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瑞来到厨房,见白福正在炉火旁煎药便笑着问道:“老哥哥,药煎好了吗?”
白福忙站起身,说道:“还要等一会儿。云瑞,你不在屋里好好休息,怎么来厨房了?”
白云瑞搬了张矮凳也坐在了炉火旁,笑道:“我想老哥哥了,来看看你不行吗?”
白福用筷子轻轻的搅了一下砂锅内的药,之后把盖子盖好,转过身拉住白云瑞的手,望着他说道:“云瑞,你又瘦了许多,伤口还疼不疼?那几天你生死不明可急坏了大家,我们没日没夜的找你,可是却得不到你一点儿音讯,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牧云天回到了客栈,并且给我们带来了你的消息,大家这才放心,可是当我听说你被剜肉治伤后,我这心……”
说到此处,白福一阵心酸,滴下眼泪,急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当年你效力开封府,闯过多少枪林箭雨,又有多少次出生入死,但何时遭过这罪!这次多亏了牧云天,如果你身边没有牧云天,恐怕我们就见不着面了。云瑞,这次的教训可一定要记住。”
白云瑞凑到砂锅近前,掀开盖子,闻了闻,笑道:“好香,怪不得人们常说药香比其他一切花香都香。”
白福看着顾左右而言他的白云瑞,无奈地摇摇头。
白云瑞回过身看到白福这副无奈地表情,说道:“老哥哥,我不是没事嘛。好了,我听你的还不行!虽然我嘴里一直都唤你老哥哥,但是在我心里一直都把你看作我的长辈。当我还是个孩童的时候,你就陪着我玩耍,给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后来我跟着师父练习武功,三更灯火五更鸡,你每次都陪着我,再后来我效力开封府,你又跟着我转战南北,整日为我提心吊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最亲的人,这次又让你担心了,实属云瑞的不是,但是当我看到我父的骨礠坛就在眼前的时候,我真的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那是给了我生命的父亲,我不能保护他老人家已经是我的不孝,我又怎能让他在那冷冰冰的地方,听着贼人们的冷嘲热讽。为保父亲,哪怕豁出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说到这里,白云瑞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白福望着炉内淡黄色的火苗,说道:“云瑞,可能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
“为什么?”白云瑞疑惑不解同时又有些吃惊的问道。
白福转过身,紧紧地攥住白云瑞的手,说道:“云瑞,有个念头已经在我心里憋了二十年了,以前也就是想想罢了,但是今天情况不同了,我必须告诉你,我觉得五爷他没死,牧云天很有可能就是你的亲兄弟。”
说到这里,白福发现白云瑞不但不吃惊反而一笑,说道:“老哥哥,我也正想和你说件事呢。昨晚云天把你们这两天所遭遇的事情都对我说了。老哥哥,我觉得你总是询问云天一些有关他父亲的问题,显得不太礼貌。这是人家的隐私,云天告诉你是人情,不告诉你是本分,你何苦非要苦苦逼问呢!”
白福一脸的惊诧,“牧云天说我是‘苦苦逼问’?”
白云瑞摇摇头,说道:“他并没有这样说,但是他对于你这种作法很反感。”
“我为什么总是问他的父亲?因为我觉得那个人就是五爷!”白福争辩道。
白云瑞苦笑一下,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就因为‘云瑞’‘云天’这两个如此相似的名字;还是因为他父与我父同样都是文武双全、擅破机关埋伏之人;又或是他父与我父同庚?老哥哥,你以为我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但事实就是事实,不容改变,我的父亲早在二十年前就命丧冲霄楼铜网阵了,他又怎会成了云天的父亲呢!”
“云瑞,你二十年前还是个孩童,对于襄阳城发生的事,你一点儿都不知晓。当初闻五爷的噩耗,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因为那只是襄阳王的一面之词,毕竟没有人看见五爷的尸体。但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尤其是当四爷从军山脚下的五峰岭抱回五爷的骨礠坛时,我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当我在杭州酒楼看到牧云天的时候,我就被他身上特有的气质惊呆了,那种气质只有五爷和你才有,别人是装不出来的,而且牧云天身上的侠气、傲气都像足了五爷。云瑞,你和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为何那么护着他,又为何如此相信他?直到刚才我才弄明白是因为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有……”
白福把他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讲给了白云瑞。
白云瑞静静的听着,他一度相信了白福说的话,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又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正如白福所言如果父亲还在人世,那埋在白家祠堂的又是何人,父亲为什么要改姓牧,他如何成了云天的父亲,难道他真的不要自己和母亲了?即使父亲再不以自己和母亲为念,他还有那么多的江湖生死兄弟,难道他也全体抛弃了?
依照父亲的脾气秉性,即使遭遇到天大的困难他也会回到亲友的身边,大宋朝从天南到地北虽说隔着千山万水,但是二十年的时间总能回来了吧,更何况父亲还是武艺高强之人,除非是父亲不想回来,可是父亲又为了何事不想回来呢?
白云瑞想罢对白福说道:“老哥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希望我的父亲还在世,这么多年我多少次梦到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但那终究只是个梦而已。还有一点也许你忽略了,你们都说我和父亲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云天真的是我亲兄弟的话,难道他看不出来我和他的父亲相貌相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