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河的存在有些尴尬,他虽然是七房的嫡长子,但是身世却和平安有些相像。他很小的时候母亲便离世了,父亲续了弦生了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儿子。继母一心想要让自己儿子继承七房的田庄和家业,自然眼里容不下清河。
萧煜祁那时不过十来岁,见到四五岁的萧清河手臂上一块块青紫,便找他七叔要了清河过来,一直带在身边当书童。
所以,萧家七房的嫡长子在世人眼中几乎是一个不大明显的存在。倒是小萧清河两岁的那个弟弟,因为萧七爷的疼爱而被大家所熟知。
萧煜祁沉声道:“云舒,明天早上就让清河回七房。暗中派人保护好他。”
“是!门主。”萧云舒恭敬答道。
七房并不在云慕城,而是在云慕城西北边上的云门城。萧七爷半年前就有派人过来想叫清河回去,却被慕雨岚以世子不在做不得主为由给推了。
慕雨岚心思灵透,哪里不知道萧清河回去之后会遭受到什么。萧煜祁死讯一传来,她就将清河收到了自己身边,七房又来说过一回,还是被她回绝了。
十月十一早上,萧云舒出面,慕雨岚这才答应让清河回云门。
而另一头,萧云卿已经悄悄离开云慕城,往云门而去。
接连几天一直都是风平浪静,要到达云门就算快马加鞭也得四五天时间,消息不会那么早传过来。易想容那边也没有进展。
碧水雅阁柜台下边的青石板砖已经被她给蹭得纤尘不染,可依然没有等到什么动静。已经到了十月中旬,晚上凉意袭人,她想着是不是该在地上铺上一层被褥躺着等。
头两天蹲着坐着一夜,硬邦邦冷冰冰的地板硌得她浑身不舒服。易想容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在碧水雅阁打了烊,小二们全都休息之后,还真悄悄搬下来一套被褥。
碧水雅阁不比“醉清风”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守着。碧水雅阁做的是吃的生意,并没有房间供客人休息,所以,一般三更就打了烊,店里就没人了。
十月十四晚,易想容以为今天又要白等,窝在柜台后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将她吵醒。她屏声敛气,竟听到乒乒乓乓用什么东西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她疑惑着,怎么会弄这么大声响?
“声音小一点儿!”一个男人压低了声音斥责。
“没,没办法,要把这地砖弄开,只……只能这样。”另一个男人似乎极为害怕,说话都不利索了。
“要是把人引过来,老子一剑就把你给宰了!”那人又威胁道。
“是,是,我,我小点儿声。”
两个人在大厅里忙活了有小半个时辰,易想容只觉得一股奇怪的味道传过来,没过多久,就又听见地砖碰触的声音。
“埋得小心点儿!要是让人看出动了手脚,老子立马做了你。”
“绝,绝对看不出来。”
“好!那赶紧走!”
易想容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才从柜台后钻了出来,她嗅嗅鼻子,暗暗嘀咕:这么大的味道!到底是埋在哪几块地砖下面?
她循着味道过去,拿着剑柄轻轻敲击在地砖上,大概敲了七八块左右,听到了空空的声音!
“还得要本姑娘亲自来挖!等我揪出幕后黑手,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易想容一边用剑尖撬着地砖一边恶狠狠地说。
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将下面大大的一包东西取出来。
“心肠歹毒!竟比本姑娘还要狠!”易想容冷哼了一声,将那包东西往旁边一放,又将地砖铺了回去。由于泥土被先前两人给带了出去,几块地砖显得松松垮垮。易想容顾不上这么多,将包裹一拿,几个腾跃就往屋顶而去!
夜黑风高,她的身影轻盈而矫捷。自从门主让她只管这条线以后,她心情舒畅了许多。
要知道,关押卢海的那几天,她可是郁闷到了极点。血淋淋的东西,谁会喜欢呢?尤其她还是如花一般的女孩子。其实,不得不承认,好几次她真想像楚睿说的那样,一剑给卢海个痛快,也给自己个痛快!省得每一次走出牢房之后她都恶心得想吐。
萧煜祁的窗户依然如以前没有关紧。易想容夹着包裹推开窗户,忽的一滚就轻盈翻了进去。
“有头绪了?”萧煜祁的声音从帐幔后冷冷清清地传了过来。
“门主,他们竟埋了这个在大厅的地板下头。”易想容将手中包裹呈上。
“放在地上。”萧煜祁说,“时间有没有探查到?”
“还没有。”
“盯紧一点。”他说,“不可因为找出他们的意图而松懈,很有可能他们还有后招。”
“属下明白。”
“你退下吧。”
简简单单的谈话,句句直指重点。易想容迟疑了片刻,才拱手说了声:“是!”
自己跟着他的时候就是这样。他从来都是目标明确。易想容在屋顶上跃起的时候叹了一口气,这个曾经出现在她梦中的人,看来是永远也不会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女子看待了……
她,只是他的属下,她,在他眼中和楚睿一样,无关性别。
而另一头那两个偷偷挖地砖的男人到了僻静的角落,前头身形高大的男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的活儿做得还不错。”他阴森森地说。
“是,是。”身后那个佝偻着腰的年轻男人说,“您看,工钱是不,是不是可以……”
话还没说完,他只觉喉头一凉!温热的鲜血喷洒而出!!
男人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慢慢转过身的男子阴戾而恐怖的笑容,慢慢往后倒下,只听得一声闷响,一条人命已经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工钱?”男子冷哼一声,“还敢跟老子要工钱?”他擦了擦脸上溅上的鲜血,冷嗤一声,转身无情地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晚上发生了什么,明天呈现在太阳光下的不过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