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依然歌舞升平,热闹非凡。这里似乎永远不用担心没生意。因为这里的美女实在摄人心魄令人难忘。美酒更是令人欲罢不能。来这里消费的人当然不会吝惜他们手中的银子,他们来这里本来就是来花银子的。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改变,唯一改变的就是不见了那位微笑起来可以迷死人的老板娘。因为这位妩媚动人的老板娘此刻已经坐在一辆豪华马车上路了,她要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据说风景非常优美。因为它的名字听起来就是那么的美丽动人——芙蓉镇!
她去那儿却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她要去办一件事。去查找另一块“黄龙令”的下落,可是她手头却无任何线索,唯一的线索竟然是十年前的。这个线索究竟有没有用,谁也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即使是十年前的线索也总比没有任何线索要好,她不知道此去会不会有收获,但她必须去,因为这是命令,是命令当然就得服从。
焉三娘坐进马车的时候便看到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她嘴角微微的上扬,迷人的微笑又在她脸上绽放,只不过笑容中带有一丝轻蔑。她是一个人去的,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俩个人,因为还有一个是马夫。她不必带很多人,她只是去调查“黄龙令”的下落。虽然看起来有点难,但她相信此行一定会有收获,在组织里她学会了自信。在她们这个组织里没有自信的人通常很难生存。
她靠着马车慢慢闭上了眼睛。尽管她知道马车后面有人在跟着她,但她已经懒得打开马车后的帘子看了,而且就算看了也没用,他们不会因为她看了一眼而放弃跟踪她,因为他们也是奉了命令。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脑海中突然浮起一个人影。这个人影会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风度和潇洒。这个人在她心里实在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自从他走了以后,她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想起他。在时候甚至在梦中都会梦到他身影。她觉得无论多累,只要想起他便会觉得很愉快。可是——他现在在那儿?又在做些什么呢?
贾逸天正在房间里听一名劲衣汉子给他汇报消息。
“你是说焉三娘离开了天香楼?”贾逸天头都没抬,因为他在练习王羲之的书法。
劲衣汉子非常恭敬的回答:“是的。”
“知不知道她准备上那儿去?”贾逸天一边用笔写着字一边问道。他似乎非常热衷于书法。他觉得书法不但令人陶冶情操,而且书法里面的一些东西实在很奇妙,比如那些字体的走势很像一些武功招式。
“属下看她的去向应该是去江南方向。至于什么地方还得靠前方跟踪的兄弟传来消息才知道。”劲衣汉子躬身回答。
贾逸天终于放下笔,开始慢慢在房间里踱步,当然他没忘了摸下巴。他有点想不通了,焉三娘为何突然之间离开天香楼?到底这是上那儿去呢?自己派人跟踪了她这么久,竟然一直看不出她有任何异样之处,难道自己的推测有误?
“去把孟良叫来!”贾逸天吩咐道。
“是!”这名劲衣汉子恭敬的应声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孟良走了进来,向贾逸天一抱拳,道:“属下参见少庄主。”
贾逸天“嗯”了一下,道:“那批货运到了没有,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孟良道:“启禀少庄主,除了上次那批货出了点小意外以外,以后一切都正常了,”末了他又说道:“上次咱们运送的那批货差点被官府发现,幸亏属下机灵,及时调换了其它货物应付检查,才得以通关。”
“嗯!”贾逸天表示满意,道:“这件事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后果将非常严重。”末了似乎想起什么,问道:“最近有没有‘黄龙令’的消息?”
孟良抱拳道:“回少庄主,目前江湖上充斥着各种传闻,但真真假假无法分辨出真伪。”他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贾逸天见状问道:“你想说什么?”他又低下头将笔拿了起来,继续开始他的书法。
孟良迟疑了一下,道:“属下有一事不明白,少庄主一直非常关心‘黄龙令’的下落,但紫珊姑娘手里有一块‘黄龙令’为何少庄主好像从来不过问?”他看了贾逸天一眼又道:“当初江湖中很多人都跟踪着紫珊姑娘,对她身上的‘黄龙令’垂涎欲滴,但后来她杀了三十几个欲打‘黄龙令’主意的武林高手,一些人便不敢再跟踪了。后来又传出消息说她身上那块‘黄龙令’是假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贾逸天依然低头写着书法,等孟良说完了他才慢慢放下笔,因为他的书法完成了。他满意的看了一眼他写的东西,又看看旁边王羲之的书法,问道:“你来看看我写的书法跟王老先生写的书法有什么不同?”
孟良一脸疑惑,但还是非常认真的进行着对比,道:“少庄主的书法简直可以和王羲之相媲美了。只是——”
贾逸天道:“只是什么?”
孟良道:“回少庄主,属下愚昧,只是觉得虽然少庄主的书法看起来已经和王老先生差不多了,但又总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属下却说不出这不对劲在什么地方。”
贾逸天微微一笑,道:“是不是笔锋有点不同?”
“对对对!”孟良赶紧点头道:“少庄主的书法笔锋刚劲有力,王老前辈的笔锋则稍显秀气。但字体看起来区别倒不大,所以不同之处便在这里。”
贾逸天轻轻一笑,道:“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所以我的书法再怎么练也练不出王老先生书法里的精气神,其实很多东西都是一样,‘黄龙令’也是一样。”
孟良疑惑的看着贾逸天,道:“少庄主的意思是说紫珊姑娘手中的‘黄龙令’是假的?”
贾逸天道:“紫珊姑娘手中的‘黄龙令’看起来和真的没什么二样,但仔细比较便会发现有不对的地方?”
孟良惊讶的看着贾逸天,道:“难道少庄主见过紫珊姑娘手中的‘黄龙令’?”
贾逸天摇摇头,孟良疑惑的看着他,道:“那——?”
贾逸天微微一笑,道:“我虽然没见过,但武当三鹰见过。他们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孟良用手挠了一下头,显然他有很多地方想不通。道:“那‘顺风镖局’为什么会押送一块假的‘黄龙令’呢?听说这块令牌是从宁王府出来的。属下真是不明白,王爷这是唱的那一出?”
贾逸天道:“如果一个人手中只有一块‘黄龙令’接下来会怎么做?”
“当然是努力寻找另一块罗,要两块凑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令牌嘛。”孟良道。
贾逸天微微笑了一下,不再说话,开始整理他的书法。孟良摸了一下脑袋,似乎突然恍然大悟,道:“哦——属下明白了。”
贾逸天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是!”孟良躬身告退。
芙蓉镇果然山青水秀,风景如画。焉三娘被这里的景色给迷住了,她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看着街市上顺流不息的人群,她甚至都差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任务。想不到一个小地方竟然也如此热闹。焉三娘高兴得左顾右盼,但很快她便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她又看到几双阴魂不散的眼睛。她叹了一口气,这些人简直比苍蝇还讨人厌。她只得耐着性子慢慢的向前走去,马夫已被她安排在客栈等候。她想一个人先到处走走。
焉三娘正观赏着旁边一家绸缎庄,突然一个体态微瘦,蓄着山羊须的算命先生将她给拦住,道:“哎!这位姑娘印堂发黑,似有大灾降临。不如让我替姑娘占一卦以测吉凶如何?”
焉三娘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这些所谓能测人生死吉凶的算命先生无一例外都是靠唬人蒙人赚钱,所以她没搭理他,继续向前走去。这位算命先生突然在后面高声吟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自观自在,守本真心。”
焉三娘一惊,立即回头,却见算命先生已经向前走去。于是她赶紧追上去,道:“大师,请恕小女子无知,刚才大师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算命先生捋了一下山羊须,道:“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姑娘若想知道其中惮机就请随我而来。”说完便向前走去。
焉三娘只得跟在他后面,只见这位算命先生左转右拐穿过几条巷子。最后终于将她带到一幢小房子前,伸手推了一下门便跨了进去。他回过头来见焉三娘还愣在门外便赶紧招呼道:“姑娘还不进来?”
焉三娘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跨了进去。一进屋这位算命先生便立即将门关了起来,然后将算命招牌放下,摘下帽子。拔掉山羊须,眼前竟然赫然是一位年轻女子。焉三娘一见不禁大惊,惊呼道:“小纤?”
这名被称为小纤的年轻女子赶紧用手指在嘴边“嘘”了一下,作禁声状,并赶紧走到门边隔着门逢向外看了看。确信外面没人才走了过来。
焉三娘惊喜的问道:“小纤,怎么是你?”随即又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这副打扮?,”
小纤道:“我是奉千总大人之命来协助你调查‘黄龙令’的,千总大人知道你已被贾逸天监视,所以命我来协助你。”
“协助我?”焉三娘一脸惊讶:“如何协助?”
小纤轻轻一笑,道:“你忘了我最拿手的是什么了?”
“你——?”焉三娘突然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原来小纤最擅长的便是易容术,难怪自己刚才一点都没看出这个算命先生竟然是她化妆的。
小纤和她一样,也锦衣卫的人。遭遇几乎也跟她一样,整个锦衣卫就她们俩个是女人,所以从小她们俩的关系便非常好。她们都遭受过非人的训练,也挨过不少打骂,但她们总算都挺过来了。
俩人相见总免不了一番诉苦,相互问候之后,小纤便说:“既然你的身份已被贾逸天怀疑,那就只能化妆以另外一种面目示人了。”小纤说完便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皮囊里取出化妆易容的工具,开始帮焉三娘化起妆来。半个时辰之后只听小纤说了声:“好啦。”
焉三娘站起身将信将疑的问道:“这样就好啦?”
小纤点点头,道:“现在你出去那些人肯定不认识你了。”末了又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开始调查?”
焉三娘道:“接下来我准备去调查一下当年惨遭灭门的那户人家,因为当年‘黄龙令’便是在那里失踪的。”她眼前似乎浮现起当年那桩惨案,虽然她并没亲眼见过,但她依然能想像当年的惨烈。
芙蓉镇并不大,但却显得热闹非凡。因为地方小,所以平时到这里来的外地人并不是很多,一但有生面孔总会引人注目。尤其是美丽动人的生面孔,现在人们的目光都注意到了一对年轻的情侣身上。这对情侣看来显得异常恩爱,女的搂着男的手腕并肩走着,他们时不时还会打情骂俏几句。
这对情侣当然就是焉三娘和小纤化妆扮成的。焉三娘从铜镜里看到自己的模样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从一个女儿身竟然变成了一位彬彬有礼的英俊男子。而小纤则从一位算命大师变成了一位美丽动人的纤纤女子。两人这样一搭配,外面那些讨厌的眼睛当然看不出来了,他们正为跟丢了焉三娘而恼火。明明看着她跟一位算命大师进了一间房子,可他们守在屋子外面一直也没见过她出来。
焉三娘和小纤忍不住笑了,她们化好妆后从后门溜了出来。她们看着悄悄守候在门口的那些人还在傻等,俩人便大摇大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竟然茫然不知情。焉三娘对小纤的易容术算是彻底的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