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座火焰山,竟然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在它原来的位置上,还是一片林子,郁郁葱葱的,仿佛亘古以来就存在了。
这时,一点流光飞射而来。漠飞扬抄手接住,却是一块古玉,跟其他几块琅嬛玉并无二致,——正是火琅嬛。
雪铁衣抚掌笑道:“原来你才是它的真命天子。”
漠飞扬说道:“雪前辈,这块琅嬛玉……”他知道雪铁衣为了这块琅嬛玉,也曾花费许多心血,现在却为自己所得,多少有些难为情。
雪铁衣摆了摆手,爽朗地笑道:“小兄弟,你尽管拿去就是。我跟它无缘,在我手里恐怕祸福难料。再说,要不是你,我还出不来呢。”
漠飞扬大喜,说道:“多谢雪前辈。却不知前辈是否回梅州雪家庄去?他日晚辈必登门谢过!”
雪铁衣说道:“太麻烦了,我看你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客套的虚礼都免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日后你来,咱们倒是可以喝几杯!”
“是!”漠飞扬笑道。
“听说你们要去蕉州?正好我们可以同路。”雪铁衣道。
“前辈也要去参加群仙宴么?”
“群仙宴?那种无聊的事,我可没兴趣。我是要去找一位故人!”雪铁衣道。
雪铁衣主动表示与他们同行,曦行虹等人都很欢迎。他们知道雪铁衣和玉屏宫的关系,而长耀宫与玉屏宫也算有点交情。
这一趟出来,长耀宫人历经生死劫,五十七人出来,还没到蕉州,就已折损十几人,其中还包括曦长天、曦行碧两位道祖;后又被困火焰山,几乎不曾绝望。幸亏遇到雪铁衣,又赖漠飞扬破除结界,这才逃出生天。短短数日,有恍如隔世之叹!
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更期待赴会群仙宴。他们每个人的心底,都压抑着一个复仇的念头:在群仙宴上,当着天下豪杰的面,一定要揭穿元极宫和清虚宫的罪行,并严惩之!
这一天,他们来到广陵泽附近。漠飞扬抽空去了一趟素馆,打听素蝉秋的消息。古维庸接待了他,并告知说师尊云游四方,如今不知身在何处。
离群仙宴仅剩三日,众人日夜兼程,赶到蕉州,离蕉彩城不过一天行程了。
雪铁衣向众人告别,说道:“在下要去的地方,叫流光谷,就在附近。我们就此别过!”
漠飞扬奇道:“流光谷?”
雪铁衣道:“小兄弟也知道流光谷?”
漠飞扬道:“不错,流光谷里也有小弟一位故交。”
雪铁衣更是好奇,说道:“这可奇了。流光谷又称女儿国,里面都是女人,小兄弟如何认识?”
漠飞扬道:“她们谷里的大师姐,我曾答应过她一件事,还没做到呢。”
“小樱?你居然认识长石樱?”雪铁衣一脸的惊愕。
漠飞扬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也是吃惊不小,“你的那位故人,就是长石樱?”
“其实不是什么故人,而是我的未婚妻!”雪铁衣笑得很温柔。
“未婚妻?”漠飞扬几乎是叫了出来。
“她还没答应我!”雪铁衣忽然叹道,“哎,在火琅嬛中困了这几年,也不知她有没有忘了我。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可不能再拖了。不管如何,今天我一定要去求婚!”
“那……祝你好运!”漠飞扬只好随口敷衍。他知道葛里一直爱慕长石樱,自去年重逢后,就一直跟着她。也不知长石樱有没有接纳他。如果没有,现在多了一个雪铁衣,葛里可就危险了。
无论是实力、家世还是相貌气度,雪铁衣都比葛里不知高了几个等次。
群仙宴在即,漠飞扬不能同去流光谷,只好就此分道扬镳。临别时托雪铁衣带话,就说等过了群仙宴,他就将引魂回梦咒奉上。
进了蕉彩城,漠飞扬要先去接弟弟妹妹,曦行虹告诉他众人的落脚之处。原来长耀宫也有产业在蕉彩城,是一家客栈,名叫“耀来”。
漠飞扬记了地址,便和星练霞去寻刀叔的四合院。时隔一年,他有些忘了怎么走,但找物实记得住!
到了那个巷子里,却发现那座四合院已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漠飞扬大吃一惊,忙问附近邻居,究竟出了什么事。有人告诉他,大约一年前,突然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是当地一个恶少派来的,一把火将那院子烧掉了。
一个恶少?漠飞扬想起来了,当初飞凌和刀叔在街头卖艺,受到一个恶少的欺凌,还是自己将他打发走的。
想不到那家伙竟然来寻仇?
“那刀叔一家呢?”漠飞扬问道。
“你是……”邻居很有些戒心。
漠飞扬不想隐瞒,便将自己与飞凌、飞瑶的关系说了。那人放了心,说道:“那天大火,幸亏刀叔一家出城去了,人没事。如今他们另外找了个地方。”
漠飞扬问了地址,谢过,又问道:“那恶少的府上在哪里?”
漠飞扬找到恶少家,不过中等规模。一言不说就打进去,门口的家丁根本拦不住他。
“什么人在此撒野?”
听到打闹声,府中的老爷们怒气冲冲地赶出来。
漠飞扬指着他们的鼻子,喝道:“来得好,我是来讨债的!”
“小子,我不认识你!你来讨什么债?”
“一年前,你儿子烧了我家,这笔账怎么算?”漠飞扬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卖艺的?”那老爷说道。显然,当年自己儿子犯的混账事,他还是记得的。
“你记得就好!”漠飞扬冷笑道。
“凭你是什么人,敢来我府中撒野,就是自讨苦吃!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那老爷喝道。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他妈的混蛋!”漠飞扬见众家丁扑来,身体站定不动,只一甩手,就啪啪啪地将那些腰大膀圆的壮汉全都扇趴下了。
那老爷脸色一变,唬的连连后退。“少……少侠,有话好好说!”
漠飞扬哼道:“现在想起来好好说话了?”
“少侠,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钱?钱算什么玩意儿!”漠飞扬嘴角一扯,“我很公平,你们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还你们!”
“什……什么意思?”那老爷还没听明白。
漠飞扬突然右手一挥,一道火焰便如长蛇般游出,瞬间爬上了梁柱!
“啊,火,火!”那老爷惊呼,“快,快救火啊!”
漠飞扬离开的时候,他背后那座府邸,已经火光冲天!哭声、喊叫声乱成一团,那家人纷纷从里面逃出来,哭天抢地,撕心裂肺!
星练霞说道:“飞扬,你这次会不会有些过了?毕竟他们也没伤害到你弟弟妹妹。”
漠飞扬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很公道。”
星练霞看他脸上隐着一层冰冷的笑意,微微叹了口气。也许他是对的,对付那种恶人,确实没必要讲什么仁义。
漠飞扬找到刀叔的新住处,见了漠飞凌和漠飞瑶,先笑道:“飞凌飞瑶,哥哥给你们带来一件喜事。”
漠飞凌和漠飞瑶一年后再遇哥哥,早已喜不自禁,听说还有喜事,更是欢呼雀跃,问道:“什么事?”
漠飞扬便将惩罚那恶少一事说了。漠飞凌拍掌大笑,说道:“痛快,痛快!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哥哥你真厉害!”漠飞瑶也抿嘴一笑。
漠飞扬道:“婶婶和飞雪已经离开十州大陆了,你们今后就跟我吧。”
漠飞凌和漠飞瑶欢天喜地,刀叔却有些落寞。漠飞扬知道他孤身一人,自从有了飞凌和飞瑶,就当他们是自己的亲生儿女,如今说要走,心里不免有些惆怅。
漠飞扬道:“刀叔,这两年多亏你照顾我弟弟妹妹。如果你不介意,也请跟我们同去。以后,漠家就是你自己的家。”
“这……”刀叔有些难以置信。
漠飞扬笑道:“放心,我是漠家家主,凭我一句话,你在漠家就没人敢小瞧。”
“你是……漠家家主?”刀叔更是惊呆了。
漠飞扬笑而不语。
收拾好行李,——其实也没多少物件,刀叔就和飞凌飞瑶随了漠飞扬,齐往耀来客栈而来。
到了客栈,就有店小二迎出来。漠飞扬表明身份,店小二忙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来。
掌柜的忙将他们带到后面,说道:“诸位世尊已经赶往天蕉峰了。”
“怎么这么急?不是明天么?”漠飞扬问道。
掌柜的说道:“玉王临时改了日期,十天前群仙宴就正式开始了!你们迟迟没来,可把我们急坏了!”
“现在到哪一步了?”漠飞扬又问。
“头两天是法器、功法的交流,第五天开始道师组竞斗,差不多也要结束了,接下去就是道宗组了。”掌柜的说道。
漠飞扬知道宗里最初定了自己参加道师组竞斗,如果道师组已经结束,也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登场。时间紧迫,已经不能再拖了,于是将飞凌飞瑶交给掌柜的照顾,自己便和星练霞火速赶往天蕉峰。
天蕉峰上,曦行虹带着长耀宫众门人,在王府侍卫引领下,来到一座巍峨的宫殿。
这座宫殿建在崖壁上,是专为“群仙宴”而建的,名叫“仙缘宫”。它的对面是一片广阔的场地,就是大擂台,名叫“紫玉天场”。在大擂台与宫殿中间,有一座石台,上面有两千多个座位,是观礼台,眼下早已人满为患。
观礼台上,除了十大宗门的弟子,还有其他宗门或世家的人。王府中人及各地侯爷府的贵客,则都在“仙缘宫”中观战。
曦行虹等人进去,玉王笑道:“我还奇怪呢,这一次长耀宫的人怎么迟迟没来,是不是老夫面子不够。”
曦行虹说道:“玉王说笑了,是我们路上有事耽搁了,不知玉王已将日期提前。”
玉王道:“来了便好。前面那几项,也没什么要紧。今天开始道宗组竞斗,好戏才刚上演呢。你们快去落座吧。”
曦行虹便带众人前往观礼台,在侍卫安排下,来到专属于长耀宫的位置。
所谓冤家路窄,谁知在长耀宫隔壁,安排的就是清虚宫!
那边高高坐在最上面的,正是清虚宫掌门虚若谷。
虚若谷见曦行虹一行到来,脸上微微变色。虚若粟更是表情愕然,说好的火焰山能进不能出呢?
曦行虹经过清虚宫人身边,遥遥对着虚若谷拱了拱手,淡淡地说道:“虚掌门别来无恙!抱歉,我们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