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有人给您寄了个快递。”管家有些疑惑的看着手里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快递,正好秦常彦从楼下下来,他就迎上去把快递交给了秦常彦。
“给我泡壶茶来。”秦常彦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接过管家手里的快递后,并没有立刻拆开,而是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快递的边角,熟悉的手感,像是纸张。
管家泡了茶过来的时候,就见到秦常彦正看着手里的快递发呆,他瞥了一眼,包装完好还没有拆开,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秦常彦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不容乐观。
前两天秦远回来和秦常彦又闹得不愉快,自从秦远把夫人接出去休养好,这偌大的秦家就只剩下了一个主人,尤其秦常彦又是那种曲高和寡的性格,比起出去呼朋唤友,他更乐意把大好的时光都浪费在小楼里。
那个小楼,除了几个主人,其余人是不让进的。就连在秦家服务了几十年的管家也没有进去过几次。
秦常彦喝完了一杯茶,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要拆开快递了,正准备动手,突然就收回手,看向了伫立在一旁的管家,“你去忙你的吧,我这边不用你候着。”
管家愣了一下,低声应了一声,“那您有事再叫我。”
秦常彦浑然不在意地摆摆手,等到客厅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他才终于拆开了那份快递,撕开封口,往下一倒,里头就翻出来一叠纸张。
秦常彦不过瞥了一眼,心里就跳得厉害,一瞬间气血似乎涌到了胸口。
他的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那张照片上,根本没心思看那些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那张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巧妙,身材高挺的男人将女人牢牢的锁在自己的怀里,两个人均是露出半张侧脸,眉眼间情意绵绵,任谁看到这张照片都会认为照片里的男女是一对情侣。就算不是情侣,也一定有些非同一般的关系。
而让秦常彦心跳失控的并不是女人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而是男人的身份。因为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而那个女人,却不是他的妻子林瑾,而是楚稷的妻子容珍。
朋友妻不可欺。他营造了大半辈子的好名声,一旦这张照片被人爆出去,就将毁于一旦。
更让他气怒难当的,却是给他寄这份快递的人。
他翻看了里头所有的东西,却都没有找到半点与对方身份有关的蛛丝马迹。
他甚至连寄这份快递给他的目的都没有表露,似乎只是某天一个心血来潮的玩笑。
是谁在查他?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些躲在暗处的敌人,暗处的敌人就像一头蛰伏的野兽,不知何时就会冲出来咬自己一口。
任谁知道有人在暗处对自己虎视眈眈,都没法无动于衷。
秦常彦将茶几上的照片还有他和容珍私下见面的证据都收拾起来,塞到书房的抽屉里,并且还上了锁,这才拿了车钥匙出门。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作风,既然有人已经盯上了他,那么他要做的就是主动出击,在事情还没有失控前,找出那个对他居心不良的人。
与此同时,楚家老宅中容珍也收到了一份快递,然而这份快递却没有到达容珍的手上,而是被楚云苓拿走了。
容珍的生活很规律,她是一个活得很优雅的女人,每天吃完早饭后,要么去书房看一会儿书,要么就去花园里打理盆景。
今天是周末,按照规律,容珍一般都在书房里看书。
楚稷也在书房,不过他是在自己的大书房里。
周伯拿到送来的快递时,心里闪过很多猜测。不过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楚云苓。
楚云苓对于周伯还是很尊敬的,主动打了招呼,见到他手中拿着东西便随口问了一句:“谁的快递?”
周伯微微颔首,“夫人的,我正准备送去书房。”
“我妈的呀。”楚云苓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把快递拿了过来瞥了一眼寄件单,不过上面只有收件人信息,与寄件人有关的信息一点也没有。
她疑惑的挑了挑眉头,见周伯在看自己,便拍了拍手里的快递,说道:“我正好要去书房,我拿给她。”
楚云苓没有撒谎,她的确是要去找容珍,自从楚稷在记者面前说了那样一番话后,她身份楚氏继承人的身份就变得名正言顺起来,公司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带着一些以前不曾有过的光芒。楚家的大小姐,遭到了楚稷的嫌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拿她不甚光彩的出身来攻击她。唯一让她不爽的是,楚昭竟然也得到了楚稷的承认。
春风得意之时,她和白泽宇的感情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知道白泽宇在调查自己,她的失望在所难免,可是,她并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弃这个男人。
可惜她愿意委曲求全,白泽宇却铁了心的要护着楚静宁。
那天,若不是容柯插了一脚对自己冷嘲热讽,恐怕她和白泽宇现在还在争吵不休。
她厌恶容柯的毒舌,哪怕她昂首挺胸光芒万丈,一旦他一开口,她就像被人扒光了所有衣服赤身裸体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丝毫尊严可言。
可是这一次,她却得益于容柯的毒舌,让她和白泽宇如履薄冰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和缓期。虽然仍旧生硬,却不再争锋相对。
再走几步,书房就到了。楚云苓停下了脚步,她突然想起那天在花园里和母亲的对话。
字字句句,犹言在耳。
她紧紧地捏着快递的包裹,再一次把寄件单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来这是谁寄来的快递。
从楚云苓有记忆以来,母亲就是世界上最出色的女人。哀愁悲伤失落这些消极的情绪似乎永远与她无关,她充满自信,美得不动声色,永远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她有一个关系很亲密的朋友,或者不止一个,可自己从来不知道那个朋友是谁,她也没有见过,只是很偶然的一次,她不小心撞见了她在打电话,从此心中就留下了疑惑。
这个快递,会是和那个人有关吗?
要不怎么楚稷刚刚发表言论,她的处境刚刚柳暗花明,就来了这么一份怎么看都透着诡异的快递。
再走两步,就是书房。可是楚云苓却怎么也抬不起脚步,心里有个疯狂的念头在滋生,飞快地长满了整颗心脏。
她咬咬牙,终于还是转过了身,朝着来路坚定不移的往回走。
中午吃饭的时候,容珍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微微眯了眯眼睛,周伯看出她的不悦,连忙上前解释了一句:“小姐说她身体不舒服,不下来吃饭了。”
“谁身体不舒服?”楚老爷子正好走过来,看了眼周伯,又看看容珍,问道,“云苓生病了?”
容珍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担忧,“我也不大清楚,昨天看她还好好的。我上去看看她吧?”
楚老爷子淡淡的应了一声,想起现在就这一个丫头待在家里,又多说了一句:“要是生病了赶紧打电话让医生过来给她看看。”
容珍笑着应是,只是一转过身,嘴角的笑意就渐渐敛起。
周伯望着容珍的背影所有所思,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什么,却没有及时抓住。他垂下眉眼,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
“云苓,开开门。”抓住门把往下一按,却发现门被锁住了,容珍心里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重。
她喊了楚云苓两声,却不知里头的人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在休息,还是故意装作没听到,竟是没有发出半点身影。
容珍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她不耐烦应付楚云苓突如其来的小女儿心思,楚云苓念初中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异常的举动借此引起自己的注意,不过长大后,这种情况已经很少见了。
这一次,算是固态萌发?
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楚云苓的号码,“马上开门,不要惹我生气。”
“妈……”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那么脆弱,无助,迷茫,容珍的心一悸,手指就停在了挂断键上方。
“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样半死不活的?”说话仍旧不客气,但是语气已经柔和了许多。
楚云苓趴在床上,目光有些茫然地落在那些刺眼的照片上,觉得心里像是破了一个洞,风呼呼地往里吹,吹得她支离破碎。
她连声音都在颤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妈,你爱爸爸吗?”
手指一瞬间收紧,容珍深吸了一口气,“你如果身体真的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
说着,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一张脸冷若冰霜。
回到饭桌上时,容珍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生气的迹象,眼角微垂,眉眼温和,真的是如水一般的女子。
和楚老爷子说了一声楚云苓只是有些头疼,楚老爷子也没再过问。倒是楚稷关心了两句,让容珍给楚云苓煲点汤补一补身体,“这段时间是非多,闹得人不安生。你也多注意身体。”
楚云苓夹了一个胗片放进楚稷碗里,“你也是,晚上我煲汤,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