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想混进曹家外院其实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曹家外院的整座庄园依山而建,一侧就是山崖,一侧是一大片视野开阔的水面,后面虽然是一大片山林,但是想要进入,除了从曹家后门以外,其他地方却都在那座军营的控制范围内,因此只有庄园正面又一两个地方可以偷偷潜入,不过平日里那几个地方都有下人居住,很难不被发现,但是今天是个例外,为迎接曹瑞,曹玥安排人都到门口候着,这几炷香的功夫,就有很大空子可钻。
杨威交代了几句便去前跨院巡查,而崔宁则轻手轻脚的沿着走廊慢慢的移动,一边观察四周,一边侧耳听附近的声音。忽然后院方向传来一声极为轻微的瓦片破碎的声音,若不是崔宁现在耳目远超常人,根本发现不了,于是崔宁加快脚步,循声而去。
不一会便来到了前跨院到后跨院之间的一堵白墙前,声音便是从此处传来,平时白墙上的大门都是紧锁的,只有一侧有一扇新开的隐蔽小门开着,外人很难发现,崔宁检查了两扇门,发现都没有动过,但是崔宁在白墙的隐秘处发现了一个极新的踩踏痕迹,墙头的瓦片也有破碎的痕迹,显然有人从这里翻进了后院。
崔宁没有声张,而是屏气仔细的听了听附近的声音,然后寻了一处白墙也悄悄的攀了过去,更加小心的观察四周。很快他便发现似乎有一个人影正一边鬼鬼祟祟的左右查看,一边径直往后院跑去。
崔宁从另一侧跟了过去,果然发现一个穿着暗灰色紧身衣的男子,身量不高,二十出头的样子,那人回头看了一圈,病没有发现崔宁,便直奔后院门口而去,刚到后院门口往里张望了两眼,皱了皱眉,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铜镜一般的东西,口里念念有词,摇头晃脑了一会,便把铜镜挂在了后院门后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那铜镜晃了晃便反射出一道阳光照向后院深处。
那人将铜镜挂好,又仔细检查了一会,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待走,刚一回头,却见一个清瘦的年轻人站在自己背后一步之遥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当场吓的浑身发软,差点摔倒在地。
还没来得及想开口说话,寒光一闪一把钢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之上,崔宁缓缓说道,“跪下来,你来干什么?”
见崔宁说话,那人定了定神,仔细看了崔宁一眼,却挺直了身子,把脖子一梗,“你是什么人,你来这里干嘛?”
崔宁静静的看他了他一眼,忽然将手里的钢刀一翻,顺势一撩,便将那人一侧的耳朵给削了下来,那人发出一声惨叫,刚想要反抗,崔宁的刀又转了回来,继续架在他脖子上,锋利的刀刃把他压跪下,然后冷冷的说道,“不要喊,下次就不是耳朵了。”
那人不敢动弹,却也不说话,默默的低头不吭声,崔宁本打算将他带到前面去,但想到楚雄和杨威两人奇怪的暗示,便打消了主意,而是开口说道,“我数三下,你要不说,我就不逼你了。”
那人愣了愣,很奇怪崔宁说的话,并没有搭腔,崔宁不等他反应,嘴里便吐出一个“一”字,随即将手中刀刃扭了个方向,然后使劲切了下去,一瞬间那人的肩膀涌出大量鲜血,那人一手捂住肩膀,一边发出低沉的哀嚎,一边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崔宁并不理会,张口就数“二”,话音未落,那人已经停止哀嚎,急急忙忙的说道,“别,别,小的都招。”
崔宁将刀在那男人身上擦了擦,吓得他又浑身颤抖了下,然后赶紧将自己的来历一一交代。
此人自称张疙瘩,是唐家的一名普通护卫,一直跟在曹瑞的随从中,在快到曹家外院的时候,装作内急离了众人,然后趁大家都在门口迎接的时候,从围墙外翻了进来,然后按着上面给的线路一路直奔后院,将一面铜镜挂在后院门上。
崔宁有些不相信,“确定就你一个人?”
“头告诉小的这里人极少,因此这般小事,小的一个人足以。”那自称张疙瘩唐家的护卫赶紧回答。
“为何要挂这面铜镜?”崔宁不解的问。
张疙瘩摇了摇头,“我们头只安排小的趁机混进来,然后将铜镜挂在这个地方即可,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真的不知道,大人饶命,知道的小的都说了。”
崔宁看了看眼前这个张疙瘩,此人身形猥琐,武艺也不高强,被自己割了两刀后满脸的鲜血和眼泪,那种惶恐的神情也是十分真实,看起来并不像能主导事情的人物,倒也信了大半。心里暗自思索,派此人来的头想必十分熟悉此处,好在前段时间杨威又提起尽量少去后院的事,因此楚总管安排将白墙的大门锁了,只留下一个偏僻小门,张疙瘩得到的信息滞后,并不知道此事,因此只能翻墙而过,被崔宁发现动静。
“进来可以混进来,那你怎么出去呢?”崔宁想了想又问张疙瘩。
张疙瘩冲崔宁讨好的笑笑,“一会小的在前面找个曹家的下人,就说走迷路,请他带到曹三公子的护卫那边去,我们唐家和曹家世代交好,走迷路这种小事自然不会太怪罪。”
崔宁点了点头,“那现在要是出去,你身上的伤怎么解释?”
张疙瘩笑的更灿烂了,“那是小的乱闯禁区,该吃的苦头,大人责罚是应该的。”
崔宁努了努嘴,“你去把那东西摘下来,回去吧。”
张疙瘩赶紧磕了个头才站起来,“谢谢大人。”便转身去摘那铜镜。
听崔宁又在后面幽幽问道,“你们头是谁啊?”
张疙瘩顿了顿,然后赶紧说道,“是唐挺唐大人。”说着将铜镜摘了下来,忽然觉得背后一痛,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眼角无意中瞄见一个熟悉的无头身影,然后便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崔宁擦了擦手里的刀,用脚拨开张疙瘩无头尸首,捡起一把极为小巧的手弩,看了看箭头,又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顺手塞到自己的腰囊中,又在地上捡起那块铜镜,端详了一会,却看不出什么名堂,想了想便塞到怀里,不再理会地方的无头尸体,径直往前院而去。