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时候哭是没有用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看着怀中顾诚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原本那么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此刻却一动不动渐渐失去生气,他泊泊冒血的伤口,更加让我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就像被人用双手掐住那么疼。
情绪失控中,我才发现自己在瑟瑟发抖,这种心情下,什么契约,替身,什么夏依然,都成了浮云,我现在别无所求,只想顾诚好好的,只要他没事就好……
“太太,你别急,医院马上就到了。”小徐一面把车开得飞快,一面安慰我。
“可是,我好怕他会出事,怎么办?他要是出事我该怎么办……”我声音抖抖索索的说着,目光触及积在车座上的一滩积血,心头更是慌得长了草一般。
可这种时候慌有什么用?我狠狠咬了咬唇迫使自己镇定些,嘴巴上立即有种破皮的痛感,咸腥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我狠狠忽略掉,沉声催促小徐:
“小徐,你再开快点!”
“好!”小徐也立即答应,然后直接将油门轰到底,这种救命的时刻,就算是闯红灯也管不着了,只要不撞车不伤着人,所幸凌晨的街道车辆不多,也没有行人,车子疾驰在路上一路通行。
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我忙问:“小徐,通知梁悦没有?”
“上车的时候已经通知过了,”小徐边认真注意路况,边回答我,顿了顿又说:“太太,你放心,整个a城甚至国内的外科医生当中,梁医生都算得上佼佼者。”
我失神的点点头,我倒是不担心梁悦的医术,只是顾诚伤的这么重,还出了这么多血,再好的医生都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只怕有个万一……
我立即甩甩头,迅速摈弃这种想法,不不!顾诚不会有万一,否则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又悲哀的想,他甚至还不知道我这么爱他……
一晃神的功夫,车子已经到了医院,梁悦领着一队医护人员迅速迎上来,急救的推床已经准备在一旁。
小徐停好车后,下车先打开车后座的门,我喊了两声顾诚,但他双目紧闭脸色惨白,一点反应都没有,医护人员见此,立即围上来把顾诚搬上了急救床,随即又给他吸上氧气,而我胡乱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也急忙跟了上去。
医院的走廊上,小徐和我跟着医护人员一起奔跑,而顾诚躺在急救床上,鲜红的血液很快就染红了洁白的床单,医院走廊的强烈灯光下,顾诚的脸色更加白得吓人,我双手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掌,口中喃喃:“顾诚,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
一旁,梁悦边跑边问我:“他怎么受伤的?”
“刀,被刀刺伤!”我语气急促的说着,随之放开顾诚的手,用手比了比当时那柄刀子的长度,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仍然胆战心惊。
梁悦看了看顾诚受伤的部位,再翻看了下顾诚的瞳孔,两条眉毛随之狠狠皱在了一起。
见此我眼中一片紧张,但仍然机械的迈动两条腿跟着急救床,我紧张且小心翼翼的问她:“顾诚会没事吧?是不是?”生怕她给出什么不好的诊断。
可梁悦表情凝重,她紧抿着唇没有回答我。
由此我绕到她那边,更加急切的摇着她手臂,情绪已有几分难以控制,“你告诉我,顾诚会没事的,对不对?你是医生,能救他的对不对?你说话啊!”
梁悦皱眉瞪了我一眼,随即不耐烦的甩掉我的手,她说:“我是医生,我自然会尽力救他,但我不是万能的!”
话说到这,急救床已经到了手术室门外,顾诚马上被推进手术室,而我想都没想跟过去,但立即就被医护人员给推了出来,“家属在外面等。”冷冷的一句话后,那两扇门也随之紧紧关闭。
我双手巴在手术室的门上,两眼隔着门上的玻璃紧紧注视着里面,其实门里面有一层蓝色的帘子,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我除了这样,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心里焦虑得无以言表,只要一想到顾诚那张惨白的脸,胸口就疼得简直要窒息一般,只觉得这样能离他近一些,能在心里默默的,给予手术台上的他一份支持……
不知站了多久,我竟半分饥饿疲劳都感觉不到,心中有个信念,顾诚一定会平安无事,可时间越长,这信念却越来越松动……
小徐过来劝我,“太太,你先坐一会儿吧。”
也是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个护士从里出来,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焦急的问:“顾诚怎么样了?手术顺不顺利?”说着又把袖子一捋,递到她面前,“要输血吗?我有!和他一样的!”
老实说,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跟疯子没什么区别,可我有什么办法?顾诚伤得那么严重,送进手术室那么长时间还是生死未卜,加上梁悦都说他不一定有救,他是我爱的人啊,我真的要担心疯了,急疯了……
护士因为我一再的追问,一个劲往后面退,嘴里劝着:“家属不要激动,医生会全力救治病人的,要是有输血的需要,会立即来找你。”
她说话间又对小徐递了个眼色,小徐赶紧将我拉向一旁,不由分说,将我按坐在椅子上,护士趁机一闪身走了,而我在等候椅上挣了挣,最终还是颓然的垂下肩膀,眼睛则是失神的望着手术室那两扇门。
“太太,你冷静点,顾总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倒是你有孕在身,可不要把自己先急坏了,否则,到时候顾总醒过来,你让我怎么跟他交代?”小徐一面安慰我一面愁到。
而我却是失神的说:“他会好的,对不对,小徐……”其实小徐知道什么?我不过是为求一点安心。
“会的会的。”小徐连忙点头。
而我坐在椅子上,心里还是那么难受。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不知道过了多久,先前那个护士急匆匆打开门出来,我以为是有消息了,立即站起来问她:“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