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襄阳王得知牧云天是西夏的皇子时,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感到一阵阵后怕。
襄阳王虽说党羽众多,但是他却没有兵权。当初太祖皇帝为了防止将领发展个人势力,杯酒释兵权,解除了地方节度使的权力,并且明文规定,禁军要轮流驻守京师。频繁的调动,造成了兵将不识其面的现象,所以襄阳王无从下手,只能向西夏借兵。
这些年,襄阳王暗地里搜刮民脂民膏,铸造了大量武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次李元昊派出了特使来与他协商最后发兵事宜,用不了多长时间,西夏的大军就会赶到,如果此时伤了牧云天,李元昊绝对不会轻饶了他,那他的霸业也就没了指望。多亏了特使大人来得及时,认出了牧云天,这才避免了这场误会。
但是襄阳王心中也有疑惑,这位皇子应该姓李才对,为什么他自称牧云天?自已与西夏是盟友,按理说牧云天应该帮着他一致对外,可他为什么要帮助仇人?难道这是李元昊的诡计,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要对自己下手?还是另有隐情?
襄阳王百思不得其解,而白云瑞初闻牧云天的真实身份心中也是一惊,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牧云天一直隐瞒着他的身份,原来他是西夏的杀手,可他为什么要杀死上清观的老僧?又为何不对自己下手呢?
这些日子,他与自己亲密无间,我们互剖金兰语,自己还一度以为他是自己的亲兄弟。自己以为最懂他,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竟然一点儿都不了解他。
他的父亲是牧放之还是李元昊?如果是牧放之,那他怎么会是西夏皇子?难道他只是李元昊的螟蛉义子吗?
他对我许下一个承诺:以后不论在何时、何地、也不论他处于何种环境当中,他的心永远都偏向我。怪不得他会这样说,原来他是有所指。我也给了他一个承诺:不管以后他作了什么,我都把他看作我最亲的弟兄。现在强手如林,我不能让他陪我死在这里,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希望他不要记恨我才好。
白云瑞想罢,对牧云天叹了口气,说道:“云天,原来你是西夏的皇子殿下,今天如果不被人认出来,你还打算瞒我多久?枉我如此真心实意,掏心掏肺的待你,你居然骗了我!你把我玩弄在你的股掌之中,你这么作究竟是为了什么?”
此时牧云天心似油煎,额头上直冒热汗,他确实是奉了西夏王的命令来刺杀白云瑞,但是不知何时自己对君主的那片赤胆忠心发生了改变。
也许是在来中原的路上,听到人们街头巷议白云瑞的英雄故事之时;也许是在第一次见到白云瑞时,被他那种不同所吸引;又或许是看到白云瑞路见不平、惩恶扬善、盐行除恶之后。
他与白云瑞惺惺相惜,他帮着他夜战群寇、寻找证据、除掉奸商佞臣,他还从虎口之中救出了他,找人给他医治伤症。但是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又有一种深深地负罪感,他的君主是那么的器重他,对他委以重任,而他却背叛了君主,背叛了国家。这份君臣情,兄弟情都在撕扯着他,他好像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这几个月来,他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向白云瑞隐瞒自己的身世,是因为他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谜,而这个谜底他还不确定,这也是他为什么来刺杀襄阳王的原因之一。他本想抓住襄阳王好好问问陈年往事,可谁知现在却闹成这样,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见白云瑞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他,他想好好地解释一番,但是面对众多贼寇,他有苦难言,只得拉住白云瑞的双手哀求道:“兄长,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骗你!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先共同对付这群贼寇,等有时间,我再向兄长请罪!”
白云瑞一摔手,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再唤我兄长!你我是对头冤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是弟兄,我们的兄弟情谊就此作罢,你也休要再提起梅林结拜一事。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我四伯父、三哥、房书安苦口婆心的劝说我,可我就是忠言逆耳。为了你,我不惜和他们翻脸。为了你,我和我三哥之间产生了嫌隙。就是因为你,我三哥几乎丢了性命。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赶紧在我眼前消失,你走,走啊!”
牧云天听着白云瑞冷冰冰的话语,望着他那绝情的眼神,心里感到无比委屈。
他眼中含泪,声音含悲的说道:“我可以不唤你兄长,你也可以不认我这个兄弟,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兄长。我的这份心,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现在我们先放下个人恩怨,共同对付这群贼寇。”
“牧云天,你以为你是谁啊?人要有自知之明,就你那点子皮毛功夫还想和我共同对付贼寇,说出来真让人笑掉大牙!我跟你说实话,我本不想带你来华山,但是一来怕你难堪,二来你会破机关埋伏,对我还算有点儿用处。说白了,我是在利用你。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牧云天愣住了,直到现在他才如梦初醒,原来白云瑞一直在利用他,自己却浑然不觉,自己真是太傻了。真是江湖险恶,人心叵测。白云瑞践踏了自己对他的一片赤诚之心。他还是自己的兄长吗?有这样的兄长还不如没有。
牧云天想到此处,明眸中滴下眼泪,他望了一眼怒目横眉的贼寇,而后对白云瑞说道:“我走,我不当你的累赘。你就自求多福吧!”说完头也不回地飞身跃过高墙,消失在松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