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么了?”一出房间就听到容柯爆粗口,楚静宁好奇地看了他两眼,走到钟臣南身边坐下,习惯性地拉住他的手放在手里把玩。
“遇到一个奇……”本来想说奇怪的女人,但想到钟臣南的高度评价,容柯想了想,还是选了一个勉强算的上褒义词的形容词,“有趣的女人。”
有趣的女人!楚静宁眼睛一亮,一脸兴味地看着容柯:“哥哥,你的年纪也差不多了,该找个女朋友了吧。”
钟臣南闻言也一脸赞同地点点头。
容柯干笑两声,女朋友这种生物还是算了吧,一只女人跟五百只鸭子有的一拼,他脑子想不开才找五百只鸭子待在身边唱戏,不过面对楚静宁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容柯是不敢说这样的话的,只能委婉地表示他还不想过早告别无拘无束的单身生活。
楚静宁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我是怕你过惯了潇洒自在的单身生活,以后就不想找女朋友了。”
“打住这个话题。”容柯坐直身子,看着手上的纸牌眼中闪过一抹幽光,他将牌收好,上下打量了楚静宁两眼,看得楚静宁脸上露出几分心虚,才缓缓开口:“你就别在那边瞎操心了,先想想怎么和我交代昨天发酒疯的行为吧。”
“发酒疯……”楚静宁摸了摸鼻子,避开容柯的视线,转而去看钟臣南,底气有些不足,“我没说点做点奇怪的事情吧。”
醉酒的经历她从未有过,昨晚可以说是平生第一回,她其实也不大确定自己的酒品是否有些差劲。
好在钟臣南摇了摇头,不过楚静宁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他轻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打趣:“倒是不哭不闹,就是特别爱撒娇。”
“好吧。”楚静宁不好意思地笑笑,站起身来,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我去洗点提子。”
容柯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变了变,过了片刻,他收回目光,看着钟臣南,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看?”
钟臣南摇摇头,神色有些无奈:“她不想说。”
如果楚静宁愿意说,就不会在容柯问话后插科打诨,还特意避开去厨房洗水果。然而她越是不想说,越能说明一点,就是她藏在心里的事情非同小可,或许是他和容柯都没有办法解决的。
容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烦恼地抚了抚额头,抱着几分希望问道:“德聚楼那边查不出什么吗?”
“德聚楼保密措施很好,查不出来。”不过,想起昨晚德聚楼门口的发生的事,钟臣南屈起手指敲了敲茶几,语带深意:“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容柯眼睛一亮,若有所悟地眯起眼睛,语气笃定地说出一个人名:“秦远。”
钟臣南笑笑,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秦远这个男人看似不着调,一般人只会当他是靠着祖荫过日子的二世祖,但心思细一点的人就会发现,N市那么多胡作非为的世家子弟,秦远除了在女色上有些不检点之外,就没有传过其他令人不齿的言行,就连对女色荤素不忌这一点,说不定只是他迷惑世人的手段,至于想要迷惑谁的视线,谁又说得清楚呢。
三人一起吃了午饭,容柯送楚静宁回楚家,这一次他没有在楚家多做停留,不过回程的时候,遇上了楚云苓。
容柯倒是想视而不见,但楚云苓似乎总是学不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挽留容柯多坐一会儿,容柯讥讽地看了她一眼,几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徒留下楚云苓不甘地站在原地许久,然后经过楚静宁房间的时候,她忍了又忍,还是敲响了楚静宁的门。
刚换了衣服,就听到敲门声,楚静宁别扣扣子,边走过去开门,见到门外的人,她皱了皱眉头,在楚云苓开口之前,伸手一甩,把门重新关上了。
相安无事了一天,除夕那天,楚家打扮得焕然一新,洋溢着新年的喜气。家里来往忙碌的佣人也因为收到了年前大红包,脸上散发着浓浓的喜悦,厨房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除夕宴了。
N市人对于除夕宴格外看中,除夕夜在他们眼中不仅是除旧迎新的交替,更是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的时刻。在外的游子大年初一可以不在家,但是除夕这晚却是一定要归家的,不然就会被认为不孝。于是除夕宴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团圆宴,往年楚家除夕宴的菜单都是由楚老爷子直接拟定的,但今年似乎是因为家里人多了两口,楚老爷子别出心载地让每个人都出了四道菜,而在楚家服务了一辈子的周伯也被老爷子点名出了四道菜。
当然,今年的除夕宴周伯仍旧占有一席之地,不过就算他上了桌,也改不掉爱操心的毛病,习惯性地替楚老爷子布菜,见到其他人有什么需求第一时间就起身去安排,楚老爷子说了他两句,周伯乐呵呵地笑着,但下一次还是会起身去忙碌。
这应该算是楚静宁回楚家之后,用得最舒心的一顿饭。没有楚老爷子的各项指示,没有楚云苓的阴阳怪气,所有人都自觉地收起了身上的刺,尽管桌上沉默,但气氛却不沉闷,而是一种难得的轻松。
除夕夜是要守夜的,但晚饭之后的这段时间总得有个打发的方式,楚云苓这回倒是没有矜持,率先开口提议一家人一起打麻将,当然考虑到加上周伯总共有七口人,她自动自觉地把自己和容珍归在一个阵营,然后让其余人自由选择搭档,不过所有人都等着楚老爷子开口先选。
“静宁,你看看想和谁一边。”出乎意料的,楚老爷子反而让楚静宁先做选择。
这样的场景,温馨得令人有些不敢相信。本想推拒不玩的楚静宁看着眉眼慈祥的楚老爷子,抿了抿唇,出乎意料地起身坐到了楚昭身边:“我和楚昭一边好了。”
根本没想到她会选择自己,楚昭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个傻笑,声音都轻快了起来:“嗯,我和姐姐一边。”
最后,楚老爷子没有选择单兵作战,而是拉了周伯和自己一个阵营,孤家寡人的楚稷摇摇头,笑道:“看来我今晚的钱包很有危险啊。”
等人摆好了桌子,楚昭自觉地选择了副位坐下,把主战场留给楚静宁,他一脸乖觉地看着楚静宁,眼睛亮闪闪的看得出来心情极好。
楚静宁看着他脸上至今没有消失的笑容,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了下楚昭的脸,“你来玩,我帮你出谋划策。”
“哦。”楚昭傻愣愣地站起身,换了位子坐好,然后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脸上被楚静宁捏过的地方,又侧过头去看楚静宁。
其实收回手楚静宁心中就有些后悔了,她觉得一定是今晚的氛围太轻松,让自己有些失去防备。但看着楚昭双眼期待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故作严肃道:“好好打,输了算你的,赢了对半分。”
楚昭丝毫没觉得楚静宁这话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很开心,笑眯眯地点点头:“没问题,赢了都给姐姐。”
楚云苓坐在楚昭对面,看着这两人姐弟情深的模样,眼神闪了闪,转过头在容珍肩膀蹭了蹭,一幅可怜巴巴的口吻:“妈妈,要是我输了能算你的吗?”
容珍宠溺地摸了下她的脑袋,故意说道:“那可不行,我还指望着你给我赢钱呢。”
楚云苓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又伸手去拉楚稷的衣袖,撒娇道:“爸,你看妈妈都不爱我了,你快给我一点关爱。”
不管是什么样的场合,楚云苓似乎不把场面掌控在自己手上就不甘心,楚静宁微微垂下眼,听着那边一家三口有说有笑,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悄悄冒了出来。
她忍不住去想,容珍此刻对楚稷的温柔小意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只要一见到容珍,她脑中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那晚的场景,和另一个男人吻得难舍难分,此刻却能表现得对丈夫满腹深情,楚静宁觉得可笑之余,又感到有些可怕。
“姐姐。”发现楚静宁在发呆,楚昭抿了抿唇,温柔地唤了一声。
楚静宁回过神来,发现桌上竟然已经码好了牌,楚昭手上还抓着一张牌,似乎在等她的意见,她扫了一眼牌面,随手指了一张。
楚昭眉头微动,默默收回手上的牌,转而换了楚静宁指定的那张牌打出去,只要她开心就好,输赢都在其次。
事实上,楚静宁只是运气好,她的牌技着实不大好。但运气之神似乎特别眷顾他们这边,楚昭几乎都是抱着必输的想法了,但是按着楚静宁不同寻常的打法,竟然让楚昭拿到了首胡。
楚云苓努努嘴,“原来姐姐牌技那么好,我马上都要胡了,结果竟然被楚昭抢先了。”
楚静宁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楚昭的脑袋,后者高兴地眯起眼睛,两个人都没有回楚云苓的话,这样的酸话,楚云苓愿意讲,他们却没兴趣理会。
周伯不动声色地看了楚昭一眼,果然只要小姐对少爷温柔点,少爷就会巴巴地凑上去,希望这一次两人能够借此机会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