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事,只是到地方下车时,心里没底。看了一眼秦淮,他也在踟蹰。
“你怕啥?”我揶揄他掩盖自己的不安。
他羞涩地笑了一下,“我没来过,觉得我们这么做跟小偷似的。”
我一听他说的话心里一颤,一种被看穿的,好像大蒜被剥了皮光着的感觉。
仔细盯他一眼,才知道他是在说笑。别说,别的男的要是这样笑,我肯定觉得厌恶。他给我的感觉很纯,不像已经工作多年,在社会上常晃的人该有的。
本来秦淮一直走在前面,我理所应当地认为进门时,也是他带着我进去。哪知在快要进门时,他一下子放慢脚步闪到一边,我被让到了大厦门前,一个身着保安服的壮硕男人果然横在我眼前。
“先生,你没有工作牌,不能进!”他面色严肃,直接伸出胳膊拦我。
“怪不得,秦淮要闪。人家只认牌子。”心里了然。
“我们是参加、呃……”我无话可说了,根本没有看清那家小公司的全名,记得叫什么意?
“先生如果你找人的话,有预约么?”他说了这句就去开刚进门厅的轿车门。
“夏衡,要不我们等等在说。”秦淮把我拉一边。
“这里怎么才能进了?”我问。
秦淮没吭气,摇摇头。
我看到人们三三两两的陆续进入,他们有的有证件,有的没有。没有的那些人气质不凡,都像重要人物。
“哎!秦淮你是不是搞错了,那个广告公司真是小公司?”我有些奇怪这些人分明就是参加宴会的。
“他们公司每年都发邀请函,以前我偶尔问过同事,他说这个公司规模很小。”秦淮说。
“你这是什么时候听说的。”我急问。
“大概三年前。”秦淮一脸无辜的表情。
“他这信息情报的落后程度,堪比解放前。”我心里哀叹,白跑一趟!
“你看那里!”秦淮轻拍我的肩,抬手一指。
“什么?”我顺着他的手指一看,那边有一个侧门。
“不是吧!你说我们从那边上去?”我问。
秦淮已经朝那边走了。我跟上他说,“那个邀请函真没用?”
“不知道,先上去再说。”秦淮急急慌慌的顾不上和我搭话。
进门倒是没人止我们,不过这里好像是消防通道。楼道很窄,没堆什么杂物。一路走楼梯上到4楼,在拐了两个弯时正好碰见电梯。秦淮一路闷头赶路,我都没机会开口问他。进入电梯间。
“我们走上4楼干嘛?一开始就能坐电梯。”我抱怨着说。
“那不行,会被人发现的。”他说。
“一会儿,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去找你。”他把邀请函塞我手里。
我在15楼出的电梯,秦淮没有下电梯就关了电梯门。
走到一处热闹的所在,这是一个宴会厅,上面挂着气球条幅,条幅上写:点意广告发展商洽会。
“我说怎么不记得它叫啥?起这么个破名!”心里不屑。
这里没有保安。自然没人要看邀请函。
“说不定秦淮怕这里管得严,他只一张邀请函,没法两人都进,自己只好躲起来。”我决定下楼去找他。
原路返回去,我直接下到一楼,瞄了几眼没见秦淮的身影,出了大厦还不见他。
“怎么搞的!”我烦躁起来。
找了两趟,不见他,我放弃了。还是从侧门上了15楼。进去一看人比刚才多。
人一杂,我反而自在起来。自顾自地拿了一个盘子夹了不少东西,又倒了一杯果汁,寻了一个角落吃东西。边吃边想,“这地方的人可不让打包带东西,秦淮那么大个人,还这么胆小,饿肚子也活该!”
吃得差不多了,还舍不得我的盛满美食的盘子。正在填鸭时,瞥了一下入口处,秦淮的身影立在那里。
“哎!”我冲他一招手这人才总算看见我。移步过来。
“你怎么才来,这里根本没人管。”我说得轻巧。
“你去哪了?”我问。
“就在门口。”他说。
“你吃饱了?”他问。
“嗯!”我本来想说刚才没寻见他的话,可他好像显得心不在焉,我没再问的想法。
“我们回吧!”他说。
“嗯!”我看他脸上的表情有一些奇怪,就顺了他的意。
才出门口,便看到覃沐勇的车停在正门。大概他刚进去,车又顺势开向停车场。
“好险!只差一点点就碰上了。”
“怎么,还不想回?”秦淮看我缩头缩脑地在门柱后缩着不肯走,就问了句。
“没,我不是撑着了嘛!你让我缓缓。”我的借口也只剩下这一个了,有点意外覃沐勇也会来。
“那是覃老板的车,我知道他。”秦淮看我一直盯着不远处停车场的那辆车后,他这么说。
“那他的人怎么样?”我问。
“我只是知道他,没打过交道,据说他心狠手辣,手段不一般。不过也有对手,那个叫李赟的人就是他的死对头!”秦淮说。
“李赟是什么人?”我头一次听到这名字,李家村姓李的人很多。但我估计这人不可能跟李家村有关系。
“不知道。”秦淮一语,我再好奇也不中用了。
“哎!”我突然想回我家看看,叫住了秦淮。
“你借我几百。”我开口冲他说。
秦淮看了我一眼,伸手掏出钱来。
“你就这点?”我不满意。他手里捏着两张一百的,正准备揪出一张给我。被我一把夺过去两张。
“你先找个地方坐坐,我出去一趟。”说完就走到路边。
“你去哪儿?”秦淮跟过来时,我一招手一辆出租车已停下,我开门上了车。
“你在那等我!”我指了斜对面一个快餐店给他。
坐在行着的车上心“砰!砰!”直跳。这些天窝在秦淮家里,我暂时忽略自己糟糕的处境。现在是有家也回不去。覃沐勇发现保险柜不见了会不会报警说我偷窃,一旦事情是这样,我也就完了。
“不行,我不能坐等一定要找他去。可是……”心里也不知该怎么办,原来想的谈判、要挟我是半点也不敢实施。
我像失足坠崖后,侥幸落于崖上长着的柔弱歪脖树上,虽然还活着,可那不上不下,颤抖失衡的处境就够让人生不如死了。
难道我要去自首不成!秦淮那么老实的人都说他覃沐勇,心狠手辣了,我……
左右为难之际,车停下了。
“不好意思,我只能送你到这。”司机说。
我一看只到了青山,就不高兴了。
“我这怎么回去!你一开始也没说不去李家村?”
“小兄弟,你见谅啊!我这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糊涂了,他说什么呀?
“那里修路了?”我问。
“不是,是我们这一行的人不能去,人家不让。”司机解释。
“谁?”我觉得他这人,半句半句地说话非把我急死不行。
“我也不清楚,就是我们干出租车这一行的老师傅都不去,大伙就跟着也不去。好像是有说法的。”司机挠挠头。
“给你钱。”我看了下计价器,如数给了他钱。
“谁知道这事跟我有没有关系!”心里虽然还没打退堂鼓,可回家的劲头也渐了大半。
“覃沐勇在四处抓我?”心里想到这都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