找了仇九谈了话,希望他以后代替他去照顾风五娘,仇九虽然不明所以,然而听到耳里却是极为高兴,老情敌走了,自己岂不是可以长久的和风五娘呆在一起了吗?所以竟是一心一意的为这件事情高兴了起来。
又因了得了邹家五百两的谢仪,一时觉得抖了起来,等到敬平走后便立刻找了媒婆,要媒婆去提亲。媒婆一听是为仇九提亲,便不想去,可是驾不住仇九给的谢礼高,便不情不愿的去找了风五娘,原以为自己肯定是会被风五娘打上一顿,谁曾想风五娘居然羞答答的答应了。
于是,媒婆两下里跑了几趟,便把他们的亲事给说成了,双方约定了等过完圣寿节便举行婚礼。
仇九要成亲,最高兴的便是仇九的父母。当他们知道风五娘到现在也没有个稳定的住处,一直住在菜棚的后院里,立刻将祖宅给收拾了出来,说要给他们当婚房。仇家父母才不在乎风五娘有没有嫁过人,有没有什么风流韵事传出,只要儿子肯结婚,哪怕就是娶个小姐,他们都觉得那个小姐是上天派来救他们儿子出迷途的。
风五娘却拒绝了将祖宅当做婚房的提议,那幢宅子里曾住过江月,她不愿再去回想那些过往,于是她便要求和仇九的父母住在一起,依旧将祖宅赁出去,让二老得些活便钱。而且,她又软欺硬磨的,将五百两从仇九的手里哄了出去,交给了二老,喜的二老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给这个未来的儿妇。
仇九现在老实的很,清晨便溜溜达达的去菜棚里帮忙。每天肩扛手提忙的不奕乐乎。那些以前跟着仇九混的花膀子们,眼见得老大是一心一意的想成家,不免有些散伙的悲伤念头。风五娘便从那五百两银子里拿出一百两,交给了仇九手下的花膀子们,让他们自己去寻个小生意做做,以后再也不要做这些收保护费偷人财物四处和人打架的事了。
有两个和仇九关系特别好的花膀子,因为不忍心和仇九分开,便央求了仇九几日,留了他们在菜棚里做了一个卖菜工,若是有大客户要买菜。就由他们跑腿送过去。
有一天,知州微服来了菜棚,在菜棚中买了一堆的青菜。临走时,对着风五娘深深揖了一礼,风五娘云淡风轻的笑笑,站在菜棚门口还了半礼。
邹家的果树,尽数买来了。由于数量比较多,花木商还特意派人给送了来,而且还找了一个经年的老手来指导他们种树。邹晨在自己的自在居种了几株樱桃和无花果,二郎的闲云居则是挑着种了些苹婆果和桃树,四郎倒是不挑不拣,随便种什么都可以太平血。邹晨便指挥着花农给种上了几株梨树,说是等到梨花满枝时可以看梨花,五郎的竹舍名至如归的帮他种了大量的竹子。邹老爷子的那个松鹤居,种了几株松树,然后又种了李树和梅子树,六郎的梅院则是全部种上了梅花。
剩下的那些果树便分散着种到了其他的院子里,最后剩下来的便种在了后院和东院的空地中。
那些葡萄则是全部搭上了架子。种在了各个院子里,反正这些只是够自家人吃就行了。就是酿酒自家人喝也不过是用上几十斤罢了。邹晨等到花农走后,满意的在各个园子里看了看,越来越觉得这里很像自己的家了,每天慢慢的建设,慢慢的添置东西,对这个家的归属感越来越重,越来越依赖。
风五娘要结婚的消息,几天后传到了邹家,邹晨听到这个消息觉得非常高兴,她是邹家唯一的一个对风五娘真实身份起疑心的人。然而,她保持了沉默。不管风五娘是谁,不管她以前做了什么,不管她以后要做什么,只要是对邹家好,那就是朋友。有的时候,朋友就是这样默默相守,需要你的时候来帮忙,不需要的时候静静守在一旁。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特意的去维护这份感情,这份感情会一直深埋在心里,一直陪你渡过许多人生的日夜。
邹正业和黄丽娘对此事很不理解,这王不让明明和风五娘感情看起来极好,怎么突然说和离就和离了?而且走的还这么干脆?
邹晨看着喜贴笑道:“天要下雨,五娘要嫁人,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再说了,五娘要和谁过,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只要她过的开心和幸福,那咱们就只有祝福的道理。总不能五娘再嫁就不是咱家的朋友了?”
邹正业听了以后大笑:“正是,我倒是有些误入歧途了。这官府也没有不让和离之人再嫁的道理不是,五娘不管嫁给谁,就冲她帮了咱家的这份情上,到时咱家得给她随一份大礼。更何况她嫁的乃是仇九,这仇九可是救了咱阳阳的大恩人呢,这礼要是轻了咱都拿不出手。”
于是,一家人便开始商议起给仇九和风五娘的贺礼来。
邹晨说道:“五娘和仇九有那个小菜棚,每日倒也不短了吃喝,咱们要送就得送些好玩稀奇的,但是不能招人眼,以免得歹人起了坏心思。”自从小七被绑架后,邹家人通通是鹤唳风声,做什么事情都要想着低调再低调,生怕再引了什么人注意。幸好现在院子里住进了八个精壮大汉,日夜分成两班看守门户,倒也让家里人放了一大半心。
“要不,送些玻璃珠子给五娘让她打些首饰?”黄丽娘建议。
“阿娘你说这个倒是提醒起我来了,不如咱们给五娘打一面梳妆大镜吧!”邹晨就说道。
“你这是?”黄丽娘眨了眨眼,这娘家人才送镜子,难道邹晨是想做风五娘的娘家人?
邹晨点点头,“阿娘,我就是这个意思。五娘婶婶在宛丘举目无亲,不如让她在咱家发嫁,这样一来她以后有了娘家。将来仇九要是敢欺负她,咱们娘家人就杀过去打仇九一顿给五婶婶出气。二来,我总觉得五婶婶好象有满腹的心思,以后我们多陪陪她,她也有个说话的人不是。”
黄丽娘对这个女儿一向是信服,如今听到邹晨这样说了,便只剩下点头的份,于是家里人便决定了,给五娘打一面梳妆大镜,悄悄的送到五娘那里。绝不招人眼。
说是梳妆大镜,其实现在的工艺根本做不出来,邹晨便想了一个小办法。将几个小镜子拼到一起后面粘到一个木板上面,虽然有些裂缝,然而倒也不影响照镜人的视线。
这件事情决定了之后,邹正业看到邹晨和小七整日在家里呆着也是无事可做,便和黄丽娘商量着让邹晨和小七去外祖家散散心住上几日。将四郎和五郎放在家里安心读书。邹晨和小七听说要去外祖家玩,邹晨是无所谓,小七则是欢快的拍着手,闹着要快点去。于是便给黄家去了消息,说让黄丽娘带着两个孩子过去住几天桃运修真者全文阅读。黄老爷和黄刘氏听到女婿和女儿来了,早早的就让黄天明等在村口。
黄刘氏站在走廊上。看到女儿和外孙向自己走来,忍不住走下台阶一把抱住了女儿和小外孙,心啊肝啊肉啊的哭了起来。直哭得旁边的人也跟着抹着眼睛一起掉泪。
邹晨等着外祖母哭完,拉着小七规规矩矩的给外祖母磕了一个头,然后又对着大舅母和三舅母各磕了一个,感谢她们在救小七的时候出的大力。
大舅母柴静,三舅母方怡急忙伸出手去扶这姐弟俩。扶起来后一人搂一个又抱在怀里哭了半天。
“你们这俩个,明明我好了。偏偏又来逗我哭?”黄刘氏拿帕子按着眼角哽咽道。
黄丽娘见状便殷勤的掏出手帕要给母亲拭泪,又特意说了一些小七的童言童语来逗母亲开心,最终把黄刘氏逗的破涕为笑,指着她笑骂不已,柴静和方怡这才一左一右扶着黄刘氏进了正屋,早就有小丫头打起了猩红毡帘。
进了屋之后邹晨观察了一下,如今外祖母家与去年来时大不相同,去年时并没有这么多的仆妇和侍候的丫头,今次一来便明显的多了起来。
又见这屋里的摆设与家具显见得都是新近才换过的,比起以前要富丽的许多。
只见正屋当中一桌案之上,挂的乃是一面老树虬枝的松鹤图,画下放着一些时鲜的水果,地下两溜六张楠木交椅,椅子中各有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
北窗那里放的乃是一个博物架,架子上摆放着一些金器玉雕,挨着博物架,有一只铜鹤,呈昂首站立鸣啼状,通身錾刻羽纹。腹部内空,可贮香料,此时正有袅袅青烟从鹤腹中缓缓升腾。博物架后面又是一个小的会客室,想必是招待一些雅客所用,里面只有一张小榻,榻子上摆着一个梅花式红木小几,几上放着一尊美人细插瓶,瓶内插着几株时鲜花卉。榻旁摆着几个小绣墩,对面放着一个书架,摆了几本书。
南窗下是一张会客的长榻,榻子东边板壁立着一个锦靠背与一个大枕,铺着绿缎大坐褥,中间摆着一个四方小几,放着时鲜果子。黄刘氏坐在南窗榻上拉着小七的手,将他搂在怀里,仔细的又看了半天,才说道:“这孩子,可怜见的,受这么大的苦。”说完又叹息了一下。
大舅母柴静见状便站起身来将榻边的一个痰盒奉到了黄刘氏面前,黄刘氏吐了一口痰才觉得心里松快了许多。三舅母方怡便捧了一个填漆茶盘,里面一碗漱茶,让黄刘氏又漱了下口。
黄丽娘见状便从一个小丫头手里取了一杯香茶递给母亲,然后说道:“这次多亏了多家的金兰,要不是她,咱家的小七指不定要多受多少苦呢,只是可怜了金兰了,小小年纪,唉……”
“这倒是一个忠义的,以后你们一家可得将她当做救命恩人一样的看待,可不能怠慢了。”黄刘氏缀了一口茶,正色道。
黄丽娘和邹晨听到这句话,急忙站起来郑重的承诺,以后金兰便是自己家的亲人,绝不敢怠慢,黄刘氏听了这才满意。这时小丫头又流水般进来为正屋里的人奉上了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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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椅:《东京梦华录中》中元节中写到,“中元前一日,即卖练叶,享祀时铺衬卓面,又卖麻谷窠儿,亦是系在卓子脚上,乃告祖先秋成之意。”
唐代《济渎庙北海坛祭器杂物铭。碑阴》文中记有:“绳床十,内四椅子”。从这段记载可知在唐代贞元元年已有了椅子的名称。这里所说的“绳床十,内四椅子”是指在十件绳床中有四件是可以倚靠的椅子,显然是为了与另外六件无靠背绳床相区别。唐画《挥扇仕女图》中还有圈椅。
由此可见唐宋两朝时,带靠背的交椅和高桌已经进入官员之家了,但是老百姓家的普及应该还是北宋末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