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域大漠的风沙一路上就未停歇过,除了被风化的岩石,就剩下看不出年月的朽木和枯骨。历史的尘埃中掩藏的是什么秘密?可谁又能知晓?偶尔快速爬过的虫蛇,给大漠带来生命的气息。
红日、戈壁、风沙,枯藤、老树、昏鸦。这就是沙域,沧桑而又古朴神秘的土地。这就是大漠,美丽而又凄凉荒芜的风土。但,也只有在这块土地上,才能磨练出霸气的刀,刚正的枪……
(注:摘自我的小说《拜火教徒》)
一路上,单悲红都在想着心事。或许,上午王大叔的话给了他很大的触动。他的刀?真的入了魔?或者说,有这个可能?如果他入了魔,妹妹怎么办?那时他是否又已经报了仇?雪了恨?
手里拨动着天魔琵琶的琴弦,弹奏着《雪花神剑》这首哀伤的曲子。静静的听着习以为常的小妹背诵着《黄庭阴符经》。他的心犹如此刻的曲子一般,哀伤……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故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耳听得妹妹单绯红一句句的背诵着这部自己传给她地,由梦境中一个叫轩辕黄帝的老祖宗著下的奇书口诀,少年突然插嘴道:“好了小妹。”
“怎么了哥?”单绯红冷艳专注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有些奇怪的问道。
“后面二里外有人来了,应该是个商队吧。”少年回答道:“让他们先过吧,我们先歇会儿,让大毛二毛喘口气儿,一会儿在继续。”
“哦!哥,你的功力又精进了吗?弹着曲子,也能听到后面的声音?”小姑娘奇怪的问。
“没有,是风沙刮来的泥土味,我闻道了。还有大毛二毛耳朵颤动的声音。”
“哥一说,我才察觉到哦。不行,我也要修炼盲剑道。哥,你答应教我好不好?”单绯红说着,又拿出水袋,自己灌了口水后下了狼背,一边给俩个大家伙也喂了些,一边牵着其到了道旁。扶着怀抱琵琶的少年坐到了道旁的一块石头上。
“现在还不是时候,时候到了,哥便教你。”
“真的?太好了。”
叮叮咚,叮叮隆咚……
哀伤却又动听的曲子又响了起来,单悲红又开始弹着他的琵琶,而妹妹,则坐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嚼着马肉,她很喜欢吃,还好吃不胖,而且,吃像尽管难看,但是很可爱……
(注:女二号女三号要出场啦,票票,花花啊!还有,看这本书的大大们,小弟建议在看此书时,最好放几首哀伤的琵琶曲听,效果会更好哦,因为我就是听着古典哀伤的琵琶乐曲写地。嘎嘎……票!给我给我快给我。)
………………
………………
“又听见了。对,又听见了。还是这段哀伤的曲子,什么样的人,才能弹奏出如此美丽动听的曲子呢?这个人又着怎样的心事呢?为什么我听着好想哭?为什么好想让他或是她,永远也别再弹这首曲子了。可是,即便是想哭,为什么却又想继续的听下去呢?似乎,这个人比宫里的留香姐姐还要弹得好。想不到,在这个贫瘠的沙域里,还有这样厉害的乐艺大师。”上官蕊儿拉起马车窗帘的一角,看向音乐来处。
“卓叔叔,让车队慢点儿。”
“是,少宫主。”车外马匹上,一个背着长剑,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应声答道。车队渐渐慢了下来,上官蕊儿也渐渐得看得清楚了。
风沙中,不远处的道路旁静静坐着一位全身雪白,头戴小斗笠,抱着一张古怪琵琶的少年儿郎。他好像是个瞎子,让人心碎的消瘦脸上用白布蒙着双眼,旁边放着一根墨竹制的探路棍。不大的红色石头似乎承载不了他的心事和哀伤的音乐,上面裂开有一道口子。一旁坐着一位同样一身雪白,扎着高马尾辫子,与两只大白狼分食吃的可爱小姑娘。远远看去,像是……像是一幅沧桑悲戚的画。一副美得让人心碎的画。
上官蕊儿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心想道:“咦?怎么会?原来是对少年兄妹啊?好孤独的人啊……呀……他的眼睛……他是个盲人吗?天啊,盲人怎么会将琵琶弹得这么好?似乎还没有我大呢?”
“怎么了?姐姐。”上官芳儿问道。
“芳儿,你看。”
“恩……就是他弹的琵琶吗?好孤独的人啊……”
“你也这么觉得吗?”
“嗯!许是这曲子太过悲凉了些吧。姐姐你说,他和留香姐姐谁的乐艺更强些?”
“应该是他吧,他弹曲子的手法,很多留香姐姐也是不会地,真的很是少见哦。”
“呀!真的吗?”小姑狼上官芳儿有些吃惊道:“他的乐艺有这般厉害吗?要不,咱们请他同行,兴许可以偷学些手法哦。”
“芳儿,女儿家的车,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让一个陌生男子上来。你呀!可别让了宫主知道。不然的话,看她怎么收拾你。”上官蕊儿轻轻的拍了她的小脑袋一下。
“哼!那有什么吶?你看他,不过是个瞎子罢了,咱们请他二人同行,只要别上来就是啦。”
“这……”
“哎呀!路上这么无聊,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好地,要不我来说。”小姑娘撅着嘴巴,两只发亮的眼睛欢喜又羡慕的盯着两头白狼。
叮叮咚,叮叮隆咚……
风沙中,车队渐渐的近了。或许是因为那如泣如诉,如歌如幕的曲子太过动听了,车队被吸引得渐渐的停了下来。然而却没有人想上前打搅那一对兄妹,似乎,是害怕破坏了这幅美丽的画。很多年以后,上官蕊儿还是忘不了,大漠里,小道旁,风沙中,破石上,天地间坐着一个孤独得让人心碎的盲人少年,在静静的弹着哀伤的琵琶……
场面渐渐的诡异起来。一个长长的车队,就这般静静的停在路上,安安静静的听着呼呼风沙中那美丽悠扬却又哀伤动人的曲子,安安静静的看着道旁这对奇怪的兄妹。
良久之后,待到曲终人歇。上官芳儿从车窗伸出可爱的头来,对白袍少年问道:“哎!这位公子,你是干什么地呀?”
“我?是呀,我是干什么地?嗯……算是个卖唱地吧。”少年沉默片刻,有些茫然的回答。
“好奇怪的人哦……”上官蕊儿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低喃自语,旋即又问道:“敢问,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是啊……我们该去哪里呢?不知道……或许,先去刀锋城吧。两位小姐有事吗?”少年先是愣了愣,回答后又问上官蕊儿。
“嗯?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两个人呀?我姐姐又没说话哦?难道……你不是瞎子?”上官芳儿抓了抓小脑袋,奇怪的道。
“芳儿……”上官蕊儿急忙呵斥一声,暗想这丫头第一次出宫来游玩,不通世事,怕是别惹恼了人家。旋即连忙将小姑娘拉回了车里,说道:“这位公子,奴家有礼了。冒昧打搅还请见谅,舍妹与我并无恶意,只是闻得公子琵琶乐艺精妙绝伦,想请公子同行,赐教乐艺。如果您二位是去刀锋城的话,正好顺路。不知……小女子是否有荣幸请二位上车一叙,让蕊儿请教公子乐艺,聆听公子雅奏?”
“少宫……小姐,万不可如此。”一旁的背剑中年人‘卓叔叔’小声制止道:“这人来历不明,大不简单。其身自带一股诡异霸道的刀气,乃是超一流的高手。属下觉着……”
上官蕊儿轻轻的对他摇摇头,看向面的单悲红道:“乐律蕊儿也是一知半解,但也晓得闻其音知其人的道理,这位公子的乐曲中坦荡正直,必是心怀坦荡的侠义之人,还请公子移驾,让蕊儿煮茶奉与公子。可好?”
“是啊是啊!”
还不等单悲红拒绝,突听上官芳儿的小脑袋又从车里伸了出来,兴奋的道:“还有哪位可爱的小妹妹,也一起上来吧。外面风沙好大哦,着凉了可就糟啦。嘻嘻……”
单悲红本来是想拒绝的,听了这句话,突就担心起妹妹来。暗想道:“这风沙还真是挺大地,小妹不像我,还无内劲护身,别当真着凉了才是。”
他沉思片刻,便点头对两女抱拳一礼道:“我兄妹二人浪荡无依,流离失所,能得两位垂帘相邀甚是感激,在下一介男子之躯却是不便上车,两位如是允许?请让舍妹上车暂避一时风沙即可。有劳了!”旋即,他又对那骑马背剑的中年人一礼道:“这位卓前辈,晚辈叨扰了,还请见谅。”他能感觉到,这个人武功高得可怕,绝对是位人阶高级左右的大高手。
“嗯!”那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嘻嘻……小妹妹快上来,尝尝芳儿最爱的素香糕点,快来快来。”上官芳儿闻言急不可耐的从窗户中伸出手来,对单绯红招手道:“快啊,快点快点。”
“哥?”
“嗯!你去吧。”单悲红抱着琵琶,伸手摸了‘墨竹棍’站起身来,由小妹扶着上了大毛的背上,说道:“不可给人添麻烦。”
“我知道了,哥。”小丫头也是有些兴奋,她从小便没什么朋友,今日还是第一见到两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美丽温柔的大姐姐,在两人邀请哥哥和自己上车时,她就十分想着与两个大姐姐亲近,只是哥哥没有点头,她也不好说女儿家的心事,只有沉默以对。此时见哥哥答应了,不觉大喜下连连点头。
待上了华丽漂亮的大马车,便学着哥哥抱拳一礼道:“两位姐姐好,单绯红给姐姐行礼了。”
“呵呵……”
“嘻嘻……”
两女见状不觉掩面一笑,争相拉了她有些油腻的小手,用手帕给她擦去油渍和满面风尘。上官蕊儿心疼道:“真是个野丫头,女孩子家,哪有这般行礼地?妹妹叫单绯红吗?告诉姐姐,你多少岁啦?”
“对不起……”单绯红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红着小脸说道:“快十三岁啦。”
“你唤我芳儿姐姐吧,唤她蕊儿姐姐就好。呵呵……你是习剑的吗?”上官芳儿瞧着小丫头左腰上以及手中依旧不肯放下的竹棍,好奇的问道。
单绯红摇摇头道:“我是个刀客。”
“嗯?呵呵……好有趣的小妹妹啊。”两女一愣,对视一眼后旋即又掩嘴娇笑了起来。
“怎么啦?”单绯红奇怪的问。
“呵呵……没有,绯红妹妹真是天真无邪。”上官蕊儿从一旁的茶炉中倒出香茶,递给她道:“来,喝点水润润嗓子,你看你,嘴唇儿都裂啦。”
“谢谢蕊儿姐姐。”小丫头接过,突道:“二位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们吗?当然是回家啦。”上官芳儿打开一个檀木食盒,递给她一块点心,笑道:“沙域好无聊啊,全是沙子,看得久了就很无趣,还是家里好。好想快点回去!”
“当初不让你来,你偏要来,后悔了吗?”上官蕊儿对芳儿打趣道。换来一个可爱的白眼。
“哦!”小丫头闻言觉得好羡慕,有些茫然的问:“家?姐姐不是沙域的人吗?”
“不是啊,我们是……”
“我们是中州来地,到此办点加事。”上官蕊儿打断芳儿的话,说道:“你是沙域的人吗?听你哥哥适才的话,似乎你们没有家阿,那你们怎么生活啊?”
“嗯!”小丫头点点头,当下将自己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窟洞修炼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听得两女直掉眼泪。
“好可怜的小妹妹啊!那你有什么打算吗?”上官芳儿心疼的将所有收好的吃食都拿了出来,直往小丫头的手塞。
“没有啊!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咯。哥哥说要带我去刀锋城拍卖行里买部内功秘籍,这样我便可以开辟气海丹田,象哥哥姐姐一样凝聚真元气种修习内劲啦!所以我们就到这里来了。呜……真好吃。”小丫头第一次吃如此美味的点心,觉得自己好幸福。
“慢点,别噎着了,喝点茶水。”上官蕊儿心疼的给她插去嘴角的面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也会武功啊?”
“听出来的啊?哥哥说习武之人的呼吸和普通人不一样,教了我分辨之法,我一听便知道两位姐姐很厉害地。不过,没有我哥哥厉害。”小丫头说道此处很是骄傲。
几人当下叽叽喳喳的聊了开来,马车里不时传出三女清脆的欢笑。
听到内里传出小妹开心的笑语,车外的单悲红多少心头有些欣慰。心想这次去刀锋城,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弄到一本适合的功法秘籍。就这么地,两兄妹跟着这奇怪的队伍,向着刀锋城而去。
风沙中又响起了琵琶声,只不过,这次的声乐比之刚才要轻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