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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松的魂魄拎着脑袋说完了自己的祸事,常言道人活一世只为争口气。白秀才气是争回来了可脑袋却没了,世间之事往往就是源于一时之气而终归于后悔。若是能让白秀才再选一次,恐怕就不致如此惨痛之境了……
十不全老人依然是结结巴巴摇头叹道:“书呆子啊……书呆子,你是被人陷害了啊。我若不是……在雪玉洞外救了你母亲,也不知道恶鬼林里有你这么个糊涂鬼了……”
白秀才不解的问道:“老先生,你这句是什么意思啊?”
十不全老人反问道:“我……我来问你,当日你用刀劈钱狠子可曾看到他死了啊?”
“这个……这个怎么看啊?我都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当然是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啊!难不成是那钱狠子并没有死,他老婆是来讹我银子的吗?这也不对啊,我家一贫如洗哪有什么银子啊?”白秀才稀里糊涂的问道。
长生也听不明白的问道:“老前辈,要是那钱狠子没死,他家中的老婆又怎么会去白秀才家闹啊?白秀才就是为了这个事才被开刀问斩的啊!”
十不全大笑道:“哈哈哈哈……,小子啊,这个我还真的是去了趟阴司问清了钱屠户。他当日的的确确是被白秀才伤了,可是钱屠户为人刻薄。旁人见他伤了大都不愿意去管他,后来钱屠户是被几个同道摆摊的人送去看了郎中。一饮一啄皆由定数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武隆县城中唯一的中药铺子门前围着三两个大汉抬着个浑身是血的人拍门不止,中药铺子里隔了半晌才有个郎中模样满脸尽是睡意的打开了门。
“呦,这是怎么说的啊?我见晌午过了都没生意,刚眯了一会就被你们给吵醒了啊!先抬进去再说,这是谁把钱狠子开了膛啊?”郎中趿着鞋哈气搓手把大汉们让到了屋子里。
有人告诉郎中道:“秦郎中啊,是南城的白秀才把他给……”
秦郎中伸手搭了搭钱狠子的脉搏笑道:“嘿嘿,泥菩萨也有起性子的时候啊。不用问了,肯定是钱狠子把人给逼急了吧?怪只怪钱狠子那张破嘴太刻薄了,怎么连城南的书呆子都要杀他了啊!”
大汉问道:“秦先生啊,他都死过去了啊。你怎么还有心思笑啊?”
“哈哈哈……,放心放心只是伤了肠子没伤到要害。这钱狠子是因为失血过多才晕厥的,我给他肚子上涂好药膏再开几剂补血养身的药就没事了。对了,这钱狠子的药费你们谁先垫付啊?”秦郎中突然间想起了钱狠子的秉性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几个大汉连忙摇头摆手道:“呃……秦郎中啊,我们全身些小本买卖,要是我们帮着他付了药费那钱狠子是断然不会还我们的啊。秦郎中你是医者父母心,哪能是见死不救啊?我们几个还要回去看好摊子呢,秦郎中咱们回见了啊……”
大汉们都对钱狠子知根知底了,为他付了药费那就是打了水漂啊。几个人是扭头就跑,就害怕秦郎中会赖上了自己……
秦郎中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挠了挠头,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啊。眼看着年关将近做买卖的还能讨要欠债啊,可是做郎中的却是万万不能去讨要啊。传了出去那日后还指望着谁来看病啊,可是自己的药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治他的伤少说也要几十两银子啊,秦郎中琢磨了片刻就有了主意。
做郎中大夫的都有着自己的门道,秦郎中手里的药膏故意的减了一半的药放在火上烤了烤涂在了钱狠子的肚子上。钱狠子刀伤一遇热药膏痛的嗷嗷大叫起来,头上的白毛汗是刷刷的往下流啊……
秦郎中喝道:“叫什么叫啊,我的青木香是治你刀伤的良药。你若是再敢唧唧歪歪的大吼大叫,我还真不愿意救你了!”
钱狠子喘着粗气道:“别……别介啊……,秦郎中你要是治好了我。日后你到我摊子上想吃什么就拿什么……我绝不会多说半句……”
“得了吧,你的伤很重。你想要活命就得乖乖的换药,我保证你三帖药膏下去肚子上的伤能够愈合了。不过我把丑话先说在前面,你要是舍不得花钱。那你的命活不到今晚三更,你是想要钱还是要命啊?”秦郎中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让钱狠子害怕,要是依照钱狠子的脾气估计是自己的药费都收不回来了啊!
钱狠子皱着眉头咬牙道:“我……我肯定是想要命啊,命都没了我还怎么去赚钱啊?”
“嘿!你还不算太糊涂啊,那好吧。我就先给你配上三帖药膏,回头在药房里给你抓点滋补的药啊!”秦郎中还没涂完药膏就被钱狠子拽住了手。
钱狠子哆哆嗦嗦的问道:“秦郎中……我可没银子啊……要是……要是银子多了,我可没银子付你啊……秦郎中你给我涂的是什么药啊?”
秦郎中心里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不过秦郎中早就料到了钱狠子的抠门所以在青木香里并没有放上太名贵白背三七和雪莲。只是用了些普通的仙鹤草以及白茅和紫草,原本青木香是味救命的好药。可是就担心钱狠子会舍不得花钱,秦郎中就凑合着对付他吧。若是钱狠子肯掏钱那再给他用上好药,要是他抠门那也不至于血本无归……
秦郎中不慌不忙的笑道:“钱掌柜啊,我用的药当然是救你性命的好药啊。谁都知道我的青木香能止血生肌啊,你这点伤换上三帖药也就七八两银子……”
钱狠子用力撑起身子瞪眼喝道:“什么!要七八两银子啊,你这药里难不成是有着仙丹吗?我……我不治了,我回家去睡一觉就会好了。我可总算是弄明白了,人家都说是十个劫道的不如一个卖药的啊!七八两银子你要知道那是我要卖个把月的猪肉才赚的回来的啊,你这帖药太黑了……”
秦郎中被钱狠子说的是面红耳赤,钱狠子都拿自己和劫道的去做比了。秦郎中甩手骂道:“你这浑人,我的药也是从徽州买来的啊!我是好心好意的救你,可是你却不知好歹!实话告诉你,要是没有我的药你都活不到天明……”
钱狠子扯下了身上的衣袖扎在了肚子上骂道:“姓秦的,老子明日若是死了也就罢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会让你在武隆县混不下去。我老婆可是县官夫人的远房亲啊,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钱狠子摸了摸兜里的银两还在就踉踉跄跄的迈步要走,秦郎中气的直跺脚。自己救了他非但是没拿到一文钱的诊金反而是惹了一身的不是,幸亏是自己聪明没在药膏里放上好药。要不然真的是赔大了,这钱狠子就该是让人给活劈了……
钱狠子摇摇晃晃的走出了药铺,可是钱狠子也怕死啊。再去市集收摊肯定是不行了,肚子上的伤好在是已经止血了。赶回家去找老婆好好的商量下怎么去把白家那点破房子收到自己名下才是正经,这个亏可不能就这么给算了啊!
钱狠子走了没几步就感觉到了肚子里一阵阵的绞动,秦郎中的药膏已经慢慢的被伤口运动化开了。血水透出衣袖渐渐的渗了出来,钱狠子四下打量着大路想遇个熟人送自己回家去。可是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钱狠子只能是扶着墙一步一步的往前蹭。心里早就把白秀才十八代祖宗全骂遍了,正当钱狠子步履艰辛的时候从身背后响起了马蹄声。
钱狠子回头一看不禁的喜出望外,那是一辆满载着草料的马车。赶车的正是住在离自己家不远的傻小子,那傻小子是车马店周二贵的独子从小就傻里傻气的。现在他正坐在车辕上打盹呢,钱狠子等到马车经过身边时就一屁股坐在了车后板上。傻小子还在打盹丝毫没有发现有人上车,钱狠子心里又是洋洋得意了,枕着草料盘算着又省下了一笔车钱……
晌午过后的太阳让人犯困,钱狠子就钻进了草料里开始迷糊了。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车马店门外,钱狠子就听到了傻小子在和他老子周二贵说话。钱狠子怕被周二贵发现了取笑自己,连忙是用着草料盖在了身上。
周二贵都已经将近四十的人,还在喝骂他的傻儿子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是不是又去贪玩了啊?你都是老大不小了,以后怎么能接掌我的店啊?”
“我……我没有去贪玩啊……是卖草料的掌柜带我去喝酒了……”傻小子拧着脖子辩解道。
“行了,行了!把草料都卸在院里去,马上就要年关了。你给我的照看好那几匹马,那可是咱们吃饭的家伙啊!”周二贵伸手摸了摸草料的成色道。
傻小子打马就进了院里,周二贵刚要进门就被门外的女人给叫住了:“死鬼,都半个月没上我那儿去了啊!是不是又在外面勾搭上了狐狸精啊?哼……”
周二贵笑道:“哎哟,菊香你怎么来了啊?我这不是刚从彭水县回来嘛,哪里有什么狐狸精啊。再过几天不是快过年了吗?就怕这几匹马闹幺蛾子,钱掌柜又没在家啊?”
躲在草料堆里的钱狠子听到那女人声音就是一颤,扒开草料气的是脸都绿了。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婆朱菊香,看到她眉来眼去的样子就知道她和周二贵肯定是有蹊跷。钱狠子刚想要起来当面骂这对狗男女,可是转念间又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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