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样弄,没人管?”顾心瞳小抿一口手里的鸡尾酒,意外的有点腥甜。
“哈哈哈,谁会来管?谁有资格管?警察,普通人根本管不下来,就算军队直接出击,也不能完全吃下来,反而会激怒他们。”
安诚靠近过来,声音不大也不小,他一字一句地认真说到:“他们巴不得这些人自相残杀,而活下来的最强的那部分,将会是他们最强的爪牙。”
嗯,难怪睁只眼闭只眼。
顾心瞳遂不再多谈,只是认真地看着台上的人死斗。
其实看的出来,大多数的人都很弱。那个能指甲暴长,恶鬼的鬼爪一般掏出肌肉壮汉的心脏,却转眼间被一个瘦瘦弱弱的人,用比子弹还要快的速度弹出舌头击碎了脑袋。
放出火焰烧人的人,直接被对方在火里活活掐死。被电流电的口吐白沫头发倒立而死的人,身体倒地后都在抽搐,生命依旧脆弱,却没有人再去珍惜。
“心瞳,你刚来可能不是特别习惯,过段时间就好了。说起来,你哥哥前几天还在这里买了不少人回去,现在这世道这么乱,你真的不打算回去?”
原来是说客……
“安诚我记得你会弹钢琴吧?”顾心瞳突然开口。
“啊?”
“你天分又高,人也长的不赖,代表学校也出去拿过奖,那个时候有不少女生偷偷暗恋你,给你写过情书。”顾心瞳继续讲着这个很俗套的设定,有钱人家的孩子条件好,起点也自然高,基因方面也是高人一等。
“心瞳,”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安诚露出腼腆的笑容,“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成绩,你知道的,那些女孩只是年轻,一时之间被我的表象给迷惑了。我的心思,周围的人都知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顾心瞳打断对方的话。“李一凡和陈铭昊呢?”
“铭昊在包间里,一凡?你看那不就是?”
擂台上,刚刚掐死火焰人的存在,脸上戴着黑色的金属面具。真金不怕火炼,对方温度不够,也就直接熄灭了。
好吧,以前还不知道你们有这爱好。
起身,走人。
顾心瞳厌恶地回头,视线直逼安诚。
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顾心瞳的声音冷淡,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凭什么要放开?以前我从来没有争取过,我不敢,左边的也怕,右边的也怕。但现在,我不同了,”安诚深吸口气,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现在我只要伸手,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我手里。”
“吸食大麻过量,除了致幻还会致死。”顾心瞳鄙夷道。
下一刻,她直接抽出手,“想抓住我?你还不配。”
说罢,她身形往后轻跳,消失在人堆之中。
安诚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顾心瞳若是没有点能力,凭什么好端端地就能失踪,又凭什么没事人一般回归。
用力捏碎手中的高脚酒杯,恶狼般的眼神死死盯着顾心瞳消失的方向。
终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
酒吧外面,一栋荒弃的建筑物顶上,赵之云怀里搂着顾心瞳正在不断地道歉和安慰她。
“那个男人好恶心啊,你同学以前都是这个鬼样子?”赵之云问。
“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他,彬彬有礼又充满自信,在学校里很受欢迎。”顾心瞳回忆道。
“那现在霸道还自负的情况,是大灾变之后喽?”
“自信到自负本来就只有一念之隔,或许是他拥有了能力就膨胀了吧。”
顾心瞳想了一会儿,组织了答案。她忽然抬起头,看向赵之云,“不行,他今天最后抓我手确实恶心到我了。你是我男人,要去帮我出气。”
“别吧,好歹是你同学。”赵之云推辞。
“窝囊废,你女人被欺负了,你连架都不敢打。”
小姐姐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好吧,等他落单了,我就去揍他,帮你把他的那只爪子给剁掉。”赵之云恶狠狠地说道。
激将法这种事,果然有时候不得不中。
“嗯嗯,这就对了嘛,”顾心瞳对赵之云的态度和表情非常满意,“你不用去了,本宫只是要看看你的态度,留下来伺候我就行了。”
“哦哦,”赵之云如释重负,“早说嘛,害我一紧张。”
“咦?云影呢?”
“哦,她个电灯泡提前回去了,说是快到了饭点,小黑屋会有人去看她。”
“什么嘛。”顾心瞳声音甜甜糯糯地,像一只小猫卷缩在赵之云怀里,两人紧紧偎依在一起,一起看夕阳。
安诚今天很不开心,他一个人开车先回去。
深夜的帝都,巡逻范围向外扩大,巡逻密度则向内缩小。路灯过了10点就没了,漆黑的路上,安诚安静地看着车灯下变化的道路。
顾心瞳拒绝了他,并且逃掉了。论长相,论背景,论才情,很久以前他就觉得学校里只有顾心瞳能配得上他,其他看不清自己身份的胭脂俗粉,他也会礼貌地对待,会满足她们愿望的做几天她们的男朋友。
自己条件这么好,能做几天她们的男朋友,是她们的荣幸。
车灯突然一黑,安诚猛然一脚急刹车停下来。他迟疑了一秒,决定下车检查,森森寒气从他身上冒起。
车灯并没有坏,但那块地方完全发不出光,要说是什么情况,就像是,有人用墨汁将整个车灯给全部抹黑了。
安诚此刻已经没有心思计较其他的,他急忙上车,打开引擎,就算没有灯,凭现在的他,抹黑开回去也没一点问题。
后视镜中的一个小女孩让他的动作僵硬在那。
是谁?什么时候上来的?
“别紧张,哥们儿。”吊儿郎当地声音响起,安诚这才注意到在躺在小女孩身边的少年。
他的记忆中终于找到了这两个人。
“阁下是心瞳的男朋友吧,不知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不敢当,我一普通老实人,怎么敢指教您这种纨绔子弟。”赵之云嘴里全是恭维的话,身体却是一动不动,依旧是怎么舒服怎么躺。
“那个,我就直接说明来意了,”赵之云忽然坐直,身体前倾靠近司机位的安诚,“我女朋友她今天很不开心,我是来帮她出气的,你让我打一顿就行了。”
原来是替女朋友出气来的啊。早说嘛,你这个窝囊废。
空气一寒,赵之云突然感觉冷气侵入全身,整个人的身体都无法动弹。
安诚回头就是一拳,正中赵之云的鼻头,受到巨大的力道冲击,赵之云的身体摔在后排座位上,头后仰直接砸裂了后排玻璃。
“打我?就凭你?”安诚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袖,带着轻蔑的眼神,看着被打懵了的赵之云。
“很痛的耶~”本应该被打的失去意识的赵之云开始说话,“我们这不是在协商嘛,谈不拢你可以提意见啊。怎么就突然打我?能用嘴解决的事干嘛非要动手呢?”赵之云的声音越发平静,说到最后森然地话语幽幽在车内飘荡,“既然非要用拳头来讲道理,那就来吧。”
安诚这才惊恐地发现,挨了刚刚那一拳的赵之云不仅能讲话,他连一滴血都没流,根本就是毫发无损。
他想打开车门逃生,却发现,整个车里陷入了一片黑暗,车门把手找不到,连前排的玻璃也都被黑暗吞没。
无处可逃。
冷汗沿着他的额头滴下来,这时候坐以待毙绝对不是他的性格。嘴里发出不知名地嘶吼,安诚反脚一蹬,凭借对车内构造的熟悉,扑向了刚把头抬起来的赵之云。
然后,他扑在后排座位上。
空荡荡地黑暗空间,什么都看不见,只剩下他一个人。
赵之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里,分不清是从哪里传来的,“大兄弟,别这么热情,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不搞基。你要是饥渴难耐了,可以自己用手解决,我可以假装看不见。”
“放过我,我发誓以后不会找你们麻烦,从今以后有你们在的地方我退避三舍。”安诚冷静地开出条件。
“好提议,刚刚我们就该这么谈的。你看看你,冷静下来了之后还是带脑子的嘛,上来就是喊打喊杀的,我还以为遇到了哪里来的野人。”
“你答应了?”安诚的声音透露着掩饰不住地惊喜。能活命就行,能活着出去不报仇就不报仇,总有自己只要透露出他们的情报给需要的人,总有人能和他们对上的。
“啊啊啊啊啊!”下一刻,他的惨叫声响起,右臂整齐的切口掉落进黑暗中消失不见,喷涌而出的鲜血刺激着他的视觉,剧烈的痛感是他此生经历的最大的一次。
不是答应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啊,我这个人胆小怕事,其实我是很相信你的,也很想接受你的提议。”赵之云的语气真诚,“但我怕啊,我没安全感啊,就算你是只蝼蚁,就算你对我无法造成一丝一毫的威胁,我也讨厌有敌对势力躲在远处悄悄地注视。”
一字一句地,赵之云宣判了安诚的死刑,“所以,为了我自私的个人缺陷,请你去死吧,不要给我的生活再添一丝麻烦的去死吧。”
腰间一凉,安诚发现自己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他艰难地低下头,仅剩的左手摸进自己空空的腹部。
啊,五脏六腑都掉出去了。
“会有人……为我……”喃呢的话语,成了安诚最后的遗言。
车外,赵之云轻声回答:“你放心,没人会为你报仇的,因为你会失踪,你的车上连滴血都不会留下,你的尸体我会彻底磨成粉末,混着你的血液稀释在整条河里。没有人会到15公里外的河里调查取证,即使取了,你的含量也没泥沙高。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因为此时的我,正在30公里外的郝叔叔家的客房里安心睡大觉呢。”
下一刻,黑暗褪去,赵之云拉着云影的小手消失在夜空下。
空荡荡地豪华跑车停留在公路上,寂寞的车灯照亮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