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心痛被漠飞扬宰了一刀,就去叫来一支治安巡逻队。
巡逻队的队员年龄有大有小,他们有的是下漠人,有的则是外姓,在漠家地位不高,没有资格修炼道法,靠的只是拳脚功夫或者蛮力。他们的队长叫漠达,原本也是下漠人,去年通过了考核,已成功跻身上漠,所以虽然年纪不大,却成了他们的队长。
“把他给我抓起来!”
漠达一声令下,其他人就纷纷扑了过来。
但光凭拳脚功夫,他们哪里是漠飞扬的对手?漠飞扬虽然腿脚不便,但身形却极为灵活,轻轻一闪、一推、一拉、一带,就将对手的攻势化解,再一拳、一掌、一肘、一脚,没几下子,那些人就全都趴在地上了。
漠达却不着恼,反笑道:“果然好身手!”
突然身形一闪,漠飞扬尚未反应过来,他就已欺到身前,一拳打中了漠飞扬的小腹。
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
漠飞扬兀自坚持。漠达又一拳,正中下巴,漠飞扬整个身子飞起半空,然后重重摔落在地!
“好啊!”李老板和其他人连声叫好!
漠飞扬感到嘴巴里一股腥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的力量实在太大了!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就从一个原本资质平庸的莽夫,变成了一个强者!
这就是修炼道法之后的惊人变化吗?
漠飞扬坚持着站起来,漠达冷笑一声,一脚踩在漠飞扬的瘸腿上!漠飞扬大叫一声,又跌倒在地。
漠达放肆地大笑,说道:“漠飞扬,你以前不是很跩吗?你现在倒是跩给我看看!”
漠达一下又一下地踩着漠飞扬的瘸腿,漠飞扬紧紧咬住牙根!
“漠飞扬,你就是个烂人!只要不能修炼道法,你就是武功再高,也是一坨屎!”
边上的人也附和着哈哈大笑。漠飞扬看着他们扭曲的笑容,用全身的力气在压抑自己的愤怒!
“漠达,你……你少得意!要不是你爹买通考核官,挤掉了我,你……你哪有资格得到灵籽!”漠飞扬怒道。
“谁叫你是个瘸子!要不然,考核官都找不到理由淘汰你!”漠达用脚踩住漠飞扬的头部,鞋底的泥土几乎都刮到了他嘴巴里。
“卑鄙!”漠飞扬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掌心渗出一点血迹。
“那又如何?这世界就是这个样,你不会钻营,就等着被别人吃吧!”漠达咧嘴大笑,脸上的肉突起一块,嘴边甚至流下了几道口水。
漠飞扬看着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突然从地上弹起,一股巨大的冲劲顿时将漠达撞翻在地!
漠达一时没有留意,竟着了漠飞扬的道儿,于是大怒,跳起来又狠狠扇了漠飞扬一个巴掌。“给我往死里揍!”
其他人便苍蝇般蜂拥过来,噼里啪啦地拳脚往漠飞扬身上招呼。漠飞扬一声不吭,脸上却带着鄙夷的神情。
当天晚上,漠飞扬被扔进下漠的地牢中。潮湿而又腐臭的空气,反而令漠飞扬愈加清醒了。
回想刚才的情形,漠飞扬面无表情,内心却犹如翻江倒海般搅动着。
这就是这个世界,这就是十州大陆!其实漠达说的没错。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就是唯一的公平!
没有实力,就没有地位;没有地位,任何人都不会拿你当回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想明白了这一点,漠飞扬的心,反而慢慢平定下来。
虽然刚才被修理得够惨,但都是皮外伤。他的身子骨根基好,只要慢慢调好气息,就没那么疼痛了。不过,肚子却是真的饿了。
透过地牢的天窗,看见夜色已深,漫天的繁星寂静地闪着光,很美,如果摘下来煎炒一下,会不会也很好吃?
“有没有人?小爷我肚子饿了!”漠飞扬大叫。
没人回应,整个地牢都静悄悄的。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脚步声,远远地传来;细细辨去,好像是两个人,一个脚步沉重,一个略为轻盈。
过了一会儿,便有两道身影行近。漠飞扬吃了一惊,认出其中一个是他的叔父,漠行实;另一个,却是堂妹漠飞雪。
漠飞扬父母早逝,就跟着叔父一家生活,但他从小性格独立,不太需要别人照顾,就像野草一般自由生长,再加上彼此性格迥异,因此跟这个叔父也不是很亲近。
叔父共有三个子女,大女儿是漠飞雪,另外还有一子一女。漠飞扬依稀记得这个大堂妹不是叔父亲生的,当初婶婶嫁过来,就带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他从小跟漠飞雪关系糟糕,不见面还好,一坐到一块儿,不是吵就是闹,几乎没安生过。
漠飞扬将身体靠回去,懒懒地说道:“叔叔好,妹妹好,家里没凳子,你们随便坐。”
漠飞雪手里挽着一只饭盒,气呼呼地说道:“你怎么还没饿死!”
漠飞扬见她来给自己送饭,哼了一声:“你做的?那我宁愿饿死也不吃!”
“好,你有骨气!再见!”漠飞雪转身就要走。
漠飞扬忙喊住她,道:“别别别……其实,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你留下这些饭,可以难吃死我!”
漠行实摇摇头,说道:“你们俩兄妹,怎么见了面就要吵!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地方!”
漠飞雪将饭盒往牢里一扔,气呼呼地说道:“他活该!”
漠飞扬正在扒饭,一时没空回她。
漠飞雪又道:“要不是他整日出去惹事,现在怎会关在这里?”
“要你管?我坐牢我乐意!”漠飞扬嘴里嚼着一块肉,哼道。
“烂泥扶不上墙!”漠飞雪怒道,“爹爹,你也不管管他,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知道搞些歪门邪路。今天抢劫坐牢,明天就要杀人砍头了!”
漠行实也道:“是啊,你怎么就去抢那李老板呢?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父女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漠飞扬听得窝火,他突然将饭碗一扔,吼道:“你们知道个屁!”
漠飞雪冷笑道:“你看,他犯了罪,还有理了!”
漠飞扬冲到牢门前,嘶吼道:“你们知道老子为什么要搞那姓李的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孙勇的老娘生了重病,急需一笔钱,孙勇老爹东拼西凑借了两万块,那姓李的看见了,硬要孙勇老爹还债,就给抢走了。孙勇老爹急得差点没跳河。这种为富不仁的狗贼,我多敲他三万算便宜他了!”
漠飞扬一通咆哮,漠飞雪也被怔住了,缓缓说道:“那笔钱……”
“都给孙勇了!我要自己留了一分钱,我叫你姑奶奶!”
“啐,谁要当你姑奶奶!”漠飞雪说道,“这件事,虽然你的用意不错,但方法就是有问题!一定要去抢么?搞得自己坐牢很开心?再说了,你平时就没少犯浑过!”
漠行实也道:“是啊,飞扬侄儿,你也大了,整天吊儿郎当的也不是个事,要不今后就跟我学做生意吧!以前你要修炼,我也拦不住你,现在这条路断了,你总得另外寻条谋生的路吧?今晚,你且在这里,明天我去打点打点,早日放你出来,你看……”
漠飞扬一听他唠唠叨叨的心里就烦,他挥了挥手,打个哈欠,说道:“我困了!”
“你看他德性!”漠飞雪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漠飞扬忍不住又道:“下次盐少放点,饿不死我咸死我!”
“下次你吃草去!”
叔父和堂妹走后,漠飞扬又觉得有些孤单。过了一会儿,果然口渴起来,站起来看看四周,没人。等了老半天,才进来两个人。漠飞扬说要喝水,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出去了,又过了老一会儿,才打来一碗水。
漠飞扬咕咚咕咚喝了水,这才舒舒服服躺下。困意马上袭来,漠飞扬撑不住眼,朦朦胧胧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风将他刮醒。漠飞扬只听得轱辘轱辘的声音,自己好像在一辆板车上颠簸。
漠飞扬吃了一惊,心想自己到底在哪,刚才不是在监牢中么?想抬起手脚,却觉浑身酸软无力。
漠飞扬微眯着眼,天上依然繁星闪烁,周围黑黝黝的,好像是山林的影子。“我怎么到了山上?难道已经出城了?”
这时,只听一人抱怨道:“真是晦气,大半夜的跑到这山上来。”
另一人说道:“达少吩咐的事,敢不照办?别废话了,赶紧办了这差事,赶紧回去睡觉!”
“你说达少为啥非要弄死他?他抢的是那李老爷的钱,又不管咱们什么事。”
“老爷家的事,你少操点心!”
“好吧,可既然要弄死他,在牢里就行,干嘛非得大老远送到这野山谷来?”
“笨蛋!要是死在牢里,达少也脱不了干系!那野山谷到处都是凶猛野兽,扔那儿去,保管一晚上就被吃个精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明日有人问起,就说他畏罪潜逃,谁知道逃哪里去了。”
漠飞扬听二人絮絮叨叨,心里明白了大半。那个所谓“达少”,一定就是漠达。想不到这小子心肠够黑够狠,竟然一意要弄死我!
借着星光,漠飞扬瞥见那两人都带着一把刀。漠飞扬心想,我现在全身无力,想来是他们在水里下毒了,如果这时醒来,说不定他们当下就砍了我的脑袋,不如还是装睡,等会掉下山,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两人将板车推到一座山岗上。山风呜呜地吹,远远的还夹杂着不知名野兽的低吼声。那两人打了个寒颤,也不细看,就将漠飞扬甩了出去。
漠飞扬向山谷深处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