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苓最终还是选择了白泽宇,这个结果在容珍的意料之中,是以她并没有显得很意外,只是脸上难免出现了几分失望。
她觉得楚云苓根本就不像自己的女儿,哪怕她很用心的培养她,可是自己的心智手段在她身上却完全没有看到。她的一切行为,充分证明了她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女孩,嫉妒,愚蠢,自以为是。
看出容珍的不悦,楚云苓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不过她真的没办法放弃白泽宇,小心打量了一会儿容珍的神色,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书房。
窗外的天空格外明净,尽管书房里冷气打得很足,然而看着那墨绿的枝叶,隐约还是能感受到夏天的燥热。
容珍拨通了秦常彦的电话,约好见面地点后,就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
出门的时候碰上了正在正从花园回来的周伯,容珍微微一笑,错身而过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寒意,她猛然回过头,却只见到周伯渐渐远去的背影。
奇怪,是她的感觉出错了吗?容珍眯了眯眼,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她压下心底不安的情绪,不再耽搁,吩咐了司机送自己出门。
远在代尔夫特的楚昭完全没料到自己已经离开了N市却还有人在打他的主意,这几天他和路铭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姑姑家里,但是偶尔两人也有结伴出去逛一逛,不过因为他虽然拿到了驾照但是因为没有公证所以并不能在这里使用,是以要么是文森姑父开车送他们出门,要么就是打车。
不得不说,在这里的日子过得比在N市舒心多了,起码没有那么多糟心的人和事。不过即使他们躲到了这里,也不意味着就可以远离是非。
这天,楚昭接到了周伯的电话,说实话,手机响的时候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因为是家里的电话,这让他不免多想了几分。
不过接通电话后听到周伯的声音,他的表情明显舒缓了下来,“周伯啊,您今天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周伯虽然对他很好,平时也很照顾他,但是从来不会主动打电话找他,一般都是他有事情找周伯商量的时候他才会发表一些见解,平时两人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周伯也听出了楚昭的疑惑,三言两语把楚云苓和容珍在花园里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说来也巧,那个时间他正好在花园里,就一字不落的把那对母女的谈话听了进去。
听完周伯的话,楚昭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沙发上正在看电话的楚静宁,“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周伯您不用管她们,随着她们去吧。”
虽然不清楚容珍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把握能把楚云苓摘出去,但是别说他在国内的时候就拿容珍那个女人没有办法,更别说他现在人在国外,鞭长莫及,多想也是无益。
挂了电话后,楚昭没有下楼,而是转身往楼上走去,他需要打电话和姐夫商量一下,不过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让姐姐知道了,省得她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心烦。
不过那个白泽宇还真的是个大麻烦,要不是他楚云苓也不会老想着要找姐姐的麻烦。偏偏那个男人也是个眼瞎心盲的,要不怎么会被楚云苓那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迷住了那么久。
把事情告诉钟臣南后,楚昭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下楼去找楚静宁去了。
随着预产期越来越近,姑姑的心情变得格外喜怒无常,不过好在她只对文森姑父发脾气,对他们三个还是很爱护的。
“小昭啊,过来我们打麻将。”见到楚昭下来,楚韵佳眼睛一亮,她已经问过了,路铭和楚昭都会打麻将,不管水平如何,肯定都比文森那个不通透的脑子强,消磨时间绝对没问题。
楚昭的脚步顿了一下,看了眼楚韵佳高高耸起的腹部,表情有些凝滞,可是楚韵佳的眼神亮闪闪的,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向楚静宁投去求助的眼神。
“没事,陪姑姑玩两局。”楚静宁倒是没有那么小心翼翼,楚韵佳的脸色白里透红,整个人精神气十足,打个麻将而已并不碍事。
于是在四对一的情况下,唯一有点反对意见的文森姑父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厨房准备午饭了,不过他也没有特别担心,静宁宝贝是个稳妥的,有她在绝对不会让韵佳累到的。
“碰!”楚静宁伸手抓住楚昭打出来的牌,面前已经摆了一派顺子牌。
楚昭哀怨的看了楚静宁一眼,他从来不知道姐姐打麻将的运气竟然这么好,对,就是运气,打了一会儿他就发现楚静宁完全就是靠运气胡牌,至于牌技,根本就是初学者的水平。
傍晚时分,天边突然乌云笼罩,过了一会儿,突然从上空劈下一道雷,天际一片轰鸣声,没过一会儿,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这雨来得又急又猛,路上很多没有带伞的行人一开始还能保持淡定的步伐,没过一会儿就开始狂奔了。毕竟夏天的衣服单薄,爱美的女人们大多穿的是清凉的裙子,要是真的被雨一淋,估计就要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了,那样可就尴尬了。
钟臣南从窗外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神色不虞的容柯,问道:“你觉得容珍想干吗?”
他从未和这个女人有过接触,只知道她是楚稷的第二任妻子,也是阿宁母亲同父异母的妹妹。
除此之外,关于容珍他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不过今日楚昭的一个电话,却让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似乎这个存在感极弱的女人,并不像她那个满腹草包的女儿,反而手段很高强。
“祸水东引,楚稷至今没有正面做出回应。不过楚氏的股价下跌得很厉害,现在关于五年前姑姑去世的真相可是猜测纷纷。但是我们都知道,楚稷的子女里,名不正言不顺的可不止楚云苓一个,小昭也是。”容柯的眼神很冷,不过说出口的话却让钟臣南大吃一惊。
“她想把自己摘出去,让楚昭母子成为顶罪人。”钟臣南稍稍一想,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他的心瞬间一沉,虽然他如今是真的把楚昭当作弟弟看待,但是他的身份确实让人诟病。
容柯也想到了楚昭的身份尴尬的地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毕竟容珍虽然很有手段,但是想要办成这件事对她而言并不是太容易,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楚稷发现,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去惹恼楚稷。”
这话虽然带着几分安慰的性质,但是不得不说容柯的考量还是很有道理的。
“行了,也别想那么多了。我已经让人盯着容珍了,而且楚稷那边最迟不过明天就会有回应了。他那边由我来解决,你好好应对钟家吧。”容柯站起身来,窗外雨声不歇,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他走到门口,立刻就有侍应生递了一把伞给他。
也不知道陈妙妙这个时间醒了没有,别人倒是春困秋乏,她最近倒是觉越来越多了。
良久,钟臣南也买账离开了咖啡厅,楚静宁不在,他没有回公寓,而是开车回到了老城区,这几天他都住在老城区那边。
而何青也知道他和钟家彻底决断了,这么大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几乎是他召开记者会的第二天何青就知道了。
这个满头华发的老人家,除了之间生病的那一次,一直都是精神奕奕的,然而这件事情之后她却像是一夜间老了许多,不过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慈爱的眼神看着钟臣南,揉了揉他的脑袋。
回到老城区的时候,天地间已经黑茫茫一片,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似乎冲走了夏日的燥热,带来了一丝凉意。
大风刮得树叶哗哗作响,钟臣南撑开手里的伞,脚步很慢的走进巷子里。
“回来啦。”
庭院里亮着暖黄的灯,依稀能闻到食物的香味,钟臣南的眉眼舒展开,坐到饭桌旁,看着何青无奈的笑了笑,“好饿。不是跟您说了不用等我回来嘛。”
何青慈祥的笑笑,盛了满满一碗大米饭给他,“静宁不在,家里就我们两个,等你一会儿又怎么了。”
她坐下来,挪了一下桌上的菜,把那碗排骨汤挪到了钟臣南面前,“外头雨下得大,喝点汤暖暖身体。”
六月的天,就算下了雨又能凉爽到哪里去。
不过面对何青的一片慈爱,钟臣南什么也没说,听话的先喝了一小碗汤才开始吃饭。
洗好碗后,钟臣南擦干手上的水迹,出来后才发现何青还坐在桌旁,他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走到何青身后,双手搭到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按揉起来。
何青舒服得叹了一口气,嘴里毫不客气的指挥道:“右边一点,下面一点,再重一点。”
按了好一会儿,何青才拍了下钟臣南的手背,笑道:“行了,坐下我们聊聊。”
钟臣南依言坐下,倒了一杯茶塞到何青手里,率先开口:“外婆,钟家那边如果有人找您,您不必理会。”
何青挑了挑眉头,眼底一片了然,嘴里说出的话却像小孩子在闹脾气,“你不就是不想我见到自己女儿。”
“外婆,您哪次见到她不是被她气到,我看您也不是很想见她。”钟臣南无奈的看着何青,说得好像他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一样,如果江雯不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他怎么可能再三嘱咐外婆不要见她。
“行了,别提她了。钟家的人,最近对你不是很客气吧。”何青问得比较含蓄。
钟臣南回得也比较含蓄,“还行吧,就那样。”
不过何青心里很清楚,钟家那群豺狼虎豹可不会对自己的外孙心慈手软,如果真的还能顾及一点亲情,五年前就不会逼得臣南远走国外了。
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女儿就是一门心思要嫁进那样的人家。
何青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英俊不凡的孙子,眼睛有些发酸,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他们怎么就总是要逼他呢。
“外婆,您放心,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他们刚下手,我就敢剁掉他们的爪子。”钟臣南握住何青的手,自信的说道。
何青笑了一声,“是啊,我孙子这么厉害,可不是好欺负的人。”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的臣南是有福气的孩子,一定会一辈子和顺安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