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你会主动來找我的。”
挂了刘元朗的电话,孟云汐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她坐在椅子上,一直在想着刘元朗说的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会如此笃定,似乎话里有话似的。
这一闹腾,原本打算今天完成的设计图的最后一稿也泡汤了,眼见快到中午了,孟云汐还是无法静心,郁闷地叹了口气,看着桌上摆着的那束玫瑰花发呆,花是好花,只可惜她不能接受花儿背后的这份心意。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來,孟云汐见屏幕显示‘金銮’两个字,于是立刻接了起來。
“喂。”
“孟云汐,刚才你是不是跟刘元朗通话來着?”电话一接通,金銮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孟云汐顿了顿,砸吧了两下嘴,最后不得不承认道,“是,不过,是...是他给我打的电话。”
“别管谁给谁打的了,你现在就下楼,地下车库F区,我在东北角的车位那儿等你,立刻,马上。”
说完,金銮就挂了电话,留给孟云汐一脑子的莫名其妙,就算是要见面也不用去地下车库吧,留着楼上那么宽敞整洁的办公室不用,真是奇怪。
不过,孟云汐并沒有等,还是如约去了,她坐着电梯直奔负一层,这会儿不是上下班的时间,整个负一层地下车库里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就她一个人走在其间,还真有点儿阴森森的感觉。
孟云汐沒有车,对地下车库不是很熟悉,所以她摸到F区用了很长时间,金銮一见她露面,立刻招手示意,“这边,这边。”
可算是见着一个认识的了,孟云汐跺了两下脚,冲着金銮一溜小跑就过去了,差一点儿撞进他的怀里,“喂,我说咱俩是地下党接头吗,好端端的來这儿干什么,黑漆马糊的,再说了,这地下车库这么大,你去A区B区都可以嘛,那边靠近电梯口,灯光更亮,也好找一些。”
看着身边的人儿不高兴了,金銮赶紧上前拉住孟云汐的手,安抚道,“别生气,别生气,不是你嘱咐我的嘛,说咱俩的关系暂时还不能公开,我这是践行你的要求,要不是你非得这样,我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呢。”
这事好像确实是自己要求的,孟云汐抿了抿嘴,不好再埋怨了,于是立刻岔开话題,问起來这儿的目的,“那你喊我來这儿干什么呀?”
“你來。”金銮拉着孟云汐的手,走到他那辆宾利的后备箱处,“现在你闭上眼,等我数一二三你再睁开。”
“为什么呀,你该不会在这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了吧?”说着,好奇的孟云汐伸手就要去碰触后备箱的盖,可却被金銮急手挡住。
“你就听我的嘛。”金銮继续坚持。
“好好好,我闭上眼睛就是了。”孟云汐笑着闭上眼睛,其实她的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后备箱里放的是什么,这块不懂浪漫的木头疙瘩一准是跑出去买花去了,人家送花,他也送花,假装浪漫呢。
只听‘吧嗒’一声,宾利车后盖被打开,金銮轻声数着,“一,二,三。”
孟云汐如约睁开眼睛,她沒想到自己只猜中了开头,却沒有猜中结尾,在这半黑的空间中,宾利车后备箱里的灯闪烁着不太明亮的光芒,但是这放眼望去,满满当当的金黄色是什么!
孟云汐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从哪儿弄來这么多的向日葵?”
现在已经进入十月,想买玫瑰遍地都是,可这向日葵就难找了,它的花期是夏季,所以孟云汐实在是很惊愕,金銮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多向日葵的,而且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向日葵?
“郊区有金家的花圃,以前我爸爸在世的时候,专门为他培育各式各样的兰花,后來他去世了,就被我妈接手过來,不过种的花的种类就多了,什么都有,想要培植这些向日葵,还不算什么。”
孟云汐惊喜地伸手摸着向日葵的花朵,每一片都是小小的,上面还泛着晶莹的露珠,似乎是更被浇过水,连盆带花的就被搬到了车里。
“可是...你为什么要送我向日葵?”
孟云汐故意这么问,她是在考验金銮,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无意间猜对了自己喜欢的花。
“傻瓜,当然是你喜欢什么,我就找來什么了,跟你相处了这么久,这点儿蛛丝马迹还能发现不了吗,就光是无忧无虑身上穿的衣服,好几套都印着向日葵,人家的小孩儿不是米老鼠唐老鸭,就是什么白雪公主变形金刚,就你非得这么打扮他俩,不是喜欢向日葵的怪癖好是什么?”
金銮这么一说,孟云汐觉得异常的惊喜,她从沒有在他的面前说过这些,沒想到竟然被全部收入眼底,小小的感动渐渐蔓延,原來他不是不懂浪漫,而是沒有表现出來。
“喜欢吗?”金銮挑眉问道,在他的心目中,孟云汐的一句‘喜欢’才是终极要义。
孟云汐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走上前给了金銮一个满怀的拥抱,双手吊着他的脖子,不停地点头,“喜欢,喜欢,特别喜欢!”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金銮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要是真的比一比如何讨得孟云汐的欢心,他一定不会输给刘元朗的。
低头看着怀里的孟云汐,金銮又小声提议,“既然喜欢,那你就把刘元朗送你的花给扔掉。”
孟云汐:“......”
孟云汐从金銮坚实的怀抱里钻出來,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半晌的沉默后,‘噗’的一下笑出了声,金銮如此小孩子的一面,还真是可爱。
“我算看清楚你了,金銮,你这也太腹黑了吧,下了那么大的工夫,大老远的从郊区搬來这么多向日葵,为的就是跟我换那一束玫瑰吗?真不知道你紧张的是我,还是刘元朗,如果沒有他出现,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送我花了?”
“呃...”金銮的目的被孟云汐识破了,他确实是想用这一车的‘更喜欢’,换那一束‘很喜欢’,“我承认我很介意刘元朗送你花,可是这不代表沒有他,我就不送你花,只是我觉得这些举动总要等到某个特殊的日子再做会更好嘛,谁知道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这么会讨人欢心,我当然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不能落在他的后面。”
“油嘴滑舌。”孟云汐从金銮的怀里跳出來,对着他的胸膛打了一下,然后转身从后备箱里挑出一盆长势最好的向日葵抱在手中,“这一盆我收下了,其余的你还是拉回花圃吧,这么多我可养不了。”
说完,孟云汐绕过金銮,慢腾腾地往回走,走到拐弯处,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金銮还站在车边,于是爽快地嚷道,“那束玫瑰你让田一來我办公室拿走吧,是扔掉,还是退回去,如何处理就交给你了,我不管。”
......
“副总,总裁找您,请您现在就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刘元朗正在办公桌前坐着处理公务,这时秘书的电话打了进來。
“好,我知道了。”刘元朗放下手头的事,稍微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后,直奔了楼上,总裁跟副总裁的办公区域并不在一层,这是刘元朗來天源集团之前特意要求的。
虽然刘元朗已经回国快一个月了,來天源上班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除了必要的公开场面,父子两个几乎沒在私下里见过,有时是各自有饭局,有时是刘元朗刻意避开,总之像今天这样,两个人单独的待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还是头一次。
“坐吧。”刘山指了指沙发,他自己也从办公桌前走到沙发旁。
刘元朗的举止有些拘束,他已经有六年沒有回国了,这期间只有母亲会定期去纽约看一看他,而作为父亲的刘山,几乎沒有露过面,连电话也沒有一通。
父子两个面对面而坐,刘山看了一眼儿子,他也不知什么时候起,父子俩竟然生疏到这种地步,除了谈公事之外,似乎并沒有更多的话題,刘山一时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问道,“回国的时间不短了,在天源待着还习惯吗?”
“习惯,我一直在摸索中前进。”刘元朗的回答有些简短,气氛瞬间又冷了下來。
刘山知道,就算他现在再问别的,儿子的态度也不会变的热乎起來,索性他便直奔了今天的主題,“既然你已经回來了,也回到公司帮忙了,一切进入正轨,那也该考虑成家的问題了,我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下周六把时间空出來吧。”
听到这个,刘元朗的眉头立刻皱了起來,他虽然知道自己早晚会面对相亲的问題,可是却沒想到这么快。
“我不想见。”
刘山早就已经料到儿子会这么说,他并沒有要商量的意思,也沒打算哄着他,语气比刚才冷冽坚定了不少,“已经安排好了,不见也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